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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下午放学铃声响了,同学们飞快地冲出了教室。谢静却坐在座位上,头靠在墙壁上,精神萎靡,脸色苍白。阿娇见了,忙走过来。一抹额头,烫得厉害。见阿娇来了,谢静想站起来,却感到头昏脑胀,四肢乏力。阿娇忙叫琼瑶过来帮忙,二人扶着谢静来到医院,紫桥跟着。经诊断,谢静只是感冒了,并无大碍。医生开了处方,并叮嘱道:“这药吃了,很快会好的。若是过了半夜,仍不见好,就只得打点滴了。”因谢静的家离这儿不远,阿娇谢过医生,取了药,三人便扶着谢静回家。到了家,谢静的母亲开了门。阿娇、琼瑶把谢静扶上楼,扶进卧室。谢母忙端来温开水,帮谢静服了药。然后谢静卧床休息。阿娇把医生的叮嘱告诉了谢母,三人便起身告辞。谢静忙招手儿,说道:“再陪我一会儿吧,有了你们三个笑料,即便不说话儿,我心里也好受些。要是有什么想说,尽管说,不要拘束,我爸爸妈妈也是你们爸爸妈妈那样的人,通情豁达得很呢。”阿娇、琼瑶便搬来凳子,坐在谢静身边,想找些有趣的话儿逗谢静开心,一时又不知说什么是好。谢母给紫桥、阿娇、琼瑶泡了茶,然后搬来凳子,与阿娇、琼瑶并肩而坐,三人闲聊起来。
フ夥课萦虢楼有些相似,都是二层的木楼,也是古色古香的,楼上也有回廊,也都是楼下吃饭,楼上睡觉,只是规模小了些。紫桥感到有些别致,笑道:“伯母,来到您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挺舒服的。我就四处看看吧。”谢母笑道:“孩子,这儿就像你自己的家,随便看吧。”紫桥便出去了,先是下楼欣赏了楼下的花花草草,然后走上楼来,欣赏澄江市的高楼大厦以及在大街上穿梭的人流与车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灯亮了,随后一些拽、商铺的灯亮了。天色没有完全暗下来,那些亮着的灯光,光芒像是还未扩散开去,星星点点的。紫桥又极目望去,却见天际一轮皓月跳出了山坳。虽然月儿还未洒下银辉,可以想象得到这又是一个温柔而沉静的夜晚。紫桥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站在回廊上望着月亮,随口哼道:“别梦依依到谢家,小廊回合曲阑斜。多情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ゼ那药下去了,已经有了些效果,高烧已经退却了许多,谢静的脸色也红润了,言语也多了起来。阿娇、琼瑶又准备告辞,突然听见紫桥的声音,三人都“扑哧”一声笑了。谢母见三人笑了,惊讶地问道:“你们在笑什么呢?”琼瑶笑道:“伯母,我可胡说了?”谢母笑道:“嗐,有什么尽管瞎说。”琼瑶笑道:“今晚有月亮。”谢母眼睛伸向窗外看了看,笑道:“是的。”琼瑶又笑道:“你们家也有个精致的回廊。”谢母笑道:“是的。”琼瑶又笑道:“伯父,也就是您的丈夫姓谢。”谢母笑道:“当然啦,不然他的女儿就姓江了。”琼瑶又笑道:“听说你们家的回廊上的栏杆儿不是直的,竟然是斜的。”谢母笑道:“你们转弯抹角,究竟要说什么呢?”琼瑶忙叫道:“紫桥哥哥,进来吧。”紫桥忙走了进来。琼瑶笑道:“您家既有圆月,又有回廊,更让人惊奇的是那栏杆竟然是斜着的,又姓了那么一个温柔的姓氏,谢谢的谢。今日人们说的话儿也怪,说话的人儿更怪。一个说这儿似曾相识,一个说这儿就是你的家。”然后指着紫桥笑道:“那家伙,看到您这儿景色美,人情味儿浓,竟然想赖在这儿不走了。”谢母早已听说致义认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见紫桥魁梧帅气,一脸的精明与机灵,想必就是眼前的这个男孩儿了。