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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不要受影响!”夕远抓住我的肩膀,大声地喊道。
可是我哪里还听得进去!
我只觉得头痛欲裂。
渐渐的,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我满脑子都开始充斥着暴戾的因子。
我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滚烫而灼热。吸血鬼的牙齿也爆了出来。
我无比暴躁地怒视着夕远,单手便将他拎了起来,狠狠地向远处砸了出去。
后来,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待我恢复意识以后,我发现我躺在那片沙滩上。
只不过我已经被关在了一个结界里。
我缓缓从沙滩上爬了起来。
结界外面是夕远和徐姑娘。
“夕远!”我立刻跑到结界的边缘,大声说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夕远见我醒了,也立刻走了过来。
我见夕远没什么异样,心里便踏实了。
这才转头开始察看周围的情况。
幸好是在晚上。
海滩上只有我们两个。
虽然四周围已经莫名其妙多了很多个大坑,但是并没有其他人员伤亡。
“那些坑……是我弄出来的?”我说道。
“嗯。你把我当球砸……”夕远表情淡淡地说道。
我盯着海面上飘浮着的密密麻麻的海鱼和海鸟的尸体有些发愣。
那海鱼里面还有几条大鲨鱼混杂其中。
“那些也是我干的?”我说道。
“嗯。”夕远说道,“你砸我砸腻了,就跳下海去了……”
“……”
我顿时觉得心乱如麻。
我居然杀了那么多的生灵。
万事万物有因有果因果循环。
我今天的双手粘满了血腥,便是给自己平添业障。
这样多的业障,不知道我得花多少的时间去修行,才能消除。
不知道将来我会遇到怎样的劫数。
我摸了摸还自己脑袋上还有些湿气的头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你帮我换了干净衣服啊……我难道是体内的神魔彻底爆发出来了?”
“有爆发,但不彻底,”夕远说道,“月儿,你不用担心。”
他又转头向徐姑娘说道:“徐姑娘,麻烦你开个结界口子,我进去一下。”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此刻的内心是五味杂陈。
我的心一乱,脑袋便又开始嗡嗡作响。
“孩子"子!……”
又是那个声音!
“夕远,你别过来!”我捂住耳朵对他说道,“我怕会又伤你了……那个声音又来了!”
“放心,有我在。”徐姑娘开口说道。
徐姑娘将结界开了一个口子,把夕远放了进来。
随即她又把结界口子迅速封上。
“你们慢慢聊,”徐姑娘笑着说道,“我先走了。这个结界天亮以后会自动解除。”
夕远从休闲西装的口袋里拿出一个串好了长绳的小锦囊,小锦囊微微鼓起,表面布满了梵文,锦囊的口子已经被密封死了。
他将锦囊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戴上锦囊以后,耳边那令人恐惧的声音立刻便消失了。
我拿着挂在胸前的锦囊正欲开口询问,夕远便率先开了口:“徐姑娘曾给我们施咒做过印记。我们这边稍有异动,她便能感知。你的神魔身份,徐姑娘其实在很早以前就已悄悄告知我。我们在人界修行都有自己的劫数,她原不想插手太多我们的事情。可是,李霞的出现让她决定出手干预。”
“原来如此。这个锦囊也是徐姑娘给的?这里面装了什么?”我说道。
“这锦囊里面装着一个徐姑娘特制的小法器,”夕远说道,“它能克制你体内的神魔属性。徐姑娘说这个锦囊一旦戴上便不能再取下,否则你的神魔属性会彻底爆发出来。我一直收着没给你戴上。”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如今看来我是不得不戴了!”
“戴着挺好看的。”夕远拥我入怀,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靠在他的怀里,环住他的腰,柔声说道:“夕远,有你真好。人类夫妻之间有七年之痒一说。万一有一天……有一天……我们会不会有什么七百年之痒之类的……”
夕远轻笑两声说道:“离七百年还早着……”
“你,”我抬头瞪眼看着夕远,说道,“你什么意思?你这样子的反应,是不是在告诉我,七百年之痒一到,你就会变心!”
夕远抿嘴笑着,满眼宠溺地看着我。
他将我紧紧地抱着:“你这么厉害,我哪敢……”
“那倒也是!”我颇为得意地说道,“我现在可是神魔……哼哼……”
说笑归说笑。
神魔这两个字,一旦刻到了心里,便时时刻刻像个阴影一样,让我总觉得未来有一片黑暗在等着我。
我不免又变得忧虑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将胸前的锦囊收到了衣服里面。
“夕远,”我离开夕远的怀抱坐在了沙滩上,有些丧气地说道,“这个锦囊我要永生永世地戴着吗?我就不能摆脱神魔吗?”
夕远陪我坐在了沙滩上,扶着我的肩膀,柔声说道:“徐姑娘是轩辕族第一代大巫师。迪尼王妃、尹家女巫皆是她的后代子弟。她会帮我们。”
我听夕远这么说完以后,便回想起徐姑娘出手处理李霞的场景。
那实力确实堪称绝对强大。
我心中的阴霾瞬间便去除了不少。
“徐姑娘的实力确实高深莫测,有她帮忙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我搂着夕远的胳膊,歪头靠着夕远的肩膀说道,“嗯!我不应该太颓废!世事无绝对!夕远,这结界要天亮以后才接触封禁。那我们正好可以一起看日出。”
夕远轻轻回了一个字:“对!”
