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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以恒嗯了一声,陡然顿住,深黑的眸子转了转,突然厉了声音,“我身上的衣服,是谁帮我换的?”
聂之言若有似无地哦了一声,面色绯红,她庆幸他看不见,镇定自若地回道:“你昨晚发高烧,衣服湿透了,Vincen帮你换的。”
陆以恒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那是……”
“也是Vincen帮你擦的身体,”聂之言停顿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脸,用武力镇压脑海里出现的昨晚该看的不该看的画面,咳了咳,说:“陆先生,我是专业护士,即便是我帮你换的衣裤,也只是履行职责……”
话未完便被他冷冷的声音打断,“我不喜欢,希望言护士,不要管得太多。”
聂之言,“……陆先生,你作为一个病人,应该配合医护人员。”
“我太太会介意,”陆以恒的神色难得柔和几分,继续说道:“言护士,我不希望有一天因为这种可以避免的事出现家庭冷暴力之类的情况。”
聂之言,“……呵,陆先生,你真是搞笑,既然你有太太为什么不让你太太知道你的情况,看你这么小心翼翼地守着自己的坚贞,说实话,你很怕老婆吧?”
“难道你在害怕你太太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后会不要你?”
他面色尴尬,淡淡说:“你想多了。”
“哦,是么?”她双手环胸,看笑话一般,“你怎么确定……”
“就是因为确定,所以,不能让她知道。”
她就那么沉默了,可能是阳光太盛,扎得她眼睛很不舒服,她伸出手使劲儿揉了揉,揉得眼睛通红通红的,硬是憋着没留下眼泪。
聂之言在医院呆过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觉得在医院度过的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的,但是这次,似乎颇为意外,时间过得倒是挺快的。
自从他莫名其妙奇妙地发过一次高烧,聂之言对陆以恒几乎寸步不敢离,一个月下来,陆以恒的身体除了看不见和必须坐轮椅之外,其他方面倒是被聂之言一点一滴给养回来了,可是聂之言就顶不好了。
整个人瘦得……白弈只想不管不顾地把她拖回法国,可是,看着她对陆以恒那么无微不至,虽然瘦了,心情却挺好挺好的,他也只能想一想,到头来,什么都做不了。
陆以恒两条腿都打着石膏,拆的时候他一脸淡定,聂之言却紧张得手心手背都是汗,他的两条小腿粉碎性骨折,拆掉石膏过后还要照X光才能准确断定确切的情况,这一流程花费了整整一个下午,聂之言如坐针毡,心里七上八下得不能安宁。
Vincen曾经警告过她,他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是现在的样子,虽然于她而言,怎么样的陆以恒她都不会嫌弃,但是对他来说,未免太过残忍了。
而她,只希望他好。
Vincen拿着报告单,聂之言凑过去看了看,全是一堆专业名词,她看不懂,陆以恒坐在轮椅上,似乎在看窗外耀眼的阳光,但其实,从那个角度向外看,阳光太过刺眼,根本睁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