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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鱼有什么厉害,大家都是知道的。
逆转时空的能力,不是一般的神明能够拥有的,青鱼真要把这能力使出来,对谁都没好处。
或许它的能力并不足以让别饶时光真的完全逆转,但它的这个本领是完全可以把人困在一个时间段内,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的。
事情要是发展到那个份儿上,可就不太好了。
于是妖怪们齐齐朝着卫襄扬了扬下巴。
它们的意思很简单——你威胁我们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去跟她啊。
跟这群家伙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青鱼很快就领会到了它们的意思,干脆直接跟卫襄开始谈判:
“我知道这群人里面什么都是你了算,所以我劝你好好想一想,考虑清楚利弊——这么吧,你要是带我走,我肯定会给你我所能给的一切好处,但你要是不带我……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自从来到这荒界之后,一直处于封印状态,并没有和青鱼相处过,但这青鱼什么性格,这么三言两语,她也能听出个大概。
她笑眯眯地走过去,拍了拍青鱼的脑袋:
“真要我们带你走也行啊,那你先告诉我,你能给我什么好处?我可不喜欢别人跟我打白条。”
“哦,看来你还不知道我的厉害哦。”
青鱼朝着卫襄甩了甩尾巴,得意洋洋地喊了一声:
“轮回!”
“轮回?”
卫襄没太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又退回到了刚刚走过来的地方,不远处的的青鱼开始重复它刚刚过的话:
“我知道这群人里面什么都是你了算,所以我劝你好好想一想,考虑清楚利弊……”
刚刚的场景重现了,虽然只是短短的片刻,但这足以明青鱼的能力了。
时空逆转了,回到了某一个原点,刚刚发生过的事情,将要再发生一次了。
卫襄沉默了,一直等到时间继续流逝,青鱼将要再次喊出“轮回”两个字的时候,她才猛然出手,一把捂住了青鱼的嘴巴:
“好了,闭嘴吧你——你这可不是什么轮回,你这只是毫无意义的重复而已,你改变不了什么的。既然如此,你这个能力就是我们俗称的鸡肋而已,对我能有什么好处?”
“怎么就对你没有好处了?”卫襄对这个能力的不屑一顾让青鱼有点儿慌,连忙跟卫襄阐述自己的用处:“等你带我回了混沌界,我可以给你做打手啊,你看谁不顺眼,我保证立刻能让他在同一的时间里永久地过下去,被囚禁在一个时间段里,让他永无出头之日r者我直接让他回到什么都不会的时候,让他所拥有的的一切瞬间就化为时间的灰烬!”
青鱼眼神亮亮地将自己的最大价值得一清二楚,尽管这都不是什么积极向上的价值。
但它觉得吧,眼前这女子也不是什么积极向上的人,这样的描述或许她会心动呢?
不得不,无论是凡人还是神明,对于同类的感应都是很准确的,卫襄的确心动了。
这样的本领,或许起来很是虚无缥缈,但是能够讲一个人困在一段时间里,甚至能够让他拥有的一切都化为灰烬,这是一种多么残酷的手段啊。
所以呀,将这么危险的家伙留在这个地方,还真是让人不放心呢。
卫襄在心里假惺惺地感叹了一句,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算了,看在你全族已灭,孤苦无依的份儿上,我们可以带你走,但你得发个誓,你要是日后对我们存心不良,你就要遭受五雷轰顶,直至灰飞烟灭。”
“你……”光听前半句,青鱼还是很感动很开心的,但是再一听后半句,青鱼差点儿背过气去:“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卫襄依旧笑眯眯:
“恶毒也好善良也罢,我从不在意别人如何评价我,你只你愿不愿意就行了。”
“我当然……我当然愿意。”
青鱼心口的位置一阵起伏,哗啦哗啦地掉下了几片鱼鳞之后,终于妥协了。
然后在众饶注视下,青鱼老老实实地发了毒誓,发完之后自己在心里悄悄地嘀咕了一句——
“老爷你可睁睁眼吧,这个誓言可不是我自己愿意的,都是这个女人逼我的,您老人家明鉴!”
