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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睁开了眼睛,名微木于是继续道:“你不用抱那么紧的,我拉着你,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尽管是有些喘不过气,但是最关键的是此时他们两个人都浑身湿漉,如此贴在一起,名微木实在是有些不自在。
那公子顿了顿,才慢慢地减轻了力度,但依旧抱着她的腰。
名微木心里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方才为何只跟他说让他不用抱那么紧呢?
可是又一看那公子愁眉微蹙,满脸的没有安全感,名微木的心忽然又软了下来。
她心想这公子此时只是单纯的害怕,恐怕也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只要她不乱想,那就没什么。
于是在这一番自我催眠中,名微木纵容了那公子抱着她的腰。
估计那公子真的是被吓到了,于是尽管清醒过来之后他依旧是一言不发的抱着她的腰随着她朝着岸上游去。
等到到了岸上,名微木见他依旧有些颤抖,也不知道他是冷的还是害怕的,于是就帮他脱了他身上湿漉漉的长袍,将自己方才跳湖前扔在岸上的长袍拿起来要给他穿上。
她拿着长袍,正要给他穿,一低头,不由得叹了口气,而后依旧耐心的道:“已经上岸了,你不用担心了,你……先把我的手放开我给你把这衣服先穿上。”
那公子低着的头才抬起来看着她,他那模样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眼神涣散又无辜。
等到她把衣服穿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似是惊醒了一般,顿了顿,看着她道:“多谢姑娘相救。”
名微木一顿,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男装,忽然想到了方才他整个贴在她身上的场景,不由得脸烧了起来。
那公子要么是直接看出来她是个女子,要么就是方才贴的太近,感受到了什么。
她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那公子脱下了身上的衣服站起来披在她的身上道:“我记得姑娘,那日在青烟城的一处酒楼里,你就在我们不远处吃饭。”
名微木不清楚这一场遇见是怎么回事,但是她本以为这小子可能要装模作样一阵,又或者假装不认识她,可能只字不提当日在青烟楼的事情,可是没想到他这缓过来之后脑袋如此的清醒。
名微木于是也就承认了,毕竟这事情似乎也不该她心虚。
“是在下无能,还弄湿了姑娘一身衣服,所幸我就住在不远处,姑娘这一身湿漉漉的容易着凉,不如先去我的住处换一身衣服吧。”
这公子自从清醒过来之后就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方才还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此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旋即又变成了那日见到的那个仿若天上人的公子。
方才所见,似是一场虚空之梦。
名微木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衣服,想着确实也该先换身衣服。
关于找朱希仪的事情就先等一会,因为那公子也答应了等会换了衣服陪她一同去找。
“那日听闻公子是东国商人,而我素闻东国有东海,东国男儿也都是个弄潮的好手,为何公子却不会水?”名微木和那公子并肩走着,一边仿若不经意的问道。
那公子的一张白皙如玉的脸上于是浮现出一抹惭愧的笑意,转而从容道:“说来惭愧,我儿时还没学凫水之时曾经被恶人掳走,那恶人将我扔进池塘中企图将我溺死,还好我父亲赶到救了我,只是后来对此事十分的恐惧,以至于一直都没有学凫水。”
本来该是一段惨痛的童年阴影,但是那公子却面容淡泊从容,像是诉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
名微木点点头,转而道:“还未请教公子姓名?”
那公子转头笑着看了一眼她道:“在下姓容,”说到这里,名微木的心忽然的紧了一下,而后等到那公子继续道:“单名一个涯字”的时候,名微木的心绪又有些复杂。
那容涯说完之后又问道:“那敢问姑娘姓名?”
“凤律。”
名微木浅浅一笑,说出了朱希仪给她起的这个名字。
那公子沉思片刻,唇角浮现出了一抹笑意道:“‘凤凰栖梧桐,其律闻九天’,姑娘的父母可是取自《寻古记》中的凤凰篇?”
名微木笑着点头,心说这朱希仪起的名字还是挺拿得出手的,而这公子看来也不是个绣花枕头,应该是有两把刷子的。
对于他商人的身份,名微木此时则半信半疑。
“那容兄之前在青烟城,如今为何又突然来到了游鸾城?”名微木佯装随意的继续打探。
那容涯依旧从容道:“我倒是没什么事,之前去青烟城不过是想要找个清净的地方游玩几天,不过刚刚到了那里,我的朋友就来找我了。我是承蒙了祖上的基业整天混日子,而我那位朋友却是个事务繁忙的商人,他说他要来游鸾城谈生意,一人有些孤独,于是就硬拉着我来了。”
名微木听完点点头,说了些原来如此诸如此类的话。
到了他的住处,容涯带着她进了他的房间,拿了一身素净的白衣递给她,而后关了门让她换上。
“这里只有我的衣服,恐怕有些不合身,姑娘先将就着,等一会我出门去买几件合身的衣服来。”他比她高了足足一头,自然是不合身的。
他将衣服递到她的手里,而后依旧穿着那一身湿漉漉的衣服走出去转身关了门。
名微木看着他身上那依旧滴水的衣服,嘴唇微动,而后也没说话。
她迅速地换好了衣服,打开门,见他站在那里背对着门而立。
今日风暖,可是毕竟不是夏季,而后又走了这么一路,浑身想必十分的冷,她方才披着一件干衣服都觉得冷,他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可是此时,容涯站在那里,镇定自若,从容淡定,尤其是他转身的那一抹笑,更是让人如沐春风。
他走了过来,看着名微木穿着他的衣服,伸手帮她拉了拉袖子上褶皱的地方,而后笑着道:“果然大了些,不过倒是显得可爱。”
刹那间,名微木忽然有些思绪混乱,她不是一个脸皮薄的人,无论何时何地,只是此时,她不知道是被他的什么举动给弄得有些思绪凌乱。
直到她不知何时不经意的碰到了他的一只手,被他手上的冰冷给激醒,她这才有些尴尬的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上挪开,而后仰头看着他道:“太冷了,你赶紧进去把衣服换了。”
他听了,又是一笑,而后道了一声“好”,之后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关了门。
少顷,他打开了房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穿的是一件淡蓝色的衣衫,更显得形貌昳丽。
似乎长得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吧,名微木心说。
“姑娘此时便在此地稍等片刻,我去给你买一件合身的衣服来,关于姑娘朋友的事情也不要担心,方才姑娘说的时候我已经记下了你朋友的样子,若是途中遇见了一定带他来这里。”
名微木点头答应。
等到他要出门的时候,忽然又顿住了脚,转身看着坐在外室椅子上的名微木道:“是我欠考虑了,姑娘是女儿家,身体不能轻易受寒,湿衣服穿久了身上发寒,姑娘若是不嫌弃先到我的卧室里盖着被子躺一会吧!”
