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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炎央待云风走后,并不四处寻找,而是就地坐下,静静地看着药叟。看了一会,似觉得无聊,扯了小金栖身那颗树的树干上结着的一朵拳头大的菌菇在手里把玩,把玩着把玩着,那手无意识地就从菌菇上掰下一下快来扔到地上。
小金畏惧谌炎央,远远地吐着蛇信,状似威胁谌炎央不要乱动东西。谌炎央笑了,在小金眼皮底下,剑光一闪,这一会,小金都没弄明白,它堵的死死的洞口怎么还有个空隙,让谌炎央偷走了一朵正在盛放的似菊非菊的黄色花朵。谌炎央左手拿着蘑菇,右手拿着菊花,笑容可掬地低下头,嗅嗅这个,闻闻那个,两者的味道都不太让他喜欢,故而谌炎央先将那花丢在脚上,作势要一脚踩上去碾烂。
谌炎央的腿才抬起来,就被人一把抱住。先前昏迷着人事不省的药叟,这会整个儿抱着谌炎央的腿往后使劲地拽,可惜他用尽力气,谌炎央的腿却有大山之力一般,纹丝不动,缓缓地往地上落。药叟无奈,只得伸手去抢那花,手才刚伸出,就见一缕头发从眼前飘落,花白花白的,微微带卷,正是药叟自己的头发。
药叟惨叫一声,捂住脑袋,惊恐地看着谌炎央,抱腿也不是,抢花也不是。就这功夫,从上头又飘下一小块菌菇的碎片,药叟心疼地都要哭了,扑通一声跪在谌炎央面前。
“公子,公子,你饶了我吧。”药叟平时在隐庄傲骨铮铮,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的人,今儿却像一条狗似地跪在谌炎央面前,眼睛一直盯着谌炎央脚边的那朵花。谌炎央的脚还是落了下来,险险擦着花瓣落下,那瞬间,药叟的呼吸都顿住了。
“人呢?”
“公子问的,是什么人?”
“还耍花招?”
“公子,我冤枉呐。我喝了几口酒,睡熟了,什么人都没看见。”
“呵。”谌炎央将那花瓣从地上捡起来,看着不远处的小金,“小家伙,想不想吃?”
一点也不小的金色蟒蛇竟然听懂谌炎央的话,先是难以置信地朝着谌炎央的方向吐了下蛇信,然后欢快地绕着大树转了个圈,蛇头巴巴地朝着谌炎央这边伸过来。
谌炎央十分大方地扯下一个花瓣,指间一弹,那花瓣准确地落在小金面前,被小金快速地吃进嘴里。小金吃了一片花瓣,整个身子瑟瑟发抖地开始蜕皮,很痛苦又很欢悦的样子。它蜕皮的过程非常的快,转瞬已经成了一条通体雪白的大蛇,朝着谌炎央摇头晃脑表示感谢,待看见药叟愤怒惊愕的目光时,却委屈又害怕地将身体往回缩了缩,似也知道那花不是它能染指的东西。它将蛇头埋在树枝间,只那不知何时伸出来的尾巴尖还在欢快地摇啊摇啊摇。
真是条几乎成精的蛇!谌炎央想着,这要是在传说里能够修仙问道的那个时期,这条蛇未必不能真的成精,可惜了,它错生在现在。
“公子……公子……求求你高抬贵手,别……”
药叟感觉心都被人剜了半块。谌炎央手中的花他也说不上名字,刚发现时那花就长在下面洞内的一个小水潭里,看着并不稀奇,稀奇的是那小水潭的水散发着甘甜的清香。
他和好友宁郁同时发现那小水潭,宁郁想也不想就喝了一口,说也奇了,那瞬间一条小金蛇激射而出,差点没要了他们俩的命。还好小金也贪酒,他在逃避过程中腰间的酒葫芦落在地上,塞子掉落,小金凑上去将一壶酒喝得干干净净,最后晃晃悠悠地爬上他的手臂,缠着不动了。而宁郁昏死过去,看着一切正常,却足足半个月后才醒过来,醒过来后多了两甲子内力,本来武功平庸的他一下就晋升为绝世高手。
宁郁和药叟再来洞里,却发现那小水潭干涸了,小水潭的那朵无叶的花倒是越长越好,含苞待放。那花含苞待放了十来年,也就是最近两年,才每隔一月舒展开来一片花瓣。宁郁和药叟讨论过无数次,都觉得这花一定非同凡响。
这两日药叟守在大棚内,也就是算着这花该完全盛开了。哪里料到,少庄主莫初白来庄子,还被撺掇着来了药圃。那花早不开晚不开,偏偏这时候开了,还被谌炎央给得了。
谌炎央并不知这花神奇之处,药叟也打定主意不会让他知道这花本是无主之物,一脸谌炎央强抢他东西的委屈和不甘。
“公子,你想要什么药什么药材尽管开口,将那花还给我可好?”
“你这大棚,绝非只有一个出入口。”
药叟没想到谌炎央再一开口,就拆穿他多年的谎言。这大棚当年设计建造时,的确还留着一个出入口,就在大树后头的草丛里。
“公子在说什么?”
“刚刚我进来时,这大棚里只有你,我,初初。”谌炎央似笑非笑地看着药叟,“那么,刚刚从大棚里跑出去的那个黑影,会是谁呢?又是从哪里进来的呢?”
“从门口进的呗。”
“不可能。”谌炎央淡淡地看了药叟一眼,那眼中的威压却险些让药叟站不住脚,“我一直留意着门口,那里无人出入。”谌炎央虽说武功超绝,却也顾不到大棚的每个地方,唯一可能的便是大棚里还有其他入口。
药叟的腿真有些发软,他索性往旁边的一颗桃树上靠了靠,稳稳心神才道,“公子,这里的确还有个入口。”他发现谌炎央不好糊弄,只能沮丧地说,“公子,你下手轻些,那是花,娇嫩着呢。”
“要人,还是要花?”谌炎央冷笑一声,“你自个儿决定吧。”他看着手上那药叟口中娇嫩的花,将菌菇抛回药叟身上,“我的耐心很有限。”
药叟将那菌菇接到怀里,视若珍宝地捧着,这也是个珍奇的东西,能够让断骨重续,是他费了很多功夫才养出来的。菌菇虽然回来了,那谌炎央修长如玉的手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手中的花,随时可能做出辣手摧花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