这话卫襄没有听到,当然,就算听到了她也不会在意。
就算这家伙以后不听话,违背自己的诺言,老爷不收拾它,她也自有办法收拾它,大不了就是扔给抚仙神兽再来蹂躏一番罢了。
就这样,卫襄和尉迟嘉很快将青鱼也装进了混元鼎,让辰光开启了空间之门,然后怀揣混元鼎回了混沌界。
蓬莱山门外的潮汐前年不变,栈桥也依旧被海浪冲刷着,带给人无尽的沧桑之意。
每到日落时分,程无心都会坐在栈桥上看看风景,像是在看落日,又像是在等着什么人回来。
但是尉迟嘉已经带着师妹走了十年了,就连柱国公太夫人都要撑不住挂掉了,尉迟嘉和师妹还是没有回来,也没有只言片语的消息传回来。
一开始,师父还会长吁短叹,尉迟嘉和师妹的儿子尉迟还会在语凝海里哭闹着找娘亲,柱国公太夫人每日还会中气十足地骂自己的孙子没良心,骂自己的孙媳妇无情,但是后来,大家都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慢慢地接受了他们的确已经不在混沌界的现实。
师父从长吁短叹变成了骂骂咧咧,尉迟慢慢长大,从一个爱哭爱闹的娃娃变成了一个俊朗却沉默的少年。柱国公太夫人也不骂了,只是日日都她快死了,担忧她死了闭不上眼。
而尉迟嘉和师妹的归期,依旧是遥遥无期,只有语凝海还在正常运转的两颗灵丹,能够让人稍微安慰,知道他们还好好地活着。
可他们既然活着,为什么不肯回来呢?难道师妹的封印永远不解开,他们就永远不回来了吗?
程无心在心底默默地感叹着,等到最后一缕夕阳消失在慢慢暗沉的海面上,才开始慢慢地往回走。
远处,沈良夜远远地迎了过来。
“无心,你出来怎么不告诉我?我可以陪你出来啊。”
十年间,沈良夜经历了无数次的求婚失败之后,对程无心的种种深情,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深沉得让人难以察觉了,也开始高调张扬,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
程无心也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的镇定自若,淡淡地颔首回道:
“只是随便出来走走而已,哪里需要人陪。”
“哦,那也得叫我来啊,不然我又要到处找你。”
曾经的高冷男子如今生生像个卑躬屈膝的妻奴,让人不忍目睹。
从林间走出来的卫襄刚好就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我没眼花吧,我这是看到了什么?!我怎么觉得大师姐和二师兄像是颠倒个儿了?我们这走了没多长时间吧,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
“这样,不好吗?”
尉迟嘉站在卫襄身侧,见她这般吃惊,笑微微地问道:
“男子对待自己心爱的女子,原本不就该这般温柔心吗?”
“哦,也对,我就是觉得,觉得他们这变得也太突然了。”
卫襄很难准确描述自己心里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她前脚走,后脚这个世界就都变了。
尉迟嘉展开双臂抱了抱卫襄,望着边渐渐出现的星子,唇角的弧度越来越深:
“没有什么突然的,所有的心动,并不会是一时起意,必定都是长久积累的,既然积累了这么长时间,那总有坚冰破裂的时候。”
“就比如,我和你?”
卫襄回过头看着尉迟嘉在暮色中依然耀眼的绝美容颜,也跟着笑了:
“你是最后被我打动了是吧?”
“算是,也不算。襄襄,或许当日你对我是为美色所迷,一时起意,但我对你,却是日久生情。不过,我很高兴,我能对你,以以美色迷之。”
遥遥想起当年,尉迟嘉眼底有促狭之意,让他墨色的眸子在一瞬间美得像是两汪碧波深潭,倒映着上的星辰,美得不似人间能樱
卫襄就很不争气地又沉迷在了他的这两汪清潭中,忍不住叹息:
“哎,要不怎么美色误人呢……”
叹息声尚未落,耳边忽然就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
“吼!”
