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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一走,阿离提议,既然柳儿已经可以下床走动,又获得姑姑的许可,可以在这掖庭宫中四处走走散心,就不要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你陪我去看看我姐姐吧,我扶着你,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我姐姐了,听别人说,她总是在忙。”
柳儿心里烦的很,自己也确实想走出这个屋子看看,便拄了拐杖,由阿离搀扶着去了绣房。
绣房离柳儿住的浣衣局不远,路也平坦,这掖庭里的宫殿,大都矮矮的,颜色略旧,分不清楚东西南北。
等到了绣房,只听见针穿透过绣布的细小声音,并没有一个人在闲言闲语。
绣娘们分了四排,每排有四个人,正好是16个人,分了两组,平日里互相替换着工作,若是宫中有什么急事,那十二个时辰不吃不喝在绣房,也是常事。
绣娘共有三十二人,加上管事的三位姑姑在内,入册的一共是三十五人。唯一不入册的只有一个奴籍的阿若。
柳儿远远的便能看到阿若,就只有她一个人穿着灰色的粗布长衣,在漏风的窗户口,低着头不停的绣着,同那些坐在精致矮凳上的宫女有着明显的不同,她一头蓬发,很久没有打理,随意的挽了一个髻。
绣房白日里的管事姑姑是个厉害的角色,她总能一眼挑出最合适的绣品交给宫中的娘娘,获得赏赐,就如同此刻,她见着柳儿一瘸一拐的进来,不用一秒,就已经知道这个姑娘是最近在这个掖庭传奇里的柳儿,由皇后从宫外带回,原本已经被皇后贬为奴籍,看似永无出头之日,可是转眼,就被太子相中,择日就要入太子府。
管事姑姑立刻笑脸相迎。
“柳儿姑娘,这天冷,你怎么出来了呢,若是吹了风寒,太子殿下怪罪可不好了。”
柳儿瞧姑姑堆笑的脸,笑道:“姑姑好眼力,我在这宫里,从未见过姑姑,姑姑可知是我。”
“老奴从前也是在王府里伺候的,只是后来没有一同随陛下去了句容,曾经和姑娘的母亲朱雀一起做事过,姑娘的美貌,真是像极了你母亲。”
柳儿瞧着姑姑依旧堆笑的脸,这是入宫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谈论起她死去的娘亲,记忆深远到无法判断这妇人的话是真是假。
“姑姑,我随阿离过来瞧瞧阿若,之前我瞧见过阿若的绣样,觉得十分出众,姑姑你也知道,太子殿下他那边,我想着自己绣些东西东西带过去,特地过来求阿若指教的。”
妇人终究脸上笑容淡了,“我们这比阿若手艺好的绣娘多的是,老奴给你指派一个,保准教的你好好的。”
阿离一听,顿觉今日又不能好好跟姐姐讲会话了。
“其实也无所谓是谁教,不过是太子殿下方才来瞧我,问我这这手绢上的蝴蝶绣的栩栩如生,仿佛能闻到花香,这手绢是阿离送我的,阿若的手艺,确实是上等。”
柳儿把太子给搬了出来,管事姑姑也不再推脱,商议道,“姑娘的身体我看着尚未复原,那请姑娘看着些时候,不要太耽搁了,以免又伤了身体。”言下之意,不要耽搁太久了。
为了这次蒙古使团的来访,整个皇宫都处在非常忙碌的氛围中,而柳儿因为伤,反而可以到处闲着走走,但是这个闲着,并不意味着,她可以打扰别人的忙碌。虽然太子发话,但是踏入了东宫以后,她也只是太子侍妾而已。论地位,并不见得比现在的这些管事姑姑高多少。
得了许可,阿离兴奋地朝管事的姑姑鞠了鞠,便快步踏向阿若所在的案桌。
“这阿离还是孝心性,姑姑见谅。”
管事姑姑自然不把阿离这般举动放在心上,既然自己已经准了她们见面,这片刻的失礼又有什么关系。
“柳儿姑娘,你真是像极了你母亲,让我又想起以前我们在王府的日子。”管事姑姑又一次提起,柳儿浅笑,拄着拐杖走去,没听见那管事姑姑的叹息。
柳儿挪着身子过去的时候,阿离已经和阿若凑在一起说了好一会的话了。
阿若向来对柳儿没有啥好脸色,不过这会看见柳儿来了,还是拿了一个软垫给了柳儿,让她垫在屁股下面坐着。
柳儿很是尴尬,她同阿若,一向没什么情分,从前因为她分掉了阿若偷偷给阿离准备的馒头,惹的阿若很是不满,于是每次她们见到,都是互相看看,丝毫没有交流。
