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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妈妈是欢喜的,毕竟儿子没有陪她逛过街,也很少买东西给他。但景荀有这份心,她就欢喜了。“不要破费了,我们就一起走走,早点回家。”
“妈妈,来都来了,还是买样,是我给你买的,就算是我对你的一片孝心。”景荀拉着宋妈妈,怎么也不肯放手,看到一只漂亮的翡翠镯子,只是上面的标价比她的项链还要贵。
宋妈妈说:“景荀,不买这个,要不你就给我买对银镯子。听说银的能驱寒祛湿。”
“嗯。”景荀和宋妈妈转到银饰专柜,一番比对,一番挑选,给宋妈妈买了对银镯子。
金小姐很生气,她没看上的东西,景荀还是买走了,甚至根本就不在乎她给予的评价。人家不在乎她的话,可她为什么这么生气。真想用一把刀子剜开她的心,看看那里面是红还是黑的。皇甫烨为她痛苦不已,可她从未放到心上,甚至就没在意过。
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是一首韩文歌曲,金小姐听起来很好听,可一句也不懂,景荀掏出自己在韩国买的三星手机:“霍老……”
“阿荀,关于几日的酒会,我准备交给你来筹办。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会让公司上下积极配合的。”
“霍老……”景荀又喊了一声,她可是从来都没有操办过这种事,“晚上,我让司机过来接你,你到我家来一趟。具体事宜,天宥的母亲和闵秘书会和商量的。”
“好。我知道了。晚上见!”
景荀看着身边的宋妈妈:“还以为能多陪陪你,可霍老说今晚让我去一趟他家。”
“阿荀,刚才那位小姐说的……”
景荀眼帘低垂,挽着宋妈妈付了银镯子的钱,母女俩并肩出了首饰店,“妈妈,不要听别人瞎说。霍老拿我当晚辈、女儿一样看待,怎么可能有哪种事。”
可圣瑞公司上下近来都有这个流言,说年轻有为的景荀被霍老赏识,很有可能成为圣瑞集团的总裁夫人。景荀刚回国,还不曾去公司上班,也没听到这个传言。
霍老的私家司机到景荀家楼下接她,因是去家里拜访,景荀出于礼节,一早就备下了礼物,一大束的鲜花和一些上档次的西洋参。
霍天宥的母亲比景荀想象中更显年轻,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岁的模样,可实则比这年龄要大上十岁都不止,她笑容浅淡,站在豪宅的门口,先将景荀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转过身来,对着楼上唤了声:“天宥,景荀小姐到了!”
霍天宥打小就在霍延年身边长大,虽是伯侄关系,更像父子。霍天宥还有一双弟弟妹妹,他们都在国外。而他的母亲也是十月之后才从国外回来的,至于回国做什么,无人知晓。他的父亲早在几年前在病逝。之后,她的母亲一直在国外带着一双弟妹生活。
霍延年和亡妻的感情很好,虽然亡妻过逝十余年,他从未有再娶的意思,膝下并无子女,对于他来说自幼在他身边的霍天宥就跟自己的儿子差不多。
霍夫人温婉一笑,说:“我经常听大哥提到景小姐,说你是个很有才华的女人,能力非凡。如果哪个男人能娶到你,那可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夫人谬赞。景荀其实是很普通的女子,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不认真工作赚钱养活自己。”
她在大学里拼命的学习,是为了淡去心中的仇恨,也是为了今后在报仇路上走得很稳。她不想做母亲那样的女人,软弱一辈子,委屈一辈子。如果她不想重复那样的人生,就得学会自己改变命运。
霍夫人朗声笑了起来:“景小姐的话真幽默。”
他们的家境很好,又怎么能理解景荀所受过的风霜和坎坷。这个社会便是如此,当你拥采摘下鲜艳的玫瑰,人们看到的只有你手捧鲜花的样子。少有人会想到,在你采摘玫瑰经过中被那上面的刺扎伤了多少回?你又痛苦了多少次?
霍天宥从楼上下来,穿着一身得体的悠闲服,面含浅笑:“阿荀,昨晚可休息得好。”
“还行。”她淡淡地应了一声,“霍老不是说让我和夫人、闵秘书商量筹备酒会的工作吗?怎么没见闵秘书。”
霍夫人颇是尴尬地笑了一下。
景荀有些不明白,她来了,却只见到了霍夫人和霍天宥。
霍天宥让保姆送来了茶水饮料,景荀与他们坐到茶几前。
霍夫人说:“景小姐,我家天宥很喜欢你。你觉得你们之间可能吗?“
景荀苦笑了一下,捧起桌上的茶水:“夫人不是和我开玩笑吧?”
