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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男爵震惊地看着被俘虏的赖齐斯伯爵,假如不是出于罗多克贵族间最基本的礼貌,沃尔夫相当怀疑他会不会伸出手去撕一撕赖齐斯的脸皮来判断真伪——事实上那手已经伸到了半空,却又及时打住了。
“圣神在上!”作为与斯瓦迪亚同信仰却又不同信仰派系的罗多克人,发出的赞美也是叫人熟悉的,甚至发音都和斯瓦迪亚语相近“你真的是赖齐斯伯爵!”
被剥了铠甲的赖齐斯咬着牙翻起白眼,恨不得一头撞在满脸讥笑的亨利身上,直到现在他才开始略有后悔投降得太过轻率,其实咬咬牙转身就跑,还是能带回去点家底的。
沃尔夫没有心情去羞辱对手,也没有心思去大吃大嚼开庆功宴,诺德士兵们都在休息看管俘虏(数量相当惊人),卢瑟还在请求追击那些跑的真够快的罗多克民兵,被沃尔夫无情回绝了:“当他们扔掉长矛和盾牌钻进村子里,往脸上摸一把土灰,比农民还像农民,你去抓个卵子?”
这当真是叫人哑口无言的实话,选择安逸的卢瑟先生抓起了仓库里最好的奶酪大口吞咽着。食物来自一个庄园的地主乡绅,他拒绝向诺德人提供粮食,并组织起佃农反抗。效果也算得上立竿见影——本人直接被抓住砍掉了双手,像这样的白*痴只有被绑在树干上血白白流干的份。
现在黑加仑军享用的美食,大都由这位‘被慷慨’了的艾斯提尼那地主提供,一桶又一桶的葡萄酒都进了诺德人的肚子。各类肉食横扫一空,连那只逃过了一次次屠宰腌制命运的不下蛋老母鸡,也被诺德人抓出来和萝卜白菜一起扔到了锅里。
不过黑加仑军没有在不安全情况下狂欢的习惯,大家平均每人分得了两杯,很多补给被用奴役的俘虏送上了船,那些被吓破胆的罗多克农民比绵羊还要温顺。
“这件条纹甲,沃尔夫,你身材正好差不多能穿上。”托曼在沃尔夫身上比了比,伊瓦尔饶有兴趣地看着异国他乡的长摆链铠,粗糙的臂铠沉甸甸地摆在桌面上“我们把这破玩意(指快被撕掉的条纹外套)撕了,改成咱黑加仑军的,你一穿,呵!多气派。”
满嘴风干肉的沃尔夫被杜瓦克因扶着站了起来,托曼把铠甲比在沃尔夫身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惊愕地又把那高密度好材质的链甲放了下去,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沃尔夫。
“头儿,这玩意对你来说有点小了。”托曼不可思议地盯着黑加仑军的将军,这让后者非常不习惯“我的老天,喂,旁边的那个罗多克的!你问问那被逮的领主,他有多高!”
换算一下大略是一米七三,这个数字和沃尔夫当年从黑加仑村聚集三十根长矛前,是一模一样的。但先在沃尔夫先生明显已经无法容纳这件衣物,甚至小了足足一个肩膀。
“看上去我变得……高大强壮了!”沃尔夫的双眼闪过一丝惊喜,此时赤果着上身、将近两米高的亚托与他可怕的六块腹肌加隆起的弘二头肌高调路过,亲爱的诺德小男爵乖乖闭上了嘴。
看起来诺德战士梦还很遥远,不过作为一直陪伴沃尔夫的保姆兼保镖,托曼决定给予沃尔夫鼓励:“头儿,你不用灰心!只要战斗上肯下功夫,人人都是皇家侍卫!骑士老爷还需要他们那臭屁的肥马,而诺德人只需要一把够快的斧子!”
这句话倒是没有错,但一想到自己干掉那个民兵都相当劳累,心灵受到震撼的沃尔夫决定把脸埋进鸡汤里,不去看托曼那炯炯有神的双眼。
其实如果沃尔夫想要把自己打造成战士,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要每天和自己的战士们作战,坚持日复一日满脑袋是包,直到能打得过军队里最窝囊的那个中队长,一般遇到个把斯瓦迪亚步兵完全不慌。
“好吧好吧。”沃尔夫乱连点头,感觉鸡汤味道似乎很不好,像是鸡油里包裹着白菜那般的味道“再说啦……这玩意改一改还是能穿的,收起来吧……对了!赖齐斯伯爵,您要不要考虑把这条纹甲赎回去?(罗多克语)”
赖齐斯错愕地发现这位诺德人居然熟练地掌握着自己的母语,连忙狗沾了水一样甩着头:“不了不了,我这辈子也不会再披挂上任何铁片了!”
