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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明白,主仆俩干脆一起去了厨房收拾晚饭。院里头有两棵前主人栽的香椿树,此时正是鲜嫩的时候,温婉嘴馋带着宋婆子一起捋了些嫩芽下来。
听到温婉说要做香椿炒蛋和香椿拌豆腐,宋婆子满脸敬佩:“树叶也能炒哪?往常饿极了乡亲们只会生吞的,讲究的用水抄一抄也就是了。”
温婉洗着香椿芽笑:“非但能炒着吃,还有不少吃法呢,做成佐粥的小菜来吃最是适口,嬷嬷到时候尝尝。不只香椿,就是榆钱、槐花、桃花也是好东西!”
宋婆子一脸拒绝,粉儿认真地道:“哎呀,花儿啊叶啊的可不敢多吃,吃多了怕是要拉肚哩!”
温婉顿时被这实诚婆子逗得开怀。
俩人刚煎好喷香的香椿饼正准备将沈掌柜给牛肉炖了,不防院门轻响元宝阿羡回来了。兄弟俩嘴角一左一右对称着破了口子,此时正“嘶嘶”吸着气低着脑袋准备偷偷回屋。
“哥儿回来啦!”宋婆子眼尖,伸着头冲门外高声叫道。
温婉也拿着刀探头,不对劲,鬼鬼祟祟的!
避无可避,兄弟俩推让着磨磨蹭蹭进了厨房。待看见俩小人歪歪扭扭破了口子的脏衣服和青肿出血的嘴角,宋婆子一声尖叫:“天杀的啊,这是被哪个小畜生打了啊?”
温婉也不说话寻了烧火棍就要开打:“我说今儿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原是出去打群架了!”
元宝忍不住梗着脖子道:“隔壁那小子欺人太甚,他想要我的弓箭,我不给,他就叫人堵了我的路要打我!我林和安也是道上混的,自然要讨回来!”
阿羡也慢吞吞地接话:“欺负我行,欺负元宝不行!”
幸亏元宝聪明,见对方人多势众,撂了几句狠话把弓箭扔在地上就跑了。趁对方正摸不着头脑,他们兄弟俩又气势汹汹杀了过去,才给人家打了个措手不及。且,他弟弟还给隔壁那小子的头敲破了。
“那也不能打架!去外面站着去,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吃饭!”温婉拿着棍子气不打一处来,都是林渊惯得这一身匪气!
二人扭了头一言不发地出去了,兄弟俩被罚站罚惯了,站在院里几个时辰也是常有的,因此不但不难过,还冲巴巴望着的宋婆子抿唇一笑。
直给宋婆子心疼地直掉泪,那青青紫紫的伤印在那模样周正的小脸上深深扎了她的眼:“一屋子黑心肝烂肠子的东西!打我家阿羡,呸!”
又抹着泪埋怨温婉:“许人家打我家阿羡元宝,就不许他俩还手哩,他们孝子家家的知道些什么?你呀,忒心狠了!”
看着蹲在门口哭成泪人的宋婆子,温婉母子三人一时哭笑不得。
“用拳头解决事情是最笨的办法,聪明的人要学会用脑子。”温婉索性端着碗走过去给一边吃着香喷喷的炖牛肉一边给他们讲道理。
阿羡元宝忍不住看了看她的碗,又看了看。阿羡还好,元宝的小肚子却已经“咕噜噜”唱起了空城计,打架也是个体力活啊!
“做事要讲究先礼后兵。告诉旁人他做的事情是错的,让你不舒服。若是人家置之不理你们再反击,这样咱们出手就有了理,有了由头。“
“这世上有很多人都很贪生怕死,胆小怕事,这样的人咱们便只吓唬就够了。便是要动手,制服人时手劲也要巧,让别人看不出伤痕来,这样咱们也无须陪药费,他们也找不着理,可懂?”
见两人低着头不言不语,她从锅里捡出几张热气腾腾的香椿蛋饼装在碗里“:行了,去送给汪先生,他自会教你们。明日该去买个猪脑子给你们兄弟俩补补。”
元宝这才抬了头,讷讷道:“隔壁那小子的头被我拿石子儿敲破了。”
言下之意,隔壁必要找上门来闹事的。
温婉摆摆手,小事儿!
宋婆子却一呆,讷讷道:“孝子家家的,不能吧?”
温婉磨牙,就怕他们不来,她儿子的弓箭可还没要回来呢!
果然,傍晚林渊刚回家知道了儿子打架的来龙去脉,隔壁何家婆娘带着儿子气呼呼的上门了。
“林当家的,正好你在,你看看你俩儿子干的好事儿啊!我儿子是要考功名的人,你看看他这头给你儿子打的!”何家婆娘抓着儿子将他被敲破的头抬起来,上面豁开个不小的口子。
气死她了!她儿子给人打成这样,真他娘的窝囊!
见她气得发抖,温婉也不多说,一转身就去屋里将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元宝抱出来:“我不去找你,你倒来找我了,你看看你儿子给我儿子打的!什么也别说了,赔医药费!”
何家婆娘愣了,看着元宝纱布上沁出来的血喃喃道:“我滴个乖乖!”
这包得跟木乃伊似的还往外渗着血,没被打残吧?
“我这有千金堂开的药方子,听闻是你家小儿先动的手,你这就跟我去衙门,我也不诳你,该赔多少你照价赔就是!”温婉拖着她就要往衙门走。
何家婆娘当下扶着院门巴巴看着林渊悔不当初:“林当家的,你说句话吧!小儿家的打闹玩笑何必放心上呢?”
“那难不成您是过来喝茶的?”温婉不依不饶。
林渊倒是不慌不忙,只将双眼朝温婉一瞥:“妇道人家不会说话,嫂子莫与她一般见识。邻里街坊的,何嫂子既过来赔礼道歉我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只拿上几个蛋再将我儿的弓箭还了就是!”
态度温和,语气却不容置疑!
当下,何娘子忙苦哈哈牵着小儿回家拿鸡蛋找弓箭的去还了林家,倒是应了那句偷鸡不成蚀把米。
包着纱布的元宝和阿羡看着爹娘的一唱一和,指鹿为马,不由倒抽两口冷气,戏精!
“阿娘,我没打他!”说来惭愧,他倒是想动手呢9没等他拿竹竿敲到人家的头他自个儿就被飞来的小石子砸晕了,等他捂着头从地上坐起来的时候,林家那俩小子早跑没影了。
“呸!倒霉!往后你离他家两个小子远些,听到没?”那一家子哪个是省油的灯!他们这回呀,算是栽个跟头。
何家小子闷闷点头应了。
晚上何秀才醉醺醺回来,听到幺儿被打当即眉毛一竖,扇了何娘子一耳光后又摇椅晃推了院门要去隔壁讨个说法。他闺女嫁了李财主家,这朔州城里他还不是横着走!
“谁让你们,嗝,打了我儿子?嗝,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何秀才见林渊开门,倚着门口准备大骂。
林渊堵着门口,拱手笑道:“您不知,本是孝子家家的口角。白日里婶子就来说道过,何况我这小儿也伤得不轻。我们也只能将家里两个孽障打了又打,骂了又骂给您家公子出气了。您家公子没事儿吧?”
“这几日不许吃饭,往后再敢跟何公子动手老子拔了你们的皮!”林渊回头对着屋里又是一顿臭骂,还热情笑着要扶何秀才归家。
何秀才默,所谓重拳打在棉花上,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