霍天宥一脸严肃:“你看我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是当真的,那她也得给他们一个答案:“副总裁够腹黑吗?”
两个人顿时哑然。
“我要找的,就是一个够腹黑的男人。副总裁虽然面上冷酷,却是一个心软的人。不瞒副总裁,我景荀就是一个腹黑的女人。所以夫人,为了你儿子的幸福,千万别让他栽到我手里。因为,我是一个不会指望幸福的女人,也给不了别人幸福!”
这样的话,已经够明白了。
虽没说拒绝,但比直白的拒绝更坚决。拒绝的理由,让霍天宥母子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霍夫人问:“景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景荀很认真地说:“我就是一个坏女人!”
霍天宥从来不知道,景荀也有幽默的一面,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你是不是听到公司里的某些流言蜚语了?”
“如果我是一个在乎别人议论的女人,早就自杀一百回了。别人爱怎么说,嘴长别人身上,由得他们去说,我才不在乎。”
这样无所畏,也毫不所绊的女人还真是少见。天下的女人都是惜名的,可她居然丝毫没放在心上。如果说她腹黑,霍天宥还真没瞧出来。
“景小姐,本来大哥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和天宥交往,两日后的酒会就宣布你们订婚。如若不同意……那就只是一场简单的酒会。眼瞧着就到下年了,现在各分公司也没上半年那么忙碌,一来要奖励这一年业绩杰出的功臣,二来就是让大家聚聚联络一下感情。”
“副总裁是挺优秀,可我对他没感觉,而且他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那类型。”
霍天宥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如果接受,恐怕就不是他所认识的景荀。“在你心里,恐怕也只有皇甫烨才是最优秀的。”
景荀怒瞪了一眼,并没有接话。
早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没必要因为一件过去的事和霍天宥争辩,也不想再做任何的解释。霍天宥又和她没啥关系,她为什么要在乎。既然不在乎,也不需要争辩,更不需要去浪费唇舌。
她只想顺利地报仇,只想在报仇的过程中可以更好地保护自己。待一切结束,她还是她,而保护自己的方法,就是不要动心。是谁曾说过:心是人最大的战场,无论谁想折腾你,无论折腾得多厉害,只要心不动,平静如常,就能守住自己不受伤害。
肉体的受伤,只是一种磨练。否则,古人不会说“磨其筋骨,练其意志”,过去的几年景荀便是这般做的。只有心灵的受伤,才是真的受伤。而让她觉得悲痛的,从来都是母亲的苦难和离去。一世不能弥补的遗憾是痛,一生在苦难中挣扎却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是悲。但这份悲与痛太过强烈时,就化成心灵的感伤。
霍夫人不无失望,轻叹一声:“我们是真心希望你能和天宥交往的。”
“我就是一个爱钱的女人,如果公司能奖赏我一大笔钱,我会更高兴。”
她就是喜欢钱,钱多好啊,有了钱可以买一大堆的东西,也可以买房子、车子、首饰,她为什么要和钱过不去。霍老提出让她和霍天宥交往,这其间另一层深意,景荀是个聪明人,怎么会不懂。所以懂了,就提出另一种方式,只有接受了奖赏,才能证明自己并无二心。
霍天宥又笑了。
景荀却一脸严肃和认真的样子:“只要给我一笔奖金,我比什么都高兴。奖给我一个男人,算什么?再说,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霍老的奖励方法还真是很特别,居然把他最心爱侄儿奖给我。人哪有钱好啊,人又不能换成其他用得上的东西,但钱是万能的。”
霍夫人被她的话逗得笑了。她这一辈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接触过,但从景荀的气质和服装上,怎么也看不出俗气来,她的妆今晚化得很好,有些韩星的韵味,恰到好处。人也很清雅秀丽,无论是才能还是相貌,都是霍家儿媳的标准。更重要的是,如若景荀同意,霍家将来就有一个很能干的儿媳。
霍天宥说:“景荀,你说话也不害臊,圣瑞凭什么奖励你。”
“我孔雀开屏自作多情行不行?我喜欢自我欣赏。副总裁,闵秘书什么时候来?我可等着和她商议酒会的事呢。”
霍夫人优雅地用手掳了掳额头的留海:“景小姐,今儿请你过来就是谈你和天宥的事,没别的意思。既然景小姐已经给了答案,我们就明白了。会把你的意思转给我大哥的。”
“既是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t夫人、副总裁,再见!”
