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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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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氏最先憋不住了,白嫩的指往前一伸,点住了夏暖燕的方向,叫道:“先查她,她的嫌疑最大!只有她认得雪梅图,我们连听说都是头一回,更不会偷了!”

别人佩服董氏敢于擅自开口的勇气,不约而同地往她指的地方看去,只有一个空空如也的座位,夏暖燕并不在她的座位上。离那张座位最近的郭小姐吓白了脸,摆手说:“不是我,不是我……”

“你!”

一个公公嗓突然喊道:“你去哪里?没听清李大人的吩咐吗?”

于是,园里园外的人都看见了,出园子的唯一门边,站着刚刹住脚步的单薄身影,不是夏暖燕又是谁!毛氏的血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夏暖燕居然又一次触犯,不管那张雪梅图被盗跟她有无关系,她都有大麻烦了!许多人这样想道。

拦住夏暖燕的是名普通的东厂黑衣卫,没有首领宦官李大人一般的解决问题的魄力,在他喊话的同时,夏暖燕直接就走出园子了。

对所有人而言,知府夫人的惨死还历历在目,这么做简直是在“顶风作案”。夏暖燕是向天借胆,还是她已经吓得神志不清楚了?董氏、宋知画等人不约而同地冒出这般想法。

果不其然,那位李大人面色一冷,周身的煞气隔着十几丈就刮得人脸上肉疼。他纵身一跃,拦住了夏暖燕的去路,横了面前的人一眼,问:“你作甚。”

不带语气的三个字,听到别人耳中,等于是“你完了”、“你找死”、“有什么遗言就赶快交代了吧”之类的意思。胆小的郭小姐吓得瘫在椅子上,双眼盯住夏暖燕的背影,预备要在四分五裂的一幕出现之前闭眼。

似乎,没有意识到危险降临的只有夏暖燕本人。她一指前方的地面,淡淡应道:“哦,她受伤了,我是大夫。”

李大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那里躺的是毛氏的丫鬟,跟毛氏一起受了他的刀,可还没断气。周围的人却倒抽冷气,夏暖燕莫非是想救那个低贱的丫鬟?她不要命了,人家东厂李大人亲自砍掉的人,等于变成了阎王爷的下酒菜。夏暖燕纵有郡主之名傍身,但跟东厂一比就不够看了,连多数的公主、郡王都没有同东厂叫板的资格,更别说她了。

李大人从染血的丫鬟看回夏暖燕的脸,一张没有多少血色的面容,五官精致如画,很少表情,既没有畏惧神色,也不带赌气或愤慨的成分。

这样淡漠的一张脸下藏着一颗什么样的心,才会在直面东厂黑衣卫的情况下,为一只蚂蚁出头?他真想剖开看看。剖心挖肝,一向是东厂人的拿手绝活……

这时,地上的丫鬟抽搐一下,发出了声音:“救我,我不想死,救救我。”

声音低得就如爬虫在叫,没人觉得一只虫死了和活着有什么分别,现在寻找马皇后的雪梅图才是第一位的。然而,出乎意料的,那位杀气外露的李大人突然撤步让开路,脸朝向另一个方向,仿佛是对夏暖燕放行的意思。

董氏发誓,就算是放行,她也绝对不敢走那条路,从那个可怕的宦官身边通过。但夏暖燕裙裾一晃,就直直走过去了。

她慢慢走近李大人,两人擦肩的一瞬间,园子里的人都清楚看见了刀光闪动的一道痕迹。有人低呼,有人屏息,有人暗笑,还有人……从树上掉下来?

当刀光闪过之后,夏暖燕并没有什么损伤,又往前走了几步,在那个汩汩流血的丫鬟面前蹲下,先翻看了她的左右眼白,才给她施了两针,血旋即止住。众人也看清了,李大人的刀尖上挑着一只死去的百灵鸟,那才是他出刀的目标。

李大人乜着夏暖燕的领口,领子包着的是一段细弱的雪颈,不过它的主人却并非如此。

“你好,你很好。”他发出尖利的笑声,像某种鸟的鸣叫,听得人头皮酥麻。旁人听不懂他的话什么意思,但总归不是什么好意思,跟那种人打交道。

园子里的主位上,宋知画看清了死在他刀尖上的鸟,突然抬手掩口,低低叫了一声,“婆婆,那不是……”后面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那只百灵鸟,在他们家里比大多数的人还尊贵,是关老夫人当家陪嫁带过来的鸟,喂了数十年,传到第二十代的“守护神鸟”。仅剩一雌一雄,大仔他们最爱逗着玩。居然,就这样死了……

