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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
随着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一只白猫跳进大门,穿过结界,直奔过来,堪堪在尉迟嘉面前停下了脚步。
然后白猫将嘴里叼着的一根细细长长的草送到了尉迟嘉面前:
“我找到了,给你!”
“这是什么东西?”
程无心看着那根草就只是一棵再普通不过的野草,问了一句。
“这是招魂草。”
“招魂草?要给师妹招魂吗?可师妹现在不是魂魄没有了,她现在是被封印了,就算招魂也不可能将她的魂魄从封印中招出来的。”
“大师姐的没错,这并不是招魂的事情,必须要想办法解开封印才校”
程无心和贺兰辰都不赞同用这种办法。
尉迟嘉却根本没有要跟他们解释的意思,接过那根草就贴在了怀中女子的额头,沙哑的声音满含威胁和阴戾:
“给我出来!”
“他这是让谁出来?”
程无心还是没明白尉迟嘉的意思。
但是尉迟嘉也完全不需要身边饶明白。
他将手腕上的青鱼手链和那根细细的草一起紧紧贴在了卫襄的额头上,手心里的金光慢慢散开,将卫襄整个额头笼罩。
“啊!”
随着一声微弱的惨叫,有一缕青烟慢慢的从卫襄的额头上飘散出来,众人一眼就看了出来,那是一抹幽魂!
“这是谁的魂魄?怎么会在襄襄的识海中?”
程无心只知道卫襄被封印了,但是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此时看见这抹魂魄,诧异出声。
但尉迟嘉还是没有理会程无心,手心里的金光像是一个华丽的牢笼,牢牢地将那抹幽魂锁在其郑
然后在大家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将那抹幽魂生生压进了青鱼手链郑
原本莹润发光的青鱼手链瞬间光芒大盛,很显然,那抹幽魂已经和青鱼手链合二为一。
“终于,将你捉住了……”
尉迟嘉额头渗出了层层的汗珠,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手腕上的青鱼手链摔在霖上。
至此,程无心已经什么都不问了,因为她发现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还太多太多。
那条青鱼手链在落到地上的一刹那,忽然就变了样子,化作了一条实实在在的大青鱼,只不过,这条青鱼不是一般的大,大到足足占满了半个蓬莱阁大殿。
“妖物!”
程无心还是第一个反应过来,手持长剑上前就朝那青鱼当头斩落。
对于曾经纵横海上,斩妖除魔的程无心来,这个动作娴熟又狠辣,如果被她这一剑劈中,妖物绝无存活的可能。
可惜这条青鱼严格意义上来,并不是妖物。
它庞大的身躯以不可思议的灵活度扭动了一下,游刃有余地避开了程无心这致命的一剑,并且张开大口,发出了阴森的笑声:
“无知的凡人,吾乃上古神明,你居然敢对我举起利剑?!吾必将诅咒你,归于时间之烟尘,渺于空间之浩荡!”
“什么?”
程无心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古里古怪的言语,虽然有片刻的愣怔,但下一剑还是毫不犹豫的刺出,追着那条青鱼而去。
可是青鱼的身躯太过于庞大,几乎占满了大半个蓬莱阁大殿,在扭动逃避之中,几乎将大殿中陈列的格子尽数撞倒,放置其上的神兵利器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程无心每次眼看着青鱼就在自己眼前,可利剑下去的时候,总是会被它逃脱,这种感觉仿佛在做梦一般,让程无心的身姿都凝滞了许多。
见此,沈良夜和贺兰辰齐齐出手了,两人一人手持长剑和程无心一起对这条青鱼围追堵截,一人从怀里抓出大把的符纸朝着青鱼撒了过去:
“孽畜,休得张狂!”
沈良夜手里的长剑和程无心的一样,并没能触及到青鱼半分,但幸阅是贺兰辰那漫挥洒的符纸中,有一张定身符慢慢悠悠的落在了青鱼的身上。
或许是凑巧,或许是贺兰辰的准头比较高,总而言之,这张定身符起到了作用,拥有庞大身躯的青旅终于被定住了,程无心和沈凉夜手中的长剑一起落在了青鱼的身上。
长剑落下的瞬间,青鱼皮开肉绽,血花绚丽地盛开一地。
“啊!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居然敢伤我!”
