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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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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将现在依然在使用的手机机主查了出来,在这份人名单里还有几个我刚才没有注意到的熟人,大部分都是学生会的,也有当时大学里比较有名的社团中的人气社员。

“想到什么了吗?”大叔在一旁着急地问我。

我摇摇头,依旧是毫无头绪:“大学里的活动太多了,我不清楚这个人是从哪一愁动中找到的我们的联系方式。不过现在看着也觉得被这样秘密的收集了个人信息真的很吓人。”说完,我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大叔拍了拍我的肩膀把茶递给我:“不用担心,现在这个人已经伤害不了你了。”

大叔说话的时候声音掩饰不住的颤抖,在刚刚小米整理出来的记录中,赫然出现了大叔女儿的名字。在那些单身的女孩子的那一列中。

那时候,大叔盯着屏幕的眼睛通红,愤怒,懊悔,悲伤,全部集中在大叔的眼神当中。大叔看上去就像是一头被完全激怒的野兽,随时等待着狠狠咬碎侵犯他领地的敌人。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大叔才叹了口气,“啪”地一声把写满名字的纸反过来扣在桌子上,自己则跑到厨房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我和小米没有跟着他,也没有再说话,我们只是互相看了看继续手上各自的工作。但事实上,我们两个都很没有完全静下心来,从我们偶尔转头碰上的目光,我们知道我们都放心不下大叔。直到听见厨房传来清洗烟灰缸的声音,我和小米才算松了口气。

之后,大叔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端着三个人的茶出来了。但是我知道,那仇恨的种子已经在大叔心里从发芽到开花了。

我没有再拿起那张大叔反扣着的,写着他女儿信息的纸。而是在其他纸上勾画着,突然纸上的一个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看见我愣神,大叔凑了过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嗯,这个人。”我指着纸上的一个女生名字,“这个人我认识,但不是我们学校的。如果我们的信息是在同一天被采集的话我想我知道是哪愁动了。”

大叔和小米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继续说了下去:“那是当年3月份的一场科普活动,也算是新学期的第一场大型活动。但事实上举办这种活动主要原因是为了五月份以后的学校活动进行资金募捐。”

“资金募捐?”大叔和小米不约而同地发出疑问。

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踌躇了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你们可能不知道,不是所有的活动都可以向学校索要资金支持,有的时候就算学校给了支持,但要是想把活动内容办得更丰富,气氛炒的更活跃,就需要更多的资金支持。学校给的扶持远远不够,所以学生会通常都是会派外联部的干事们去外面的企业拉赞助。除了真正类似运动会,文艺比赛,社团评比这一类比较大型的活动中赞助商可以花钱直接在比赛会场进行广告宣传。平常在也可以借由办讲座的形式在校园内进行公司的宣传。所以一般三月份和四月份的时候,学校就会经常组织这种免费的讲座课程,筹集未来的活动资金。而赞助商也可以借由这个机会宣传自己家的商品。”说到这里,我看了看对面二位的脸色,发现两人都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尤其是大叔,半张着嘴,似乎被我刚才的话惊得瞠目结舌。

“你们老师就允许你们这么干?小小年纪就成为金钱的奴隶?”半晌,大叔才从自己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叹了口气问我。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那个,老师对这种情况应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而且也不是为了钱,毕竟,学会如何与赞助商沟通也是一种社会经验的积累。当然这句话是我们学生会长说的。”说到最后,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也越来越不足。

大叔哼了一下便不再说话。

“我知道那时候这样做是不对的,也知道带很多校外人员进学校是很危险的事情。”这时,我意识到了大叔生气的原因,如果不是那时候拼命拉赞助,把潜在的危险带进学校,那是不是大叔的女儿后来就不会出事呢?想到这里,懊恼的情绪充斥了我每一根神经,我后悔的想要痛揍自己一顿。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到最后我只能把脸埋进手里,悔恨地向大叔道歉。

大叔只是像平常一样拍拍我的肩膀:“我不该责备你的。是我没有管理好情绪。那时候你们还在学校,没经历过人世险恶,所以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做的一切可能导致的后果。”

“对不起。”不断地道歉我唯一能说的话。

沉闷的气氛持续了好一会儿,大叔才打破了沉默:“不过禾智啊,你还没有告诉我是什么活动,你发现了哪里不对劲。”

我重新调整情绪拿起了有一块已经被眼泪侵湿的纸说:“刚才提到的这个人。”我用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圈,“她是我们学校附近一家金融公司的销售,就是保险巴针对学生的小额贷款。来我们学校做金融产品的科普,其实就是向学生们变相推销自己公司的产品。我对这姐姐印象特别深刻,因为那时候她特别热情。”

“一般销售谈生意的时候都特别热情。”大叔试图开个玩笑,但是失败了,我和小米继续讨论着被我圈出来的这个人。

“她向你推销贷款了?”小米好奇地问我。

我摇摇头:“不是,是一个理财产品,一开始很热情地和我们聊天,然后话赶话地套出了我当年拿了多少压岁钱,之后就一直和我推销理财产品。我那时候比现在内向一些,不知道怎么拒绝,又因为那位姐姐说的高额回报,不由得动了心。就和同学就被她拉着去了那家金融公司,差一点儿就把压岁钱买了理财基金。”

“差一点儿?”

我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当时拿错卡了,也没带身份证,所以没办法当场办理,之后回宿舍拿卡的时候,遇到了志诚,是志诚让我冷静下来,他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儿,让我小心理财陷阱,之后我就没再回到那家理财公司。后来硬着头皮参加了讲座,也是坐在最后面的位置,怕见到那姐姐觉得尴尬。不过那姐姐现在还用同一个手机号呢!”