关老夫人的脸色难看得可以,却冷冷瞟了儿媳一眼,制止她多言。

“她流血太多,地上湿气重,得用门板抬去药庐,立刻吃一副四红补血散,静养半个月,再晚了只恐性命难保。”作为大夫的夏暖燕得出了诊断结论。

她的话是对着空气说的,周围握刀的黑衣卫显然不会听她吩咐,而关家里一群吓破胆的丫鬟婆子,也没人站出来帮忙。答话的,却是刚才从树上掉下来的那个人,面遮紫巾,露出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看身形是个少女。她打了个响指,斥道:“愣着干嘛?还不找块门板来!”

话音一落,花影晃动的暗处走出一队人来,行动非常敏捷,离开一嗅儿,果然找来了一块门板。

“怎么抬?”少女问。

夏暖燕说:“尽量别扯动伤口,姿势也别变,用门板挪去药庐里,直接将门板架上床就行。”望一眼关老夫人,又说道,“关家世代行医,救人无数,一定不介意地方被弄脏。”

关老夫人慈祥地笑道:“救人最重要,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伤者被抬走以后,旁人都注意到,东厂的人对突然出现的紫巾少女和她带来的一帮人都不闻不问,各做各的事,谁也不拦着谁。这实在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让人疑惑起少女的身份。

“你是清宁郡主?”李大人的副手问,“有人揭发你跟雪梅图丢失有关,你承认吗?”

夏暖燕摇头道:“不承认。”

“已经被揭发了,还是不肯承认吗?”

“如果我想有一幅路谈大师的绣品,直接去要就行了,要多少都不成问题。”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夏暖燕不紧不慢地说,“因此,我没有偷盗的动机。说句大不敬的话,那副雪梅图是旧的,用起来还是新的更合适,不是吗?”

众人默了一刻,董氏第一个发出质疑:“你认识路谈大师?怎么可能!据传闻,那位老人家生活在深山里,有几百岁高龄了,是从古到今第一高寿人,长期佩戴他的绣品就能保持容颜少艾。你身上可一件路谈绣品都没有,你拿什么证明!”

夏暖燕垂下头,声音含笑地回道:“大表嫂也说了,那是‘传闻’作不得准。其实所谓的路谈大师,从蔷薇绣品在本朝流行以来,已经换了三代,是三个不同的人,跟传说中的富有盛名的元代路谈大师,则是同一大门派下的两个流派。因此,路谈大师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绣艺门派。”

她抛出的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一开始没人吱声,随后有位夫人恍然大悟地说:“难怪难怪,有传言说路谈大师有代工,市面上的真品只有十幅,可又有人说,代工的质量和本人的作品是不分高下的,只是风格略有调整。原来,路谈大师不止一人!”

“我猜,为先皇后做绣品的那位大师,就是我认识的那位。”夏暖燕继续道,“所以,那件绣品在别人眼中或许可望而不可即,于我却很平常,我不会去偷的。至于大师名讳,不征得他的意见不便外泄,请先保留我的嫌疑,继续调查,早晚有真相大白的时候。”

董氏翻着白眼,冷哼道:“谁知道是不是你编的,你自称跟路谈大师关系好,谁知道是不是托词。”

李大人用刀柄一指夏暖燕,吩咐手下人说:“记下她的名字,继续调查。”等于是认同了夏暖燕所说的话,那谁还敢多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夏暖燕从背负嫌疑,一下子获得了免调查的特权。而园子里的人,拷问才刚开始。

“好妹妹,咱们去喝杯茶吧?”紫巾少女笑吟吟地问。

夏暖燕纳闷地说:“我又不认得你,喝什么茶。东厂的人对你还算客气,你是他们的亲戚吗?”

