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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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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如果你们真的是绑匪,我一定会让你们在这里等到死!”邓科的声音低沉愤恨,听起来那样的咬牙切齿。明轩气得磨牙:“好气好气,好想揍他一顿出气。”

秦越小声嘀咕:“那就等出去了揍他一顿好了,反正他不是你的对手。”

明轩一巴掌拍在秦越肩膀上,伸手揉他的脑袋:“问题是现在打不到他好生气!”秦越惨叫抗议。

韩弈听着邓科远去的脚步,突然提高了声调,声音里带着他一向的高深莫测:“邓科,别忘了,那个房间的主题,叫谎言!”

“你说破天都没有用!”邓科的声音已经远去,但仍然分毫不让,“你,就是那个谎言!”

脚步声走远,房间里只剩下众人气呼呼的喘气声。

“你说那个房间,是什么意思?”秦越很快抓住了韩弈话中的意思。

韩弈沉默,没有继续开口。黑暗中,一股叫做怀疑的东西,渐渐的滋生。看不见自己,看不见对方,看不见未来,看不见生机,于是怀疑一切。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被绑架的事,和密室里的事情是有关系的!所以,一切都不是巧合!”秦越的声音高了八度,“如果密室的事情,是针对你和明轩,那么这次依然是这样,对不对!”

韩弈的眼角跳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事情在这一瞬间,突然明朗了起来。仿佛是被莫名卷进事件里的秦越,陷入了一种癫狂:“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以前传闻你是个扫把星,我还不相信。今天我算是知道了,你他妈的就是个扫把星,反射跟你扯上关系的,都没有好下场就对了!”

明轩自然不能看着韩弈受人辱骂,第一个站出来替韩弈出头。一旁的韩杰也是一脸的愤愤不平,对秦越的说法非常愤慨。林汀虽然没有表态,但是很显然她是站在生死之交这边,坚决不回头的。

秦越见自己义正辞严的指责,反而变成了众矢之的,满脸的郁闷已经很难用言语形容。他不知道韩弈究竟是前世种下了什么样的因,今生竟然有这么多人护着他。要知道,如果没有韩弈,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起码现在,所有人都是这么看的。

“那,现在要怎么办?”韩杰忽略掉秦越,问还是气鼓鼓的明轩。

“还能怎么办,继续找出路呗。”明轩满不在乎,“别告诉我,你相信他那个人头猪脑,有本事逃出去找到警察。”韩杰想着刚才几乎陷入疯狂的邓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就算是邓科能够安全的离开这里好了,就算是外面真的没有陷阱好了,就算是邓科神通广大好了……(怎么有一种星宿老仙、法架中原、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的赶脚呢)那也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他可不想在这里假装被恶龙绑架的公主,蠢死了。

“他能找到警察自然好,”韩弈看着墙壁,语气中不带任何情绪,“不过,他应该没有办法离开。”

“哈?”几人一起看他。

韩弈的表情淡淡的,眼神里带着些许了然。由于房间里太过黑暗,众人只能借着淡淡的荧光,感受到韩弈脸上那份笃定。“出去,是错的。”

“你说什么?”明轩脸上变色。

韩杰也没有听懂。五个人中,只有他和林汀,曾经离开过房间,也只有他才对外面的世界有足够的发言权。但是现在,韩弈只是对着墙壁发了一会儿呆,就说出去反而是错的。这让韩杰大为迷惑:“为什么?外面不就自由了吗?”

“犯人想要的,并不是我们的命。”韩弈叹口气,“在车里解决我们比带我们进入密室要轻松得多。他费力地将我们关在这里,肯定有其他的目的。”韩弈语速很慢,但是吐字非常清晰,“我们一开始就错了。那些提示,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陷入死地。”他走到墙边,抚摸墙上的字,“他甚至可能,在某个地方,悄悄窥视我们,看着我们痛苦挣扎自相残杀,从中找到乐趣。”

韩杰搓了搓肩膀:“小弈哥你还是别说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韩弈不再说话,看着墙面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因为暗淡的幽光,而显出肉眼难以分辨的光影变化。即使是韩弈,也不能很清楚的知道,这片墙面下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但是她有一种感觉,这面完全空出来的墙体,一定有什么特别的意思,绝对是绑匪玩弄的一种新花样。

灯又一次亮起,众人已经失去了新鲜感。

韩弈看着墙面的眼睛轻微眯起,似乎光影的变化让他看出了一些端倪。墙上涂料已经起层,一块块的凸起的龟裂上,挂着厚厚的灰尘。灯光照在这次龟裂上,呈现出不均匀的光影。林汀凑过来:“大神?”她忍不住问,“墙上有花儿吗?”