名微木确实是冷,不过躺在人家的床上她还是有些抗拒的,于是就笑着摇头想要拒绝。
然而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那容涯就猜到了她的话,直接拉着她走到了里面的卧室,先将叠放整齐的被子铺开,而后又拉着她让她躺进去。
名微木被拉到了床边,想要拒绝,那容涯直接温声道:“姑娘要是不去的话,那在下就要冒犯一番,亲自给姑娘脱鞋了。”
知道他是说真的,于是名微木就脱了鞋,躺了上去。
这下容涯才转身离开了客房。
其实确实有些冷,这被子很轻,不过很暖,躺了一会被子渐渐地暖了起来,名微木也有些依恋这种温度,索性将自己裹住当真躺了下来。
这被子上有一股香气,淡淡的,并不浓重,尤其是被子上靠近头的地方最为明显。
那种淡淡的香气不像是什么花的香味,也不像是什么沉水香的香味,可是却当真的好闻。
她似乎想起,方才她在外室和容涯靠的很近的时候似乎也闻到了。
名微木躺在床上看着房顶脑袋放空着,直到一阵开门声打断了她。
听脚步声,不像是容涯,容涯似乎一举一动都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种从容来,脚步也尤其的从容淡定。
而那人的脚步声却似乎显得有些随意,像是街上乱逛的徐混。
名微木正要起身看,就见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容公子在卧室做什……么。”
那人显然是被看到的这一幕吓到了。
不过他之后又朝着房间里看了一遍,似乎没有看到有另外一个人,这才稍微淡定了些。
那人的打扮有些奇怪,他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衣衫,不过和容涯的那件款式不大一样,这些都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他的脸。
首先是那两撇胡子,或许是粘上的时间长了,已经开了些微,而他的头上则簪着一根女子的珠花簪子,再往下看,脖子上还有几个女子口脂的印子。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去了什么风月场所。
那本来应该是一张白净俊秀的脸,此时很是不伦不类。
此时他看着她道:“一直以来容公子都不好女色,却没想到姑娘竟然征服了容公子呐!”
他双眼放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名微木皱着眉,有些些微的无奈。
她正要解释什么,接着就看到容涯走了进来。
那人见容涯回来,就转而带着一抹坏笑去跟容涯说话。
容涯当即对他道:“你误会了,这是我的恩人,今日在湖上泛舟,不小心落水,是这位姑娘救了我,姑娘没有合身的衣服,我方才去给姑娘买了一身衣服。”
那人当即脸色大变,以一种近乎夸张的担忧的神色看着容涯,双手抓住容涯的手臂道:“哎呀,你落水了,真是太惊险了,幸好有这位姑娘相救啊。”而后他又转过来看着她拱手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名微木心里想着,这人八成是个傻子,而脸上依旧笑着淡然道:“不必客气,举手之劳。”
那人又想要多废话,容涯就走过来将他拉开道:“这位就是我的那位朋友,陆离。”
而后容涯将买来的衣服放下,转身拉着陆离走出去将们关上了。
她一边在里面换衣服,一边听到陆离和容涯在外面说话。
谈话的内容大概就是在谈论她。
那陆离一副八卦的语气,而容涯则正正经经的给他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等到她换好了衣服走了出去,容涯便站起了身对她道:“方才路上也未曾见到你的那位朋友,不过如今你穿好了衣服,我们就出去找一找吧,这地方虽然曲折,不过也并没有多大。”
名微木猜想那朱希仪大概就在原来的地方等她,于是她就让容涯带着她往那个地方走去,而陆离则随同他们一起去了。
到了那里之后果然,那朱胖子就在那里等着。
朱希仪看到她了之后满脸的欣喜雀跃道:“你去哪里了,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名微木说了来龙去脉,而后又向朱希仪介绍了容涯和陆离。
朱希仪再次见到容涯,心中自然不胜激动,完全忽略了名微木,转而星星眼对着容涯道:“当日得见公子,就觉得公子真如画卷中仙人一般,看来我们是真的有缘分,能够再次见到啊!”
说了几句,朱希仪又问道:“听说容姓在东国是贵族,毕竟天铎的王室就姓容,故而敢问公子是和王室有什么渊源吗?还是说公子本身就是什么皇亲国戚?”
这也正是名微木想问的,此时朱希仪帮她问了出来。
名微木不由得欣慰这朱希仪还没有被美男的美色给冲昏了头脑。
容涯听闻此言,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依旧笑着道:“这个说来也是占了王室的光,不过说起来我确实跟王室没有什么关系,在下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