又见阿娇、琼瑶个儿一样高,都开朗活泼,都充满了青春活力与灵气,却辨不出哪一个是其亲生的,哪一个是认养的。见琼瑶这么说,谢母笑道:“就留下来给我当儿子吧。”琼瑶笑道:“爸爸妈妈爱得像个宝似的,您若把他留下来,还不等于摘掉了爸爸妈妈的心肝?他是想给您当——”话说到嘴边又咽下去了。谢母却接过话茬笑道:“当女婿?不知你们当中的哪一个又像丢了心丢了肝似的,我这个老太婆也就成了她心中的狼外婆了。”众人都笑了起来,谢静笑道:“妈妈,您是越老越没正经了,竟拿自己的女儿取笑,这个家我是没法混的了。”半晌,谢静又笑道:“你们算是领教了,我家的开放度、活跃度,与你们家比起来,毫不逊色,你们以后就别在我面前翘尾巴了。”阿娇笑道:“紫桥呀,你今后常到谢家看看吧。既了却了你看不到月亮的愁苦,也了却了月亮看不到你的忧虑。”紫桥只得讪笑道:“看一看月亮,也就成了你们的活靶子了。今后不看月,即便看到了,也就当它是一个火烧馍了。”众人又笑了起来。紫桥、阿娇、琼瑶起身告辞,谢母再三挽留,说等谢父回来一块儿下馆子,紫桥等人先后一溜烟儿跑了。
ヒ坏郊依铮琼瑶便把这事儿完完整整地告诉了致义、玉姿。玉姿笑道:“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我们的孩子交往了这样的朋友,致义啊,恐怕将来你的嘴巴要被笑歪了,我可是没法儿给你矫正哟。”致义笑道:“孩子们有什么话儿都愿意给我们说,说明我们是他们的知心朋友。虽然是开玩笑,目的却是为了同学开心,看来孩子们长大了,懂得如何关心别人。为了庆贺孩子们长大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又去馆子里油油嘴?”玉姿笑道:“你这个馋猫,自己好吃,理由却冠冕堂皇。我若不答应,又得罪了孩子们。看来我只有答应的份儿了。不过后天是爸爸的生日,我们应该好好庆贺庆贺。”致义道:“那我们就多请些人,添些喜庆气氛就行了。”玉姿道:“这事儿你得和爸爸好好商量,他是个最不爱讲排场的人。到时候,客人高兴主人不高兴,看你的脸往哪儿搁?”致义笑道:“我本是脸像城墙倒拐儿加炮台那么厚的人,听你如此说,倒是有些怕了。”致义忙到从善的房间,问如何给他过生日。从善道:“不要太热闹,也不要太冷清,有些意思就行了。我看我们家亲戚也少,直系的更少。不如就我们这几个人,做几个家常菜,大家放开心扉,说说笑笑,我就心满意足了。三个小家伙,三个小精灵,他们粉墨登台,就等着看好戏吧。再多就是噪音了。”
ブ乱辶⒓捶祷乜吞,原原本本地把老爷子的意见向众人传达了。琼瑶笑道:“这事儿就看哥哥姐姐的了,到时候老爷子看不到好戏,定会落寞的,生日也就没有那个氛围儿了。”紫桥笑道:“你不也是三个小精灵中的一个吗?至少你也得准备三分之一的戏。”琼瑶笑道:“也是,老爷子这一辈子很不容易。中年时候,就与奶奶分开了。为了让自己的儿子不受委屈,不再续娶,既当爹又当娘,好不容易把那家伙养大,接着就是送他上大学,娶媳妇。如今年纪老了,儿子儿媳忙于工作,孙儿孙女忙于学习,想找个说话的人儿也没有。我也想让老爷子笑,而且笑得灿烂。可是,笑料的话题、材料不是随便都能有的。多数是随着事情的发展自然而成的。”紫桥笑道:“那我们就等生日那天,看看有什么水到渠成的笑料没有。”琼瑶笑道:“就怕那天没有逗笑的话题。”阿娇大笑道:“有了。”三人便噔噔噔上楼,钻入阿娇的房间里商讨去了。
