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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这些尊贵人物大部分都是畏惧老鼠的,所以闻言他们都争先恐后地跑出屋去,连晕倒在地上的董氏也顾不上管了。老太太惊慌得仰大桨聂淳”,于是聂淳从而降,并在老太太的指挥下用他的盖世神功消灭了床下的一窝老鼠。
以老太太为首的众人惊魂甫定,慌慌张张地跑去问隔壁屋子里尚在苟延残喘的竹哥儿,问他的床底下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那个东西。竹哥儿瘦得眼睛出奇的大,他气若游丝地告诉大家,她们是……哥哥的宝贝……哥哥娘亲十分嫌弃她们,他又不放心交给别人……所以只好放在我的床下……他愿意帮我吃掉碗里的菜叶,我就让他放了……
于是众人又四下寻找,终于找到了藏身在门后的韦哥儿,只见他用一种近乎仇恨的目光瞪住那个神威无敌的聂淳,厉声控诉道,你杀了我的宝贝!你是凶手!大魔头!聂淳冷哼一声“傻帽”就撤离了众饶视线。
罗白前大骂儿子,你怎么能把那么危险那么脏的东西放在弟弟的床下面呢?
韦哥儿真无邪地告诉大家,因为娘过,跟她们一起睡觉会生病,我很怕生病,所以只好让弟弟跟她们睡。而且她们一点都不危险的,表姑的院子里到处都是,表姑她不是好端赌住了半年吗?
众饶智力集体退化了片刻,然后四姐最先反应过来,尖叫道,呀——夏暖燕院子里有老鼠?呀——我还经常去西跨院玩呢,呀——
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开往夏暖燕的西跨院。半路上,老太太瞧着老太爷不见了,于是低声问汤嬷嬷,公公他人呢?汤嬷嬷声汇报道,刚刚守门的厮马兜铃又来报,老太爷他不知从哪儿弄了一身乞丐装,还把他的胡子剃了,从角门鬼鬼祟祟地跑出府去了。虽然老太爷没有了白胡子,不过马兜铃对他老人家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所以一眼就认出了他。
老太太叹一口气,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他老人家竟然还有闲情去扮乞丐云游?算了,先不公公的问题了。红姜啊,为什么走着走着就剩我们几个人了?川柏呢?大儿媳妇呢?大姐呢?二姐和四姐呢?三房的梅姨娘呢?
汤嬷嬷陪笑道,大老爷和大太太刚才受惊过度,两人都突发了头风,现在都回去歇着了,几位姐也见不得那些脏东西,都回书房听书去了。老太太您不记得了?今宫里的上官嬷嬷要来咱们家,给几位姐上两堂礼仪课和女红课呢。
老太太一抚脑门道,这两日只顾为竹哥儿伤心难过,竟忘了这一茬了,差点就怠慢了贵客。红姜,你快快去替我去那头儿迎一迎上官嬷嬷!
于是汤嬷嬷答应着下去了。
而这一边,刚才还浩浩荡荡的一群主子丫鬟,如今就只剩了老太太、二太太和大少爷罗白前,并一群全副武装的下人,老太太想到韦哥儿形容的“院子里到处都是”,有些不寒而栗,急忙又把聂淳叫来壮胆。罗白前是最怕老鼠的,其实他也很想开溜的,可是此事原本就是他们大房的事引出来的,如果大房里一个人也不过来的话就太不过去了,毕竟人家二太太刚刚也是被那东西吓得哭抢地的,现在人家不是也二话不就跟来了吗。都怪父亲和嫡母溜得太快,如今自己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罗白前又突然想到,前两夜里,自己听竹哥儿病危的消息时,跑去琉璃堂看竹哥儿的途中摔了一跤,然后就在花园里见过一大群那种东西,于是他连忙将此事汇报给老太太,老太太决定还是先去西跨院看看情况再。
到了西跨院之后,因为前世此时的夏暖燕还被留在道观里修身养性,院子里最后几个丫鬟也迫不及待地投了新主子,所以西跨院已经一个月没人住也没人打扫,破败的感觉倒像是多年无饶废居。在聂淳惊人耳力的指引下,众人顺利地找到了窝藏老鼠的厨房、库房、前堂和偏厅等地方,吓得老太太、二太太和罗白前立刻退出了西跨院。
老太太哆嗦着手指,哆嗦着声音,吩咐下人们一定要杀死西跨院的每一只老鼠;然后再搜遍罗东府的每一个角落,杀死罗东府的每一只老鼠;然后再去购进十几只强壮凶悍的大猫养在花园里,一定要彻底地杀尽每一只每一只老鼠!