韩弈没有理会,深锁的眉头依然深锁。

明轩拍拍林汀:“闷蛋的灵魂已经接受了超级赛亚人的引领,我劝你还是不要打扰他,天知道他是不是对着墙在做四色问题。”

林汀张大嘴,不确定地看看韩弈,又看看明轩:“四色问题?轩少你确定?”按说,在安大众多女生当中,她应该算是距离韩弈最近的一个了。毕竟,共历生死患难真情,这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有的。更何况,两人还在医院的走廊上****地招来了一大堆关注的目光,怎么说也可以是同仇敌忾的关系了。她还完全不知道,大神还有灵魂出窍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功能。

胡说完的明轩,扶着头上的纱布,摇头,一脸无辜:“我不确定。”

墙上斑驳的油漆和墙皮,在不同的光源下显现出了些微的区别。这区别太小,肉眼几乎无法分辨。但是韩弈惊人的目力感觉到了一丝差异。他突然伸手,抓住一小块翘起来的墙皮,用力一扯。墙皮连着油漆脱落了一大块,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他还不满足,继续在墙上拉扯翘起的墙皮。

不大的房间里迅速尘土飞扬,害得所有人都灰头土脸的。秦越立即不满地责骂韩弈。另外几人也不解地看向动作诡异的韩弈。

这一看不要紧,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原来韩弈撕下来的,并不是起层的墙皮,而是一张报纸,报纸上刷了薄薄的涂料,最外面才是荧光油漆。报纸底下,竟然画着一张建筑平面图,图中画的正是几人所在的屋子和走廊的机关。上面清楚的画着,走廊的栅栏门外是另一条死路,那里连接着一个通风孔。栅栏上连着一条线,旁边有文字标注:有电危险。

几乎是在众人看到这张地图的同时,门外的甬道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虽然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也辩不明音色。但是众人莫名地觉得,这声音就是邓科。

几人面面相觑,看来这位会长大人,已经出师未捷身先死啦。

“我们,该怎么办?”林汀再次提出这个问题。

“想逃出去吗?”韩弈看着那张地图,漫不经心地开口询问。

“当然想。”林洼狠地点头。

“从现在开始,保持信任。”韩弈坚定地吐出这四个字。

保持信任,最简单,也是最难做到的四个字。深陷绝望的众人,往往为了自保,忘记了人最重要的美德。生而为人,就是因为这些美德才与禽兽不同。但绝望中,人和禽兽的区别,只存在于直立行走。除非,理智可以战胜绝望,信任可以战胜背叛。

就像现在,韩弈正全身心地相信这一个人,即使他已经陷入困境,他也相信,这个人会帮他结束这一切。

在城市的另一边,一间低矮的平房门口。一个面容扭曲丑陋不堪的男人,坐在马扎上晒太阳。他的脸被伤疤占满,面容根本无法分辨,一双浑浊地眼睛,几乎分不清眼白和眼仁。他的脚边蹲着一条小土狗,肉墩墩的非常可爱。虽然不是什么名犬,却有一种特别的聪明劲儿。

男人残缺的手指,在膝盖上敲了几下,残破的嘴角吐出沙哑到难以形容的声音:“信任这种东西,很微妙。只有信任别人的人,才能得到信任。不断猜疑的人,只会得到更多的猜疑。”他的声音如同被利刃切割成了几十段,没有一处是完整的。不,几十段还不够,那也不是利刃的切口。简直就是被锯齿千刀万剐以后,那破碎不堪参差断口。

他的脸已经是一场灾难。他的声音更让这灾难上了一个台阶。

没有人知道这个灾难是从哪里来的,也没有人知道这个灾难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有那只小土狗,似乎听懂了这残破不堪的声音,对着男人欢快地摇着尾巴,完全没有害怕的样子。

男人看着渐渐向西边沉下去的夕阳,懒懒地在马扎上打了个呵欠,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破手机(这手机破得可能连定位功能都没有),按动了几个键。

电话那边,传来嘟嘟的声音,接着严峰接通了电话。

“我是严峰,哪位?”

“是冲着他去的。”男人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他们只是障眼法。”

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会儿,严峰的声音有些不确定:“是你?”

“不是我。”男人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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