ド日这天,三个孩子都要上学,致义也要忙厂里的事。幸好玉姿今日没课,一早便上街买菜去了。这天,虽然是初冬,但天气晴朗,阳光和煦。从善见天气好,又没有孝子陪着玩,便搬来椅子,置于院子中央,自个儿在那儿晒太阳,看远山。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便回到客厅看起电视来。中午时分,三个孩子兴冲冲地奔了回来。紫桥左右腰间各挂着一个腰鼓,右手还提着一个。阿娇提着生日蛋糕,琼瑶则双手捧着鲜花。他们先是冲进从善的房间,未找到。听到客厅有电视声响,则又噔噔噔地跑了过来。从善正在客厅里看电视,见三个孩子兴冲冲地进来了,忙笑着站了起来。三个孩子齐声道:“爷爷,我们给您祝寿来了。”阿娇把蛋糕放在茶几上。琼瑶把鲜花拿到从善的鼻子边,从善深呼吸闻了闻,笑道:“好香啊!”琼瑶然后把花束放到茶几上。阿娇、琼瑶各自从紫桥处取了腰鼓挂在腰间,紫桥把茶几移到一边。三人围着从善,紫桥道:“我们把学校腰鼓队的腰鼓借来了,为爷爷生日助兴。”咚咚咚,紫桥敲了三下,围着从善边走边笑道:“祝爷爷福如东海长流水。”咚咚咚,阿娇敲了三下,围着从善边走边笑道:“祝爷爷寿比南山不老松。”咚咚咚,琼瑶敲了三下,围着从善边走边笑道:“祝爷爷福禄寿喜不倒翁。”咚咚咚,紫桥敲了三下,围着从善边迈着正步边笑道:“祝爷爷上下通气不咳嗽。”咚咚咚,阿娇敲了三下,围着从善边扭着腰肢边笑道:“祝爷爷笑逐颜开度永昼。”咚咚咚,琼瑶敲了三下,围着从善边舞着衣袖边笑道:“祝爷爷鹤发童颜到永久。”咚咚咚,紫桥敲了三下,围着从善边迈着正步边笑道:“祝爷爷青春年少赛二八。”咚咚咚,阿娇敲了三下,围着从善边扭着腰肢边笑道:“祝爷爷头脑清醒眼不花。”咚咚咚,琼瑶敲了三下,围着从善边舞着衣袖边笑道:“祝爷爷华发褪去长黑发,仙翁配鲜花。”从善站在中间,看着围绕着自己的三个孙子,满面笑容,心里乐开了花。
デ硌道:“太好了,下午不上课。我们可以好好陪爷爷说笑。我们下午再玩吧,肚子早已闹革命了。”说罢便耸了耸鼻子,说道:“好香啊,我的口水快要流出来了。”说完直奔厨房。玉姿正在做午饭,见琼瑶喘着气进来,笑道:“我的小馋猫,又来偷嘴了。”说罢递给琼瑶一块卤鸡腿。琼瑶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奔到院里来,拿着鸡腿在紫桥、阿娇面前晃。阿娇道:“你别得意,我去取块更大的来。”说罢也冲向厨房。玉姿笑道:“你这狐仙,也来偷鸡了。”又拿起一块鸡腿往阿娇的嘴里送。不一会儿,阿娇果然拿着更大的鸡腿在紫桥、琼瑶面前晃。紫桥笑道:“我也去取块鸡腿来。”阿娇笑道:“人们常说盗贼三只手,难道还有三只腿的鸡?”紫桥道:“你们二位别得意,我去叼只鸡来。”话音未落,人已进了厨房。阿娇道:“我们躲到榕树上,让他出来找不到我们,也就无法炫耀。”琼瑶道:“我们诵读《硕鼠》,羞辱羞辱他。”琼瑶嘴里含着鸡腿,双手抱住树干,却怎么爬也爬不上去。阿娇见状,忙蹲下身来。琼瑶踩着阿娇的肩膀,阿娇一站,琼瑶忽地蹿入树叶中不见了。阿娇也把鸡腿含在嘴里,抱着树干,猫腰弓身,猴儿似的,三下两下,也蹿上了树。玉姿知道紫桥也要来,等他刚进入厨房,玉姿笑着把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卤鸡头放在了紫桥的手上。紫桥举着鸡头,笑着说了声:“妈妈,您真是太好了。”便一溜烟儿跑了出来。边跑边举着鸡头说道:“没有了鸡头,便没有了头脑,鸡腿也就动弹不了。”抬眼一看,院子里哪有人影。四处张望,还是找不着。正感无趣,突然,阿娇、琼瑶齐声道:“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紫桥一看树上,两个家伙正朝自己抿嘴儿笑。紫桥笑道:“如今这老鼠可不得了,竟然上树。弄得猴儿、鸟儿快要掉饭碗失业了。看我如何打老鼠。”说罢嘴里叼着鸡头,飞快地爬上树,抱着阿娇、琼瑶站着的树干一阵狂摇。树梢立刻晃动了起来,且越来越厉害。阿娇、琼瑶似乎快要坠落,尖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