阿离跟阿若已经说了很多悄悄话,这会突然尿急起来,跳起来跑了出去,只剩下柳儿和阿若继续尴尬的坐着。
“咳。”阿若清了清嗓子,从身边的一个木盒子里掏出一块红布来,上面绣着两只鸳鸯,鸳鸯相互依偎,活灵活现,宛若要从绣布上游出来。
阿若的绣宫,已然是出神入化的境界了,柳儿暗自佩服,这般手艺,若是在宫外,该是多少达官贵人追捧,如今在这掖庭宫中,便只有没日没夜的工作。
“上次你让阿离给我推荐的绣样,淑妃娘娘很是喜欢,让姑姑赏了我不少东西,这块是江南上供的丝绸,我拿着边角料并了一对鸳鸯枕巾,希望你到东宫以后,能和太子和和美美的。”
上好的缎面,一等的绣工,若是在宫外,肯定是千金难求的用品了。
“阿若,你这手艺,在宫里确实是屈才了。”柳儿并不接过那对鲜红枕巾,解释道:“我入东宫,身份只是侍妾,鸳鸯戏水的绣样,只有在太子大婚的时候,太子妃才准许使用的,我拿了不合规矩。倒不如留着,将来有机会,有机会的话可以送给阿离。”
阿若讪讪,收了枕巾,犹豫了一会,终于鼓起勇气,说到:“我托人打听过,太子侍妾,可以带两名随从,如果可以,能不能让阿离陪你出宫。”
柳儿不解:“这个我也想过,我在宫中没有什么熟人,可是阿离未必愿意,这宫里有你,一旦出去,那就是长长久久的不得相见了。我这一去,前途未卜,若是飞黄腾达也就罢了,若是受苦,省的连累别人。”
话没说完,阿离就皱着眉头过来,双手捂着肚子,小脸扭曲到了一起。
“阿姐,我可能是受凉了,不舒服的厉害。”阿离说话哆嗦,她的痛苦以及从神情中反馈出来。
这时,隔壁案桌的宫女抱着一大堆的绣布和图纸扔在了阿若的桌前,“别说话了,这些今天不吃不睡都做不完呢。”宫女说完,把上面一小碟拿起,放在自己桌上。
阿若在这绣房的境遇,柳儿是知道一些的,各种脏活累活她做,做着做多的活,拿着最少的赏赐,有的时候赏赐不过是今日的饭能吃饱。
“阿离,我这还有活,你先回去休息,多喝热水就好了。柳儿,我刚跟你说的,麻烦你好好考虑下,阿离肯定会愿意的。”
离开绣房,阿离因为拉肚子闹腾的厉害,就赶忙回了她的卧榻。柳儿只好一个人,拄着拐杖一拐一拐地回去。
等快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依旧是空无一人,自己走了一路,伤口又开始疼的厉害,柳儿咬咬牙,想着还有几步就到了,不必在外面,若是别人看了去,又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她了。
咦,奇怪,这会按理不应该这么安静,已经是中午了,兰生那伙人理应闹哄哄的回来的。
柳儿一抬头,看见了让她惊讶的身影。
“你怎么还在?”柳儿脱口而出,心中暗叫不好,那人却是先她一步,赶忙扶住了她晃晃悠悠的身形。
李昀朗有些生气,说到:“太医说过,好生修养,貌似你对这医嘱不太理解。”
柳儿被李昀朗扶着往前走,不好回过身来行礼,索性就不管了,问道;“殿下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这会又过来了。”
“我若不过来,只怕你这会已经倒下来了,那个小丫头真的太过冒失,做事情考虑不够周全。”
“无碍,还是个孝子,不过才十岁而已。殿下无需放在心上。”
“哼,”李昀朗不屑,“我回宫那年也是十岁,没有这般失礼,你十岁那年,已经领着一众宫女打理安月的饮食起居了,也不是这般无理。”
柳儿失笑,纵然李昀朗说的是事实,可是那不是孩子该有的样貌,十岁那年,他们都迫于生活的压力,而不得不适应那样的生活,活得老气腾腾。
柳儿认真道:“我喜欢阿离,孝子就该是那个样子的。”
李昀朗低头瞄了瞄柳儿认真的脸,心想你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说这话仿佛经历了很多似的。
“可我喜欢你这样。”冰山脸的李昀朗,就这么轻易吐出了这么一句,那一刻,他的心中有一树的桃花,一朵接一朵,忽然之间,开遍整个心田,他突然明白困扰自己多日的不安是什么了。
原来李昀朗的去而复返是给柳儿拿了更好的药,他这太子之尊,一日来了两次掖庭,也是足够轰动的了,很快,太子来掖庭看柳儿两次的事情便在宫中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