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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王府主殿书房。
“王爷,慕容渊派人在王府采买的果蔬里下毒,是来自北羌的虎骨毒。”忍三单膝跪地抱拳道,“此毒一沾,必死,无解。”
“照量给慕容渊后宫送一份。以后食用穿戴让魔都送,府内采买照常。”慕容痕听着淡淡地道,只不过嘴角有一丝不屑的弧度。
“是!”
慕容痕挥退忍三,自己坐在黑暗的书房里看了眼面前堆着的折子,撇开眼睛,目光扫视周围一圈,忽而蹙眉,之前不觉得这书房有什么问题,现在看看怎么有股厌烦的感觉?
拉开抽屉看了眼在黑暗中仍闪着耀眼的光辉的首饰,伸手拿起一对耳坠仔细看一看,拿起刻刀小心翼翼地雕琢,伸出手指抹掉上面的玉石渣,仔细看一看,复而放下。
鹰眼看了眼还剩一小部分没完成的头饰和耳坠,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忍一!”
“主上。”
“跟王妃说午饭和晚饭不必等本王,夜间让她早些休息。”慕容痕一边开始着手雕刻一边说道。
“主上,若王妃问起主上的去向,属下该如何回答?”
“忙。”
“……是。”
“去将小书房的布偶拿来。”
“是。”
小书房。
“属下忍一求见王妃。”
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书房看书的蒋玉蓉,听着门外的声音,抬头看了眼紧闭的木门,“进来。”
“属下忍一见过王妃。”忍一走了进来对着座上的女主子抱拳道。
“何事?”蒋玉蓉看着面前的忍一,面上带着淡笑问道。
“禀王妃,王爷说午饭和晚饭不回主殿用膳,让王妃不必等王爷,早些安歇。”忍一看着蒋玉蓉道。
“王爷做什么去了?”蒋玉蓉问道。
“王爷在书房。”
“知道了。”
“禀王妃,王爷让属下过来拿布偶。”
蒋玉蓉看了忍一一会儿,才淡淡地道:“去吧。”
“是。”
蒋玉蓉看着忍一离开,看向阿燕,问道:“阿燕,你说阿痕会在忙什么?不回主殿……那在书房忙些什么呢?”难不成在忙活下一步毁天灭地的计划?
阿燕听着眼神对上那水眸摇摇头。
蒋玉蓉心中毫无头绪,拿起手上的书看半天也没翻一页。
阿荷才进门见着蒋玉蓉出神他,便用眼神询问阿燕,见着对方微笑摇头心中明白无大事,“王妃。”
“嗯,什么?”听到呼唤回神的蒋玉蓉问道。
“王妃,强叔来信。”
“拿来吧。”
“是。”
蒋玉蓉接过信,快速阅览了起来,各地风气竟是这么糟糕吗?北冥竟落到要以联姻来寻求安稳的地步了……逸国公主…只怕一联姻,这北冥皇室得改了姓了。
“阿燕,你吩咐大厨房,做几个王爷爱吃的菜,午饭和晚饭给王爷送去。”
“是,奴婢这就去大厨房吩咐。”
看着桌上的消息,蒋玉蓉想了想拿起笔回信。写完一封,又另写一封,封好,拿给阿荷道:“上面这一封拿给强叔,下面这一封寄给父亲。”
“是。”
“去吧。”
“是,奴婢告退。”
锦州。
一处书声朗朗的私塾里,蒋文浩抱着儿子蒋玉澈坐在书桌后一边听着学生们朗读三字经,一边看手下的人送来的消息。坐在蒋文浩腿上的蒋玉澈,则瞪着眼睛歪着脑袋跟着父亲看他看不懂的消息,“爹~”
奶声奶气的声音并没有打断读书声,蒋文浩,看了眼满眼疑惑,拦着他翻页要询问的儿子,微笑着小声道:“回家再问。”
“喔~”
听着读书声,蒋文浩继续看着手头上的消息,只不过越看眼底神色越暗,面上不显。听着读书声停下,蒋文浩看着底下的幼童们道:“今日回家后多读几遍,先把给你们划好的第一部分背下来,明天开始细讲《三字经》。下堂。”
“是。”众幼童起身对着蒋文浩作揖,“谢先生。”
蒋文浩看着坐下的弟子淡笑点头,“回去吧。”看着学童们走得差不多了,看向坐在怀里的儿子,“咱也回家。”
“好~”蒋玉澈抬头笑嘻嘻地看着蒋文浩点头道。
父子俩大手拉小手往私塾后面的宅子走去。
坐在大堂里的窦氏,拿着女儿这三年来给她和蒋文浩寄来的家画,眼里流露着想念。