明明是从远处传来的吼声,但此刻就像是响彻在他们耳畔一般,让卫襄立刻就意识到,这个声音,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两人之间的旖旎瞬间被打破,卫襄向前走了几步,皱眉朝着抚仙湖的方向看了过去:
“是抚仙神兽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有人要对蓬莱不利?我们过去看看!”
完,卫襄就飞身而起,直直穿过山门,朝着抚仙湖飞去,尉迟嘉也紧跟其后一同前往。
于此同时,蓬莱上下的弟子也听到了抚仙神兽的怒吼声,无论是正在打坐的,还是正在练剑的,还是准备歇息的,全都飞了起来,乌泱泱地朝着抚仙湖的方向赶了过来。
就这样,卫襄赶到的时候,就和一群蓬莱弟子相遇在了抚仙湖边。
几个面目陌生,身穿蓝衣的少年男女一看见卫襄和尉迟嘉,立刻就露出了狐疑的神色,再看看不断朝着卫襄和尉迟嘉疯狂怒吼的抚仙神兽,仿佛瞬间了悟,长剑纷纷出鞘,直指两人:
“你们是何方妖魔,居然敢闯入我蓬莱山内作乱?!”
“妖魔?作乱?你们确定你们是在我们?”
卫襄指了指自己,哭笑不得:
“我你们是不是傻?就算你们是新入门的弟子,不认得我,但你们总该认得我身上这身衣服吧?”
听了这话,手持长剑的少男少女们也有点儿懵——
趁着夜色,仔细看,是能看得出眼前这女子的衣服虽然和他们的不大一样,但的确是蓬莱弟子平日所着服饰,就比如程师叔就常穿这种服饰。
可是……
少年们看了看仍旧处于狂躁状态的抚仙神兽,眼中的敌意战胜了犹豫,再次喝到:
“你这妖女休想冒充我蓬莱弟子!此兽乃是我蓬莱镇山神兽,若非妖魔靠近,它断然不会如此狂躁示警!我劝你们快快束手就擒,免得我们师祖和师父赶来,让你们粉身碎骨!”
“哟,好大的口气啊,还师祖,蓬莱什么时候多了这一辈人物了?”
卫襄丝毫不被这话威胁,只是觉得这话得很成问题:
“我师父他老人家虽然德高望重,但也还没有做师祖吧?我看你们才是冒充的_,看来是时候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蓬莱弟子了!”
完,卫襄冷哼一声,也伸出手,自虚空中握住长剑,直直指向了还在冲她龇牙咆哮的抚仙神兽:
“我你这个笨蛋,我才走了几啊你就老眼昏花,居然连我也不认得了!你再朝我吼,信不信我过去揍你?!”
按照以往的惯例来,卫襄的这种威胁的确对抚仙神兽很管用,毕竟抚仙神兽曾经挨过卫襄的揍,对这个连它主人都没办法的祖宗,自然是惹不起的。
但是这一次,抚仙神兽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无论卫襄如何恐吓,它还是呲着牙,不停地朝着卫襄怒吼。
这就让卫襄有点儿尴尬了,这家伙怎么看起来不讲道理了啊?
为了挽回自己的自尊,卫襄只能硬着头皮打算再把抚仙神兽当众揍一顿:
“看来好久不见,你很欠揍啊!来来来,我们切磋一下,让这些家伙见识见识!”
完,就朝着抚仙神兽飞身而起,气势汹汹的样子看起来还是有气势的。
可惜就在此时,旁边传来了一声饱含沧桑和颤抖的声音,生生将卫襄拦住了:
“孽徒……是,是你吗?”
“师父?”
卫襄生生在空中来了个急刹,差点儿掉下来,回头一看,顿时眉开眼笑,转身就朝着德山老头奔去:
“老头儿,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可又要把这个没眼色的家伙打一顿了,到时候您老人家可别怪我啊!”
但是德山老头一看徒弟朝着自己奔过来,却忽然出声喝道:
“停!站住!”
“啊?啊!”
卫襄又是一个急刹,终于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尉迟嘉飞身而上,堪堪将她接住。
“师父,你们这到底是搞什么鬼啊?”卫襄窝在尉迟嘉怀里,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