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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带着人迎出来,莫初白还以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呢,结果却是个健硕的中年人,头发剃光脑袋光溜溜地能反光,长着满脸的络腮胡,目光锐利又豪迈。
“贵客到来,寒舍蓬荜生辉!快屋里请,屋里请。”村长身后跟着好些上午见过的人,那些人齐呵呵地和谢东峰打招呼,唯有村长,直奔着谌炎央和莫初白而来,恭敬又殷勤地将两人屋里迎。
莫初白心里觉得有些怪,转头见谌炎央安然自若,心里也安定下来,跟着一起往屋内走。屋内只摆着一张大方桌,桌上放着四盘凉菜,两荤两素,摆盘精巧,混不似村野出品。
“查三的娘子是外头娶回来的,手艺贼好,姑娘瞧着可还过得去眼?”村长请谌炎央和莫初白坐上首的位置,自己在左首坐着相陪。
“承蒙村长招待,感激不尽。我瞧着这就是和谢大哥楼里的大厨做出来的菜肴相比也是不差的。”莫初白略有些忐忑,这一路过来她也大概西国的风俗,这上座多是留给德高望重的老人来坐,他们两个不过是过路人,年纪又轻,对村子又没什么贡献,如何就能坐在上座呢?但是谌炎央大马金刀的坐了,她的话到嘴边,还是咽回去了。
“你这话一听就中。峰子那可是这个……”村长竖起大拇指,乐得咧嘴笑露出一口大黄牙来,其中一颗门牙还是镶金的金牙,本来豪迈爽朗的形象顿时显得有些滑稽。
谢东峰在右手边坐下,见村长打发其他人出去坐席,不由惊道,“村长今儿这规格很高啊,我受宠若惊。”
“可不是为你。”村长大咧咧地说,“不过啊,峰子你真是我们村的福星,上次救了我村,这次啊,说不得还是靠着你带了贵人来,我们村才又得救。”
“村长,可是村里出了什么事?”谢东峰将这里当成一个家,听到这话,急忙问道。
“别急,别急,暂时出不了大事。”
村长朝着外面吼了一声,便有个俊俏的中年美妇端了热好的米酒进来,身后跟着前面见过的查虎,头上顶着个大托盘,里面满满当当的放着各色菜肴,山里跑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真是半点不逊色国色楼的菜品。
“查嫂子这手艺越发好了。”谢东峰帮着将菜一样一样端到木桌上放好,赞道,“要是去我店里帮忙,我那生意必能更上一层楼。”
“峰子你们先吃着,需要什么叫我,我就在外面。”查娘子落落大方地一笑,并不接谢东峰的话,朝着众人一福就带着儿子出去了。
莫初白观那查娘子,并不像乡间女子,举止仪态非同一般,真是想不到这样的小村落还有这样一位美貌精通厨艺的妇人。
“来,吃,吃,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村长给谌炎央斟了大碗的米酒,轮到莫初白时,被谌炎央给挡住,他呵呵一笑,转头又给谢东峰斟满了碗,三个男人举着碗碰了下,一口干了,都觉得痛快。
“这米酒是查娘子自家酿的,最合适餐前喝两碗。不过要说喝痛快,还给喝我这个。”村长大笑着从旁边搬了个大坛子过来,再次斟满每个人的碗,“来,来,咱们喝个痛快。”
酒气扑面而来,闻着很香,莫初白深深地嗅了一下,登时就觉得有些晕。
“来,你喝完汤。”谌炎央笑得开怀,“这酒劲道大,你可别闻酒而醉啊。”
“好。”
莫初白俏脸微红,她也是没想到这酒如此厉害,光是闻着就让人熏熏欲醉。她不是不能喝酒的,只是这村里虽说谢东峰熟悉,却不能一点防范都没有,三个人全喝醉可就不好了,故而谌炎央只是轻轻一拦,她就顺理成章地推却自己不会喝酒。
“多谢村长款待,来,我敬村长一杯。”谌炎央一贯装什么像什么,如今做富商打扮,身上便带着些市侩的影子,惯会应酬的模样,很快和村长好得像两兄弟。
村长备的酒是真足,莫初白一边默默吃东西一边数,足足搬了八大坛酒出来,亏得三个人都没醉,还能清醒地谈天说地。
村长到最后身子歪靠在桌边,似乎也没想到这么多坛酒喝下去,谌炎央和谢东峰还跟没事人似的。
“村长,这饭也吃了,酒也喝了,有什么话,咱可以说了吧?”谢东峰打了个酒嗝,他知道莫初白和谌炎央一定早发现什么问题了,所以谌炎央说是喝酒却悄悄用内力把酒给化了,莫初白更是一滴不沾,两人到现在还安静坦然地坐着,不过是因为信任他。为了对得起这份信任,谢东峰觑着外面天色,直截了当地问起村长来。
村长难为情地干笑一声,也望外看了一眼,天色已经不晚,村民们没像他们这样喝酒,早就散了,各回各家去,只有查娘子带着另一个村里的媳妇还守在大锅旁边。
“你们跟我来吧。”村长猛地一声咳嗽,查三从屋外不知哪冒出来,先朝着查娘子说了几句话,就见查娘子取下围裙,和另一个媳妇一起往家里去。
“村长,你带他们去吧,我在这里守着。”查三在门槛边站着也不进屋,目光不敢和谢东峰对视。
“两位贵客,我想带你们看个东西,还请两位赏个薄面。”
是两位,不是三位。今日盛情款待,村长的目标果然是谌炎央和莫初白二位。
“好啊。”莫初白笑着答应下来,无论村长弄什么鬼,总归是看在谢东峰面上,容他一回。
村长带着莫初白三人下了地道,这地道狭窄,瞧着有些年头,像村长和谌炎央这种身量高的,还得弯着腰才能通过。村长下了地道就不再说话,沉默地在前面带路。
“这像是往鬼哭峡谷的方向。”谌炎央方向感极强,走了小半个时辰后,低声对莫初白说。
这接连三日夜间赶路,他们才到了这鬼哭峡谷的最后一站烈土村,打算修整一天,等明日天亮后直接进谷。瞧村长这样,是要趁夜带他们进去了,可村长想带他们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