“真的!”少女大叫一嗓子,惹来很多注目,“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夏暖燕摇摇头。

少女的随从在园子外架了屏风和餐饮圆桌,上面摆满了印有“御”字样的点心、水果和烤味,斟的是带着甜丝丝香气的葡萄美酒。如果不是前面有东厂拷问女客,后面有毛氏没人收的尸体,圆桌上的美食会变得更诱人。

屏风后面,少女一把摘下面巾,撇嘴道:“竟然说我是东厂的亲戚,话说,太监有亲戚吗?”

夏暖燕不以为然地说:“太监既然被生出来,就肯定有父母和从前的家人,当然有亲戚。”

“我不同意,”少女犟道,“既然太监的家人已经为了‘大我’牺牲‘小你’了,就跟那个太监变成了仇人,所以太监没有亲戚,只有仇人。就像那个什么大总管曹鸿瑞一样,被封为九千岁,风光的不行,可还不是只有收几个义子给他养老?”

夏暖燕驳斥道:“我觉得不是,仇人和亲戚是有分别的,亲戚就算变成仇人,也是仇人里最特殊的那种。”

“是比仇人更仇恨的那种,对吧?”

“不是,是特殊。”

少女眯眼问:“你该不会是在诉说你的亲身经历吧?”

“我不想跟一个老头子谈我的少女心。”夏暖燕硬邦邦地回过去,一下子把对方噎住了。

屏风另一侧传来轻笑声,两人一起回头,通过透明的白纱看到,风扬正摇着一把造型风雅的纸扇,光明正大地偷听她们谈话。他对上二人的目光,眨一眨含笑的眼睛,招呼道:“仙草郡主,清宁郡主,难得二人谈兴高涨,让小生不忍进去打扰。不过,你们请看那边。”

风扬收拢折扇,指了指远处。

那边园子里起了一些争执,关家小姐关琳和董氏吵得很激动,远远飘来的字句中,夹杂着“罗白前”的名字。

“喂,那个该不会是花心萝卜罗白前惹下的风流帐吧?”易容成仙草郡主李仙茜的柏炀柏问。

夏暖燕道:“那位关琳小姐比我还小一岁,不是罗白前喜欢的类型。不过董氏是个醋坛子,连她婆婆赵氏对罗白前好,董氏都受不了。”

“那是因为赵氏不是罗白前亲娘。”柏炀柏分析。

园子里的吵闹很快被控制下来,因为东厂还在查案,那位杀人不眨眼的李大人还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们。柏炀柏与夏暖燕看完热闹,又回到桌边饮茶。一提起罗白前,夏暖燕就想起了大小姐罗白英,还有旁人谈话中提到的,罗白英准备把自己嫁出去做妾,对方还是锦衣卫的人……会是谁呢?

“呐,仙草姐姐,”夏暖燕脸不红心不跳地喊道,“你看上去跟东厂有点默契,想打听锦衣卫的消息也不难吧?”

“哼?”柏炀柏吊起一只三角眼看夏暖燕。

夏暖燕吞吞吐吐地问:“听说罗白英嫁给锦衣卫中的某人做二房,不知道……那个某人是谁?”

柏炀柏翘起纤纤玉指,优雅地挖着鼻孔,反问道:“你在担心什么?让我猜一猜,你担心段晓楼被你拒绝之后自暴自弃到了绝地,连罗白英也收了?”

风扬还在场,柏炀柏说话竟一点忌讳都没有。夏暖燕在桌布下面给了柏炀柏爱心一脚,使他稍稍正常了些,正色说:“罗白英要出嫁的事,本郡主也听说了一点。听说是个叫李辊的中年男人,不是‘你的’段晓楼。”

夏暖燕在足底加重三分力道,屏风外的风扬敏捷地捕捉到一声“啪”的脆响,类似于骨折的声响?

柏炀柏欲哭无泪,他太久不见夏暖燕,不知道她的脾气和脚力都见涨。可她心里再不痛快,也不能拿老人家出气呀。呜呜,谁来给他急救?

这时,园子里经过调查,锁定了四个有嫌疑的人,包括董氏、柳小姐和另两位夫人,要做进一步调查。这四个人的头上套了白布袋子,远远望着就瘆人,仿佛被打了“死期不远”的标签。

柏炀柏奇怪地问:“东厂根据什么锁定的嫌犯?董氏和柳小姐,不是幸运地获得卤蛋绣的人吗,难道这样就有嫌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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