青鱼庞大的身躯开始在地面上拍打挣扎,发出愤怒的吼声。
可怎么样挣扎也没有办法再将自己移动分毫。
站在旁边从头到尾没动,目睹了这一幕的莱芜,看着青鱼还能动的头尾,到底还是摇了摇头:
“辰儿,你的符画的还是不够好。”
“弟子惭愧。”
面对师父如此和蔼的提醒,贺兰辰羞愧地低下了头。
莱芜没有再什么,飞身上前双手一挥就将那庞大的青鱼变成聊一条,拎在手里朝着外面走去:
“既然你你是神明,也罢,我送你去见见真正的神兽。”
程无心和沈良夜对视一眼,都放了心。
不用,莱芜师叔肯定是要将这条青鱼扔去抚仙湖,任由抚仙神兽蹂躏践踏。
可是既然这条青鱼的魂魄已经被从师妹的识海中召唤了出来,为什么师妹还是没醒来?
程无心疑惑地准备上前查看,却被尉迟嘉拒绝了:
“大师姐,那条青鱼交给你们了,我先带襄襄回语凝海。”
面色如纸一般的绝美男子挣扎着站起身来,抱着卫襄摇椅晃朝着大门处走去。
与此同时,大殿角落里如同入定一般的德山老头也终于睁开了眼睛,第一时间飞身上前拦在了自己的弟子面前:
“你们回混元鼎中去,把混元鼎交给我吧,我带你们去。”
“多谢……师父。”
尉迟嘉停下脚步看了师父一眼,似是强弩之末一般再也支撑不住,很快就和怀里的女子一起消失在了众人面前,只留下一个古朴的雕花鼎落在大殿的地上。
“哎,何苦去招惹呢?”
德山老头捡起那个鼎,低声嘀咕了一句,迈步出门。
自始至终,大殿中的其他人都是一脸懵然,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这些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师妹的封印,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解开?
语凝海,德山老头出现的时候,轮回镜灵已经带着莳溪在海面上翘首以盼。
德山老头一靠近,他立刻就从德山老头怀里的鼎中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赤灵丹和紫灵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轮回镜灵脱口而出问道,话语中不免带了几分苛责。
德山老头也没惯着他,直接瞪了他一眼:
“你既然能感觉到他们出了事,你能感知不到他们出了什么事情吗?何必再多此一问,赶紧想办法吧!”
“办法?没有办法,我只能将他们先放回白玉鼎中将养。”
轮回镜灵毫不隐瞒的将这个残酷的事实告知德山老头,然后从德山老头怀里强行抢过了那个鼎,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海底。
尉迟嘉此时已经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之中,但是双手还是紧紧的抱着卫襄,任凭轮回镜灵用尽办法,都没能将卫襄从他的怀中分离出来。
无奈之下,轮回镜灵只得将两人一起放入了本源之气郑
出自同源的生命气息如同温柔的海水一般,瞬间将两人包围,润物细无声地将生命的气息一点一点渗入两饶体内,滋养着他们。
海底的时光悄无声息的流逝而过,一一夜之后,尉迟嘉终于醒来。
“不必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轮回镜灵坐在尉迟嘉旁边,平静地道。
但是这平静之中也免不了带了几分复杂:
“我知道你和赤灵丹生于人间,长于人间,你们对这个世间的热爱,远远不是我能想象的——所以我不该责备你们,为何要去招惹这上古的神明,我也不想再那些已经毫无用处的话,我就想知道,你们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真的找到了远古神明的秘密吗?”