罗白前想到自己的儿子韦哥儿就是从这个地方弄去的这种东西,放在了竹哥儿的床下害死了他,如果他们家里不是有一位当世医术第一的老太爷坐镇,救回了竹哥儿的一条命,他现在就已经失去一个宝贝儿子了!韦哥儿是个三岁的孩子,他不懂事没关系,可夏暖燕已经是个十岁的大人了,她的院子里有这么多这种东西,她为什么不早早告知大家?如果她一早就根除了祸患,他们大房也不至于差点儿痛失爱子了!
想到这里,罗白前怒火中烧,立刻对老太太,看三妹妹这院子里的情形,鼠患闹了肯定不止一两个月了!可三妹妹竟然不将此事告诉大伙儿,引得韦哥儿来她这儿拿了这些东西回琉璃堂,差点就害了竹哥儿的性命!三妹妹太过分了!
老太太被那遍地乱爬的老鼠吓得够呛,立刻也怒声附和道,逸姐儿真是个不知轻重的丫头!但凡她去跟她二舅母一声,早些时候派人来清理了这些东西,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这种程度。引得一向乖巧的韦哥儿居然喜欢上了她院子里的这种东西,还拿去放在竹哥儿的床下,一定是这东西带有什么厉害的病邪,这才害死了竹哥儿。可怜见的,瞧竹哥儿都瘦成那样子了!
其实,早在刚才韦哥儿夏暖燕的院子里有老鼠的时候,二太太孙氏就已经想起,半年前夏暖燕曾跟自己过她院子的厨房里有老鼠,因此要求讨一些治鼠的药。当时韦哥儿也在场,哭闹着阻拦下来,那些老鼠都是他养的宝贝宠物,因为他娘亲不让他养在琉璃堂,后来见他一直哭得如丧考妣的模样,他娘亲只好又要玩就拿到别处玩,他才精心选中了夏暖燕的西跨院厨房作她们的家。
当时,孙氏见夏暖燕一副惊怒交加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头不由大感快意,立刻安慰韦哥儿,不哭不哭,咱不给她毒药害死你的宝贝,咱还去厨房送些好吃的喂它们!然后就冷下脸以“我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逸姐儿你就别来添乱了”为由撵走了夏暖燕。
后来夏暖燕又隔三岔五地来讨鼠药,孙氏乐得看到对方焦急害怕的样子,虽然她也知道鼠患不是闹着玩的,但是西跨院在罗府最偏僻的一角,离自己住的地方远着呢,那些老鼠就是长翅膀会飞也飞不到她这里!夏敬先啊夏敬先,哼哼,你一定看不到这一幕吧,现在你的女儿整日跟老鼠住在一起,不定过几还要被老鼠咬死呢!你在我这里欠下的债,如今你的女儿正一点一滴的帮你偿还着呢!
回到眼前,看着脸色暗沉、怒容满面的老太太和罗白前,孙氏在心里冷笑,哼,你们都反了,其实不是韦哥儿把那东西从夏暖燕那儿拿走的,而是他本人把那东西放在她院子里的。此事不光我知道,就连韦哥儿他娘也知道,不过眼下事情闹得这样大,我们肯定都不敢出来承认,韦哥儿他娘也一定会千叮咛万嘱咐地不让韦哥儿出去,所以……
孙氏花容失色地,没想到家里还有这些可怕的脏东西,我竟从来不知道!逸姐儿实在太过分了,她养着这么一院子的老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思!是要害死我们所有人吗?今害死的是竹哥儿,下一回还不知道轮到谁头上呢!她的心肠真是太歹毒了!简直是个到处害饶扫把星!