我看着闪耀着点点星光的海岸线,轻声对夕远说道:“夕远,过了今晚,明天就是2020年了。亲爱的,跨年夜快乐!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对吗?”
“对,我们再也不分开。”夕远说道。
我鼻头一酸,视线被泪水模糊。
夕远替我擦掉眼泪说道:“别哭,我们会幸福的。”
“嗯……”
这几百年来,我们都经历了太多太多了。
战争、天灾、饥荒、瘟疫……
当然也有风调雨顺的日子。
我们小心翼翼地隐藏身份,在人界生活着,生怕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们一直努力地去除深藏在我们灵魂里的黑暗面。
夕家的狼族军团清规戒律森严。
当狼族们在目睹了一些人类的一些残忍行为后,对自己修成人形行善修行的这件事情产生了自我怀疑。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没有人性?还不如他们狼族善良?
因为在那场战争当中,狼族们发现,人的残忍和自私让人发指。
为此,夕昆作为狼族的王者,还要时不时的要兼顾狼族将士们的精神健康。
夕昆循循善诱,教导大家理性客观地看待人和事。
渐渐的狼族们发现,人类是那么复杂而丰富的生物。
有善良的,有残忍的,有傻乎乎的、有人格分裂的……
而那些善良和残忍在某些人身上也不是绝对的。
总之,人性之复杂又让狼族们总是感慨不已。
千人千面真不是说说而已。
夕昆是个绝对优秀的狼王。
他尽心尽力地带着这么一大家子狼族,风雨兼程地跨越了几百年的时光,始终能低调富庶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到目前为止,我们看上去,似乎都还做得不错。
但是,即使我们做得再好,终究还是有人死在了我们的手上。
虽说我们所杀之人,在世俗的评判标准里,都是应该受到严惩的人。
不管他们是正是邪,他们的生命真得可以这样被我们夺取吗?
每每想到这里时,我便会感到不安。
“夕远,”我说道,“这几百年来,我杀了很多人。虽然他们都是十恶不赦之徒,但是我真的有权利去结束他们的生命吗?我杀了他们,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夕远扶着我肩膀的手,微微收了收。
“月儿,你多虑了,我们杀人的同时,也救了另外的人,不是吗?”夕远说道,“倘若上天真要赏善罚恶,那么我们的所作所为算是锄强扶弱。这世间的恶人往往会伤害很多软弱无助的人。”
“那这样说来,我们锄强扶弱,也是在修行了。只要我们别滥杀无辜就行。”我说道。
“我认为是这样。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时代变了,我们得时刻谨慎低调。”夕远说道。
“嗯!”我轻轻依偎在夕远身边,“我们都要更加小心地踏出每一步。”
海平面渐渐开始微亮。
我们静静地看着日出,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我觉得从来没有这样幸福过。
一切的麻烦总算是都过去了。
除了我是神魔这件事情。
阿布突然从天而降,扇动着翅膀,停在了我们结界的上方。
“三少爷!少夫人!”阿布说道,“深城那边出了点小状况。老爷和夫人让我们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妥当以后,即刻启程回深城帮忙。”
夕远眉头微微一皱,说道:“父亲母亲那边出了什么状况?”
阿布飞了下来,停在了我们的前方,一双乌鸦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说道:“呃……没有什么大事儿。只是和二少爷有点关系。少爷,您回去就知道了。老爷说了,如今麻烦的事情都了结了,他要和夫人去环游世界了,不想再管这些闹心的事情。家族的大小事情也正好要与大少爷和您交代分配一下。”
此时结界已经解除。
我们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匆匆赶去渔村内。
和尹家女巫告别以后,我们立刻向深城出发。
渔村距离深城两百多公里。
两台车在高速路上平稳前行。
其中一台小巴车里,司机是个狼族亲卫,车里坐着可木、阿米和阿布以及夕家狼族的其他亲卫。
另外一台商务车的司机是狼牙,车里则坐着迪尼王妃、夕家三兄弟、我和玄悦。
迪尼王妃坐第一排。
我和玄悦坐第二排。
夕家三兄弟坐在商务车的最后一排。
夕宸俊朗的眉宇之间始终挂着淡淡的不耐烦。
夕琛让玄悦布了防护小结界,两兄弟拉着夕宸躲在结界里含蓄地低声谈心。
我恨不得立刻去听墙根。
但是又觉得那样显得我太八卦,不够淑女……
只好一直忍着……
坐在我旁边的玄悦的八卦之心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偷偷对我说:“附耳过来。”
我眼睛一亮,说道:“有什么故事?”
玄悦凑到我的耳边,嘀哩咕噜地说了一通。
迪尼王妃闭目养神,似乎对我们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
“哇……”我双眼放光,“好久没有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了……”
迪尼王妃突然转头向玄悦问道:“小悦,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