身边被抬进门板大盾里的格里曼气得两眼发直,要不是周围的士兵按着,说不定能气得拼了老命跳起来咬赖齐斯一口:“你这废*物!你给我听好了,这辈子如果我还能拿起剑来,路过你的领土我便烧杀抢掠,你最好一辈子别从那狗窝里爬出来!”
已经麻木的赖齐斯伯爵居然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不会走出城堡的。”
没有力气、没有尊严、输得丢人的格里曼把脑袋扭到一边,不去看那张该死的脸,生怕一个不留神气到咬了舌头。
“啊哈哈哈哈,咯咯咯咯。”沃尔夫大笑起来,从一边的盘子里拿起一大块烤猪里脊,放在一个碟子上麻利地切碎“格里曼骑士,来吃点东西吧,这是赖齐斯的,不吃白不吃。(斯瓦迪亚语)”
受伤的骑士惊讶地瞪着这个对自己母语同样精通的诺德人,说了声‘谢谢’接过了盘子,并拒绝了沃尔夫搀扶的好意,只要求在身下垫着点东西以便他能撑起身子。
“你是从提哈来的吗?”格里曼的话叫沃尔夫有些难以回答“听说你们在那里击败了斯瓦迪亚王国。”
沃尔夫点了点头,递过一杯泛着沫的啤酒:“是的,我们击败了那个可怕的对手。”
“我见过里昂,那是个不计较得失的老顽固。”格里曼骑士叹了口气,把烤肉暂且放在一边“但是个真正的男人与真正的骑士,他死了吗?”
回答还是令人不快的点了点头:“我一直坚持到了最后一战,那是个骄傲且勇猛的战士,我们付出了相当的代价,不过我们还是赢了,就像现在这样,赢了就是赢了。”
格里曼挥了挥手,似乎是在推开某种无形的压力,某种东西扼住了这位佣兵队长的喉咙,叫他透不过气起来。
“诺德人,你很得意啊。”一个瘸着腿的身影慢悠悠地走早沃尔夫身边,两个像是侍卫的看守士兵跟着他的脚步,在即将触碰到沃尔夫的时候把老游侠强行固定在原地“赢了?你们只是赢了漫长游戏中的一局,离躺在床上说大话早得很!”
西蒙斯的伤势还没有好全,不过看上去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已经可以大摇大摆站在沃尔夫面前进行公开式的嘲讽,甚至还可以握着一个烤苹果大摇大摆地吃给沃尔夫看。
“看起来您食欲不错,西蒙斯先生。”沃尔夫向格里曼介绍道“这位是提哈城内的一位步兵队长,哦,被我救了,有时候非常偶尔的情况下,我会喜欢骨头硬的那些人。”
“我只希望你可以忘掉这个爱好给我一个痛快。”西蒙斯冷哼着坐到一边的凳子上“你又成功当了一把侵略者?可喜可贺啊。”
沃尔夫好不加颜色地回敬道:“是啊,当年在你的克温村做过的,我大同小异地又来了一遍,当真是非常熟练了呢。”
西蒙斯先生脸色铁青地瞪了一眼沃尔夫,颤颤巍巍地一瘸一拐地离沃尔夫远点,假若生活在这个诺德人周围,怕是寿命要缩减一半。
格里曼也吃完了盘子里最后一点里脊肉,心满意足地躺在大盾改装的担架上,下面垫着柔软的床垫,这位佣兵队长似乎别无所求。
“斯瓦迪亚没了又怎么样呢?”格里曼笑着摇了摇头,那笑容并不如看着那般自在“我只是个没有容身之地的骑士罢了。”
沃尔夫也不再说话,ad1136年6月18日,身为男爵的路西法雅尔坐在一间属于罗多克地主的屋子内,等待着赖齐斯先生的家人与臣属送来据称‘七千第纳尔’的赎金。湿热的气候微微让他出了汗,外面又要下雨了,他非常想回格陵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