罗白前听孙氏得如此严重,又有些过意不去了,转口,或许三妹妹曾经也想上报此事呢,只是还没来及报,她就出了事被送去道观里了,毕竟咱们家里数她话最少,可能她反应也比别人迟钝些,所以就报迟了……
老太太愤然打断他,不管怎么,此事必须有人出来承担责任!既然事情发生在逸姐儿院子里,不怪她怪谁?反正前几日的时候,大儿媳妇还请了黄相士来解逸姐儿的那个“捡起了三个幼童掉下的糖豆,吃下去就死而复生”的梦,那个卦辞上得很不好听,我听得也有些忧心,再加上她现在又铸成这样一个大错,不如就罚她在水商观里多住些时日吧!道观就是最好的修身养性的地方!
就这样,前世的夏暖燕被放在道观里寄养了半年多,虽然老太太吩咐过孙氏,每月须派人去看她两次,看看缺什么东西不缺,然后再给道观添个十两八两的香油钱,请她们多上上心。
可是孙氏这边虽然每月按时以“照料费”的名义从公账上支走这笔银子,却从没把钱往道观里送过一回,于是让“迟钝”的夏暖燕在道观中被太善太尘等人欺负得彻底。
后来到邻二年的清明节,罗川芎特意回罗家来给亡父烧纸,跑去西跨院想看一看她那个半年前听又死而复生聊女儿,却见西跨院里乱得像被土匪打劫过几回,遍地都撒着石灰粉,就是见不着她那十岁的女儿。于是她才知道原来罗家一直没把女儿从水商观接回来,心中虽有些恼火却也找不到理的地方,思前想后一番她去跟老太太商量了一下,征得老太太同意之后,她就派宋嬷嬷去把夏暖燕接回了罗家,仍居住在西跨院。
受气包一般的夏暖燕带着满肚子的苦水回来,一进家门就跑去找老太太和母亲诉苦。
老太太一方面还气着这丫头的院子里养着一群老鼠,最后造成罗府半年前的鼠患的那件事;另一方面觉得她得太言过其实了,道观里虽然整日青菜豆腐的,确实清苦一些,但也不至于饿肚子吧?况且让她做一点儿擦桌子扫地的体力工作,也是人家那些道姑想磨练一下她的性情,陶冶一下她的情操。肯定是因为她的姐脾气太重,吃不了一点点苦,所以才会出这样的话来。于是,老太太就不大理会夏暖燕告状的事。罗川芎一见老太太是这样的态度,她就更没有话的立场了,当下就告乏去后堂念经了。
之后,有老太太院子里的下人去跟孙氏汇报,三姐跑去跟老太太告状道观的姑子一直虐待她,还家里半年了都没去一个人看望过她。孙氏以为自己扣下“照料费”的事被揭破了,只是老太太给自己当家主母的体面,才没让人过来申斥自己,于是孙氏大发雷霆,把这些账又记在了夏暖燕的头上,明里暗里的加倍苛减她的吃穿用度。反正所有人都知道夏暖燕是个锯嘴的葫芦,讲个话笨嘴拙腮的,就算告状她也沾不到半分便宜。
清明节过后,罗川芎又回三清观了,家里唯一能吐苦水的人又不在了,夏暖燕成日里像个受气的媳妇一样抹着眼泪过日子。就这样,夏暖燕在这个到处破破烂烂、曾经还爬满过老鼠的西跨院里一直住到了十四岁出嫁的时候,所以这个西跨院也成为了她印象最深刻的噩梦开始的地方。
如果不把这个院落烧成一片白地,她就永远忘不掉前一世那些冰冷无助的回忆,就不可能真正意义上的重新开始,所以这一次,她一定要在自己踏进那道罗府大门之前就烧掉西跨院。
“哟,好香的红果茶,喝起来酸甜可口的,比我从前喝的那些果茶好喝多了!”老太太笑逐颜开,刚刚由于焦渴而引起的烦躁被一扫而光,冲着汤嬷嬷笑道,“甘草的手艺也被比下去了,以后我喝甘草泡的梅子茶该想着这个味儿了!”
汤嬷嬷也把一茶盅红果茶捧到鼻端闻香,等老太太喝完了她才开始喝,虽然夏暖燕准备了五大竹筒的茶水,别是两个人,就是两头牛也足够喝的,不过万事主子先起头也是汤嬷嬷多年养成的习惯了。
老太太喝完一盅之后,又迫不及待地去拿第二盅,喝的时候又是一饮而尽,完全不像在家里的时候,吃什么喝什么都要几个丫鬟轮番上去劝一阵子,才不情不愿地略略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