她干练而不失大方,起身离了豪宅。霍夫人令私家司机将景荀送回自家小区门口。
景荀一走,霍延年就从书房出来,景荀的话他是听到的。缓慢移来,手里拄着一根斑竹墨龙纹拐杖。近来,他的风湿病又隐隐作痛,只好借助拐杖减少左膝的疼痛。霍延年神色严峻:“天宥、兰心,怎么看景助理?”
霍夫人(兰心)扶佐延年,虽是大伯和弟妹,可两人更像是兄妹关系。“现实生活中,有几个爱财的女人会在人前自己是爱钱的。”
天宥接过母亲的话,继续说:“说自己爱钱的,未必就真的爱钱。”
霍延年在沙发上坐下,放开拐杖:“阿荀的才华和能力,都让人惊讶,这几个月的接触下来,我才发现,她除了精通英语和日语以来,韩语和法语挥洒自如。我活了六十多岁,还真没看过像这样才华横溢的女子……”
天宥几时见伯父这样赞赏一个人,还有如此惊讶的表情。仿佛景荀就不是人,而是一个临世的魔女。听他说来,她似乎就无所不能。仙女是对完美女人的敬称,但景荀不是完美的女人,她让天宥一时来以判断好坏,也唯用魔女来形容。
“阿荀是我们公司的一大人才,语言和综合能力都可以说是百里挑一的,所以我希望无能如何也要留下这样的人才。”霍延年捂住关节处,轻柔地揉挫着,“原本,我是准备去新西兰避冬,可还是有些不放心。天宥啊,景荀对我们公司来说,实在太重要,我不希望再发生上次有人出手伤她的事,她可以忍一时,但不可能长期忍受。我希望你能给她足够的重视,所以明天我会借着酒会再宣布另一件事。”
虽说花城的冬天并不算冷,许是地域气候的缘故,每年这个时候如若霍延年还呆在国内,他年轻时落下的关节炎就会复发。而他是不想再受这个病痛之罪,这几年应对关节炎的法子就是在每年冬寒之前就去国外避寒。
霍夫人沉吟片刻:“我明白大哥的意思,是想留下景小姐这个人才。”
霍延年点头肯定:“我想和你们俩商量一下,在我出国避寒前,想拿出我名下百分之三的股份赠送给景荀。”
原想,如果景荀能接受霍天宥,明日的酒会就会宣布他们订婚,然后将公司交托到两个年轻人手里。霍天宥行事还算沉稳,但景荀有着自己开拓精神,心思缜密,在策划方面也有一定的见地和基础。
“伯父,你说百分之三的股份,这可是近七百万的资产!”霍天宥的脸上写满了惊讶,真怀疑近来公司里那个流言,说已过花甲之年的霍老总裁瞧上了只有二十五六岁的女助理。两个人从日本到韩国,在一起好几个月,任谁都会猜想,他们在一起究竟是玩,还是一场浪漫的旅行。
圣瑞公司算不得最大的公司,但规模也不算很小,固定资产约近个亿,无形资产更是难以估量,因为做的旅游生意,这个大概的估算只是去年的数字,而今年又在亚洲新拓了几条旅游项目,虽与国外知名旅游公司、酒店合作,可他们的资产正稳步上升。
霍延年意味深长:“天宥啊,不要舍不得这点股份。我之前还想赠送她百分之五的股份,如果当年的杜鹃是难得的人才,今天的景荀其能力和潜力绝对在杜鹃之上。杜鹃是很能干,可当今社会更需要像景荀这样的综合人才。这样吧,我看还是赠送她百分之五的股份。”
他是伯父一手带大的,伯父膝下无儿女,百年之后,圣瑞集团就是霍天宥的。可霍延年一句话就给赠送景荀百分之五的股份。景荀到圣瑞才多长时间,不过三年半而言,一下子就获得这么多的报酬。
“伯父之前可是说只给百分之三,这个百分之五……”
霍夫人(兰心)有些生气地看着霍天宥:“如果你真舍不得让外人拿走这些股份,就把景荀追到手。到时候,这些股份就还是霍家的。”
“我……”他以为,这只是伯父和母亲一时兴起,也没想到伯父当了真,景荀不是不好,只是霍天宥虽然对她好奇,可还没产生感情,也没有喜欢的感觉,让他和一个只是产生好奇的女人订婚,他可不愿意。
霍夫人温和笑着,“既然大哥决定了,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霍延年看着满不悦的霍天宥:“别不高兴。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景荀的个人价值是无价之宝。如果有她加盟我们公司,一定会给我们公司带来新的活力和希望。伯父老了,需要这样有干劲能吃苦,又有才华的员工,景荀身上有一些过人之处。往后,你除了学习杜鹃的沉稳,也要学习景荀的创新……”
拿他和女人相比,霍天宥心里很不舒服,还是想不明白景荀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夜,万簌俱寂。
花园里的路灯映在窗纱上,漾出淡淡的光芒,想到伯父一下子就要馈赠景荀百分之五的股份,霍天宥觉得有人抢走了自己的东西。脑海里反复地回味着伯父和母亲说过的话。
对于伯父决定的事,他向来是不能反对的,或者说反对了也没有,伯父就是这样一个果断的人。
“听说景助理就要做我们老总裁的少夫人了?”
