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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什么!”
一个熟悉的身影掺进了我和景恒的对峙郑
景恒:“这时候舍得出来了?你只知道护着她!”
景恒被离桑猛得撞了肩膀,将心底的怒气都冲他撒了出来。
离桑:“我自己的人自己护!你有时间兴师问罪,不如赶快调遣援军来,把西柏撑住!”
景恒:“傲孤行军打仗,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教!”
景恒将“外人”两个字咬地死死的。
离桑垂了眸,“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景恒不愿理他,低喝一声,“将南宫氏羁押起来,关城门!”
离桑向前一步,威慑道:“你敢!”
景恒看着他,又看了看默不作声的我,“是啊,你有本事,我困不住你……你护着她远走高飞,到哪里都可以,至于我们,刀下的亡魂罢了!”
我不愿再作无谓的僵持。
“离桑,你让开,我跟他们走!不过是软禁罢了,若是我真的走了,只怕他压不住士气。”
景恒眼中的怒气退去了些。
在这个时候,懂得他的无奈的却是我。
景恒瞪着依旧挡在我身前的离桑:“她已经答应了,你是不是该知趣一点?”
离桑无奈,只得让开。
我跟着城中的士兵,前往他们给我安排的软禁之地。
离桑的神色有些复杂,他面前的景恒在雨中已经淋成了一只哀怨的“水鬼”,让他硬气不起来。
“沈江言不会出事的,你冷静一些,先把城守住……”
离桑心知景恒留下我,是为了凝聚士气——白了就是让大家都恨我,从而更加团结——所以景恒根本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脆弱,不准已经暗中调来了援军。
可是任谁遇到了此时的景恒,都会觉得他是一个“可怜”。
景恒根本不领离桑的好意,自从离桑护了我,他就再也没对离桑语气好过。
“自己找地方待着去!”
***
沈江言领的前锋军与敌军僵持不下,最终弃了庸城,被敌将困在了方寸大的地方。
但到底,没人奈何得了沈江言。
他和他的残兵被敌军困了起来,我也被困了起来。
南宫岳率军攻到了西柏。
他总算上了阵。
一开战,大邺的阵前将领就叫嚣着,要攻下西柏,将他们的镇北公主接回大邺去。
我听了只咋舌。
景恒无法,让人送了华服来。
被软禁多时的我第一次梳妆打扮,随后被移驾到城上。
景恒这么做是为了打敌军的脸。
可我有自己的打算。
这些我困在房间里,却没有时间自怨自艾。
我没日没夜地钻研,像要在之前的布军图上盯出个洞来。
现在我“威风凛凛”地坐在主帅身侧,却突兀地发号了士令。
景恒一皱眉,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警告:“你想做什么?”
我笑了,回他,“怎么?叫我坐阵,是来当花瓶的?”
“想让敌军师出无名,总得付出点代价才是,演戏要演得足一些!”
景恒气得青筋暴起。
但到底他是气我耍他,却觉得我的阵法可校
“变阵!”
景恒最终屈服了,我快意的笑出声来。
我此刻坐在城上,背后的凤座闪得耀眼,脸上的笑容也耀眼的很。
远处,南宫岳挑了战车上的薄纱,在我不知的情况下注视着我。
他身后,闵贵人也看了眼我,笑问南宫岳道:“陛下,这仗打得越发有意思了,娘娘亲自上阵,您还要打吗?”
南宫岳未曾想过我会有一和他站在对立面,就这么毫不掩饰地对弈。
他苦笑道:“本以为是要救她出火海,没想到朕却成了她的火海!”
***
白日,我和景恒在城上指挥军队作战,下了战场,我又回到那方寸大的地里,有些失眠地琢磨。
好景不长,大邺的兵力雄厚,攻势也猛。
而我们的援军还有几支未赶到。
起因是傲孤前几年在西征时得罪了夏月,所以一开始沈江言并未将驻守在那的大军分调来。
直到我们退守西柏,傲孤在夏月的探子传来“夏月国君病了”的消息,景恒这才下定决心将兵力调到南境来。
几十万大军,行军一路就要耗费不少时日。
可我们眼下的兵力与大邺抗衡已十分费力。
“还有多久?”
景恒皱眉,“还要七日……粮草已有些不够了……”
这又是另一个问题,粮草调来也还需五日。
“行吧,我再想想办法。”
景恒几日前已建议弃掉西柏。
可城内还有滞留的百姓。
西柏的城主是我,我怎能弃城?
我是要想办法。
但其实我能想出的办法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西柏最多还能撑三……
这该死的世道!
这夜,我逼着自己早早入睡。
我还能想出最有效的办法——是我自己。
第二日,我早早地起了身,换了一件素净的衣裳,绾了发髻,戴上了我珍藏多年的旧物——慕容副后送我的鸡血石簪子。
城楼上的风有些大。
我这么早上城指挥,让城上的士兵有些奇怪。
城外,大邺的士兵很快举起炼剑准备应战。
我却举起手,示意他们我并未打算立即进攻。
“经过这些的交道,你们想必认得我——镇北,你们皇上的胞妹。”
我突然和他们聊起,他们有些不适应了。镇北公主一向在大邺民间颇有声望,很多布衣出身的兵卒都受过她的恩惠。
“你们口口声声是为了将我接回大邺去,现在我给你们这个机会!”
景恒闻声已经朝城楼赶来。
我盯着大邺军中的龙驾,那层薄纱后坐着的人,我看不清他的脸。
也罢,我只得赌一把了。
“我是不可能弃城的,告诉你们的主帅,想要接他的皇姐回去,现在我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景恒气喘吁吁地爬上城墙,还未等责问我,我已经一跃而下。
这是我还能想到唯一的方法了——是一个赌局,赌南宫岳不忍心看我死。
就在我纵身跃下的那一刻,龙驾的帘子总算掀了开来,南宫岳飞身冲出,脸上惊恐万分的表情,和当年如茨相似。
只是这次,我不是站在桃树上,想跳入他的怀中,而是我在赌他的心,若是他接不住我,我真的会死……
“怎么跳就跳,要是我没接住你怎么办?”
我落入了他冰冷的军甲中,他的眼角有泪光。
我扯出一个微笑,“我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你会接住我的……”
我抬起手想要触碰他的脸,他却已慌张地握住了我的手。
“不怕,我还活着。”
我轻声呢喃,转而将手放到了我的胸口,让他触及了我的心跳。
我到底吓到了他,所以他的手还有些颤抖。
可这也是我的时机。
几乎是想都没想,我藏在手心里的利刃一下子捅了进去。
南宫岳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世界一瞬间寂静了,所有人都看见了——大邺的一国之君口口声声要接回他的胞姐,却亲手行了凶!
我特意穿了素白的衣服,前襟渗出的血染红了一片,同我头上的鸡血石一般,红的触目惊心。
景恒在城楼上高呼:“不仁之君,手刃至亲,焉有出师之名?”
大邺的军中也响起一阵骚动,但很快就听得于韧呵斥道:“她是傲孤的皇后,日日指挥敌军残杀同族,早已失了公主之德!谁要是敢有异心,就地诛杀!”
南宫岳抱着我,连嘴唇都在颤抖。
他的手握着我的手,我的手中抓着半截利刃,像极了他捅了我。
“我会医好你,你不会死的……”
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也像极了他捅了我。
他越慌乱,我的筹码就越稳。
“放了沈江言,我就跟你走。”
这该死的世道!我最后的退路,最后的计谋,竟成了美人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