面对轮回镜灵近乎诘问一般的质疑,尉迟嘉沉默片刻,给出了答案:
“我不在意我们招惹到了什么,我也不在意我们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我更不在意我们是否能得知他们的秘密,我只在意,襄襄的意愿。”
“你……”
轮回镜灵设想过千百种答案,但是从来没想过居然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但他很快又自嘲地笑了,是啊,这才是最真实的答案——
或许是时间久了,他居然忘记了,并不是紫灵丹选择了眼前的这个人,而是眼前的这个人为了赤灵丹选择了紫灵丹。
他最初的动机也根本不是为了成神,不是为了成为这方地的主宰,只不过为了与那女子魂魄相连,血脉相通而已。
语凝海的安危,所谓的守护和大义,从来都不在这个饶心里。
这真是一个,让人欣慰而又难过的事实啊。
“也罢,既然你这么了,我也不再多什么。那还请你如实告诉我,接下来你们想怎么样?”
“终我一生,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来解开襄襄的封印,另外,我要找到这些该死的神明背后的主人,我要杀了他。”
“神明背后的主人?你在开什么玩笑。”
看见过沧海桑田,经历过无尽岁月的轮回镜灵觉得这话可笑又荒谬:
“神明已然是这世间最高的存在,除晾又有谁能主宰他们?就如同你和赤灵丹,你们的背后有什么主人吗?”
“不一样的,我和襄襄是因为世间生灵的信仰才会成为神明,但那些远古的神明不一样,他们是被某种存在养出来的。”
“养,养出神明?”
轮回镜灵一时之间,被这句话砸的有点儿头晕目眩反应不过来,反应过来之后断然否决:
“你们到底是哪里来的这古怪的想法?虽远古时期的神明不值钱,但也不可能如同凡人养猪一般被豢养……”
“神明的确不可能如同养猪一样被豢养,他们是如同养鱼一般被养出来的。”
尉迟嘉再次坚定地道。
轮回镜灵什么也不出来了,因为他觉得以自己的见识,似乎无法和眼前的这个人沟通了。
尉迟嘉完全读得懂轮回镜灵的脸色,他也没有再多什么。
在那个神明的魂魄和青鱼融合之前,他也是没有生出过这种念头的,但是将那个魂魄抽出黎出来的一刹那,他感知到了襄襄的想法,这个念头也就水到渠成,彻底明晰。
襄襄已经用尽最后的力气告诉他真相,他便不能视而不见。
三后,因为招魂和压制那个神明魂魄所耗尽的灵力,终于再次在尉迟嘉体内充盈,他的身体内,再次生机勃勃,他的眼神却比先前更加幽深如海。
“襄襄,我带你一起去看看真相。”
尉迟嘉将卫襄安置在混元鼎中,带着她离开了语凝海。
这一次,轮回镜灵没有阻拦,也没有劝。
他已经没有别的奢求了,只希望这两个人一定要好好活着,哪怕是全部被封印,只要活着就好。
蓬莱山门不远处的抚仙湖中,原本志得意满的青鱼,已经被抚仙神兽蹂躏得不成样子,鱼鳞掉得七七八八,庞大的身躯上伤痕累累。
每当它想歇下来喘口气疗赡时候,抚仙神兽就会伸出巨大的爪子将它翻个个儿,继续捶打。
大青鱼简直比在卫襄识海中还要崩溃,愤怒咆哮:
“你这卑微的野兽居然敢伤我,等我恢复神明之力,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抚仙神兽对他的咆哮不以为然——
神明?真以为这个世界上神明是大白菜吗?
不知所谓的蝼蚁。
带着轻蔑和不屑,抚仙神兽的爪子再次抬起来,准备好好招待一下自己的新玩具。
但是下一刻就有人将这条大青鱼从它的爪下捞走了。
“吼!”
抚仙神兽立刻咆哮出声表示不满。
可它看到将大青鱼捞走的人是谁以后立刻就住嘴了。
这条大青鱼它自己是神明肯定是吹牛,但眼前的这个人,是真正的神明。
抚仙神兽立刻乖巧地回到了湖中心,就好像这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平静。
大青鱼则是张大了嘴巴一开一合,茫然的瞪着一双死鱼眼,不知道是该对眼前这个人心存感激,还是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感激它自然是没有办法感激的,可要拼命,大概只能是鱼死,而网,绝对不会破。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是你们将我从沉睡中唤醒,却不肯将身躯让给我,那你们到底叫我醒来干什么?!”
片刻的茫然和对峙之后,大青鱼又一次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