“如果老总裁看得上我,我也愿意。现在这年月,谁不想嫁个有钱人,而且还是一个亿万富翁。只要人家发发善心,多疼一下,那哗啦啦的钱就到手了……”
近来,公司里都在流传着这样的蜚语。
伯父把百分之五的股份给景荀,真是因为景荀是个人才,想要留住她?霍天宥越想,心里就越没有底。
这是一场最繁华的酒会,属于圣瑞集团所有有功之臣,也属于圣瑞集团的合作伙伴,譬如莫氏集团和其他几家与圣瑞建立了长期友好合作关系的酒店和公司。
在霍延年豪宅大门前,环形冲气柱构架成一道火红色的椭圆门,在门的周围饰挂着七色的气球,其间还镶嵌着闪耀的霓虹。红色的地毯在大铁门外二十米的地方一直蜿蜒铺设到豪宅一楼的门口。豪宅门外摆放几对漂亮的鲜花花篮,上面挂着贺词“恭贺圣瑞集团来年业绩更上一层楼”,“恭贺圣瑞集团再创新高”,诸如此类,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本年度里的庆功酒会。
应邀的嘉宾,手挽手并肩而行,谈笑风生地进入豪宅一楼的大厅,为了有更大的场地,一楼曾经的餐厅、客厅沙发都一并拆去,在原来餐厅的位置摆放着着一个椭圆形大桌,上摆蛋糕、瓜果、饮料、酒水等物,每隔米长就有一只花瓶,内插着时鲜花卉。真人乐队由六人组成,或小提琴,或萨克斯,六个人都着是西装革履,女的清一色着了红色的旗袍,盘挽着头发,重复演奏着喜庆的曲目。
在二楼楼梯口,站着一名彪形保安,昂首挺胸,双目威严。
偌大的大厅里,用红色的地毯和漂亮的彩灯围着一个小舞台。二楼廊上,有灯光师正在调试着灯光。
酒会上的景荀衣着得体,既不张扬,也不低调,总之就是中规中矩,没抢别人的眼球,却又不让你觉得落后、老土。这样的酒会,年轻女孩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人人都恨不得能吸引到更多异性的目光。毕竟,在这里能结识到更多优秀的男人。
众多帅男美女云集、穿梭往来,就是在一边看看也觉得赏心悦目。平日里,无论有多猥琐的男人,今儿全都是化身成绅士和骑士。礼貌地、儒雅地为自己心仪的舞伴奉送上酒水饮料,也有饿了的,走到大桌前,挑选几块自己喜爱的果点。
晚上十点,酒会正式开始,在一阵激昂的舞曲里嘎然而止,镁光灯下,霍天宥和霍夫人搀扶着霍延年走到舞台上。
晚会司仪是公关部的大美女、副经理,她将话筒递到了霍延年手中。
“各位来宾,各位圣瑞的功臣、圣瑞最好的朋友们,大家晚上好!”
虽说关节犯了,可他还是彬彬有礼地向大伙点了点头。
这是一场热闹的酒会,可景荀却像一个局外人,静静的观望。正看得出神,一个年轻男子低低地喊了声:“景荀!”
景荀看到面前这个清瘦而中等个头的男子,心里沉了一下,神色里掠过一丝不安。
男子说:“你放心,没人留意到我们。这会儿,大家的目光都看着舞台上。”
“虽然是这样,还是小心些的好。”景荀礼物地接过男子递来的饮料,喝了一口,“最近怎么样?”
“好着呢!我已经接触到财务账目了,正在进行核对,你猜到没错,冉东林这个老狐狸的确中饱私囊。”
“你得多弄些证据。只有这样,我才能打倒他。”
“我已经拿到一部分证据,不过都是复印件。”
“复印件可以做证据副本,只要情况属实,一样可以将他赶出公司。你行事要小心些,别让他起了疑心。”
“你是成都人,我是云南人,更和他是老乡,他对我是信任有加。”
男子见景荀的神色有异,继续说:“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只是,事成之后,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让我丢了工作,毕竟这种事好多公司都是忌讳的。”
“你放心,只要我达到目的,离开公司的人是我,我不会伤害到你的利益,更不会轻易说出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