“嗯?”小米疑惑了,“为什么不能用?我刚才看到这个手机号很早以前就实名认证过了。”

我撇了撇嘴:“还不是因为她让我同学买的理财赔了钱,我同学找她要说法的时候,她手机突然就打不通了,去那家金融公司找她,公司说她离职了。所以,我以为她不再用这个手机号了。”

“这些都是骗你们的话,我看一下她的资料。”小米的手指再次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出一串指令,“禾智姐姐,那时候你还记得她在哪一家金融公司上班么?”

“纵横金融。里我们学校最近的一家,很有钱,赞助的时候出手阔绰。”那时候纵横给的赞助费用几乎可以独立承载一个大型活动。

“她现在依然在纵横上班。应该说她就没离开过纵横,而且,在大叔女儿出事的那一年,这位女士还曾经报警说自己被变态跟踪。”小米将笔记本电脑屏转向我和大叔,“而且很幸运的是她现在的办公地点就在这座城市。我想,咱们可以问问她当年的事情。”小米说完冲我们眨了眨眼睛。

大叔看着电脑屏幕陷入沉思,我和小米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大叔现在到底在想什么。不过无论大叔在琢磨什么心思,我想用攸这个电话本的人获取联系方式的途径就只有那一场金融科普讲座了吧。

不过,既然那位热情的姐姐曾报警说被人跟踪,那跟踪她的会不会就是这个电话簿的主人呢。

我们三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沉思,知道大叔突然摇着头咕哝了起来:“不对,囡囡和你们不在一个校区,肯定不会参加你们那次的讲座的。”

我这才突然发现了刚才判断的漏洞,对啊,大叔的女儿是城外校区的学生,在上学期间是无法跨越距离十分遥远的两个校区参加讲座的那他女儿的联系方式又是通过什么途径获知的呢?

“不过无论怎么说那家金融公司都是一条重要的线索。”小米试着让我们振作起来。

而我则会一起了大学时期那场讲座前后发生的事情。想要获得如此大手笔的赞助,一个外联部干事的能力是绝对不够的。所以在我记忆里,那时候是在整个外联部团队通力合作下,再加上其他部门的协调支持才勉强拿下来的。所以那时候几乎每一位学生会的成员在促成这次活动时都或多或少地出了力。这次的经历给当时每一位学生会成员都带来了不小的鼓励,甚至在毕业很多年的一次同届学生会成员聚会上,大家还特意提起这件事情来。

想到这里,我再次翻阅起那张写满联系方式的纸张,找到了一个颇为熟悉的名字。她是外联部门的部长,当时拉赞助时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我需要她来验证我的想法。

我没有顾忌现在已经是午夜时分,我直接拨通了对方的号码。十多分钟后,我克制着情绪挂断了电话,揉了揉已经紧绷得发疼的太阳穴冲着大叔和小米叹了口气。

“大叔,你说的对,不计后果的拉赞助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呢。”我深深滴叹了口气,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大叔没有着急,他只是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静静地等着我开口说话。

“小米,现在查一下这十年间,纵横金融公司所有宣传活动使用过的场地,无论大蓄动,哪怕就是个路演,在哪条街上进行的,都麻烦你查得清清楚楚,谢谢了。”我缓过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冲小米说的。

小米抱着笔记本继续开工,而大叔则走到了我的对面:“电话里的人对你说了什么?”

事实上,刚才接电话的人早已经因为节前的狂欢聚会,酒醉到说话含糊,但也是因为酒精这能麻痹常人警惕的因素,才让对方说出了当年的实情。

那场金融科普讲座并不仅是在我们校区一家进行。那时候,一群争强好胜的学生为了能够拿到历来最大的赞助金额曾承诺协调纵横金融公司在学校全校区进行金融知识科普讲座。而作为回报,纵横金融公司向当时在读经济系的几名学生提供了兼职实习的机会,而刚才和我通话的外联部部长就是受益人之一。她在那里实习了整整两年,大学毕业后顺利成为了纵横的正式员工。

“我想除了实习的机会,应该还有事成之后高额的报酬。当年赞助商与学生会签的赞助合同我看过,虽然说能够承办校内大型活动的费用,已经算是高昂,但是如果加上城外校区的场地收入,我想绝对不止是我看到的那个数字。另外,承诺在城外校区提供帮助的事情合同里并没有体现,如果我没猜错,合同外的钱应该是被几个知情人中饱私囊了。”我回忆着电话里的对话,心里有一种被欺骗的难过,那时候我崇拜的学姐学长们,竟早已被利益腐蚀殆尽,只留下一幅幅看似干净明亮的皮囊在校园里满口仁义道德,招摇撞骗。想到那时候自己曾为他们的成功衷心祝福,我胃里竟觉得一阵恶心。

尤其是电话里,对方因为酒醉的缘故,完全放开了胆子得意洋洋地说着进外联部最初的目的就是好利用学生会的肥差赚钱时,我真的有把手伸过电话线狠狠打她一巴掌的冲动,不光是她,还有所有参与到这龌龊之事中的所有人……也许这些人里还有志诚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我突然颓废起来,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认识志诚了,我真的还能坚定地相信他吗?

大叔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他拍了拍我的头顶,像是在安慰我说没事,又像是在劝阻我冷静下来。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继续说道:“所以,既然这个电话本上有和纵横金融外宣活动重叠的地方,我想如果接下来,小米查出的数据依旧验证了我的看法——纵横外宣轨迹和电话本以及谋杀案出现的地点时间都能吻合,那么有没有可能写下这些联系方式的人,还有当年犯下罪案的人会和纵横的业务有联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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