一进门,蒋文浩便看着爱妻又在对画思念,心中有愧疚,这抹愧疚又化为对窦氏的爱重。
守门的丫鬟还没开口报门呢,自家少爷先喊起来:“娘亲~”
睹画思女的窦氏听着奶声奶气的呼唤声,一下子就回了神,抬眼笑看着朝她迈着小短腿扑过来的儿子,展开双臂抱住,“娘的澈儿回来了。”抬眼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笑着道,“回来了,辛苦了,晚膳备好了,你去洗洗手吧。”
“好。”蒋文浩宠溺地看着爱妻,点头应着,又将赖在爱妻身上的肉团拉下来,道:“跟爹一起去洗手。”
“我要娘亲~”蒋玉澈躲开朝他伸过来的大手,搂着窦氏不放。
窦氏听着眉开眼笑,却也拉下扒着她不放的儿子,温声道:“澈儿听话,跟你爹爹去洗手,娘亲做了你爱吃的水晶虾饺。”
“哇~”一听到有水晶虾饺,扒着窦氏不放的蒋玉澈立刻松手,主动拉着蒋文浩的手到:“爹爹快走,快洗手。”
蒋文浩看着忽然主动要洗手的儿子,笑着摇头,被个小不点拉着走,却暗中使劲不让疾步走的儿子摔倒。
窦氏看着讨喜的儿子,呵呵地小声笑了起来。转眼看向放一边的画,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唉,蓉儿要是在身边那该多好,这个家就完整了。”
“夫人放宽心些,小姐如今过得也如意,这是夫人和老爷积的福,您应该高兴才是。”赖嬷嬷听着窦氏的感慨,宽慰道。
“道理谁都明白,蓉儿毕竟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从小捧在手心上疼的,这一出阁就各在一方,想见一面都难,只能见画思人,日子虽过得去,却总归不完整。”窦氏有些伤感道。
“夫人可不能老这么想,您生了少爷之后身子还没恢复好,大夫说了要宽心,不能伤心动怒。小姐如今也出息,每月给老爷夫人寄来的家用只多不少,如此,您应该高兴才是。老奴相信,小姐也不愿见着您这么伤心的。”赖嬷嬷劝着道。
“不说了,人不能太贪心的。把画收起来。走吧,他们父子俩该出来了。”窦氏点头道。
晚间。
蒋文浩进屋看着烛光下仍是有些憔悴的窦氏正坐在窗边做刺绣,走过去拿下窦氏手里的东西,温声道:“你不能劳累,偶尔刺刺绣打发时间就好,晚上别做这些事,伤眼睛也伤神。”
“除了这些能打磨时间,我还能做什么?没事的,蓉儿喜欢我做的衣裳,我给孩子备几件,等她几时回家来,有的穿。”窦氏摇头,拿回刺绣工具。
“有成衣店,买几件备着就好,蓉儿不会在意这些的。”
“不一样的。我不做多,把这花绣好了,就歇息。”
看着不听劝的爱妻,蒋文浩明白爱妻的意思,知道劝不下也就看着爱妻将那朵花绣完。想了想道:“说来也奇怪,咱从未教过蓉儿经商之道,政事上也不过提点一二分,这孩子却是这么能干,不仅把留给她的店铺经营地有声有色,还与其他国家也有商业未来往,每月给家里寄来的家用可比我当初拿的俸禄多得多。与我来往的书信中,她的政治见解也到位。”蒋文浩看着在窦氏手里翻飞的绣花针,笑着道。
“那当然,我窦嫣然的女儿自然是出色的,那些专门请女先生教导的官家千金都比不得我女儿出色。”窦氏听着,特别骄傲地回道。
“我可从未见过有别人这么夸自己的女儿,你可是头一个。”看着爱妻骄傲的小模样,蒋文浩眼里充满笑意,“也不知道这丫头从哪儿学来的,让乞丐收集消息,这连我就是想破天也没能想出来,李强写给我的信里,可是满纸的钦佩。”
“我窦嫣然的女儿还需要别人教吗?无师自通,我女儿可聪明着呢。”窦氏心中满满的骄傲。
“你啊,三句话不离夸蓉儿的,也没见你这么夸我。”蒋文浩搂着窦氏,话里话外酸溜劲十足。
放下手中绣花针,窦氏抬头看向窗外,眼角湿润,“每每想到蓉儿一人在京都无依无靠,没个娘家人帮衬,我这心就一揪一揪的难受,总想着为蓉儿做些什么,却不知道又能为蓉儿做什么,会不会反累了她。”
“好好的,怎么又哭了,别哭,大夫说了你不能大喜大悲,情绪波动大这样对你身体不好。别哭了,养好了身体,咱就回京都去,我答应你。”
窦氏拿起帕子抹掉脸上的泪水,“好,不哭了,养好身体和你回京都。”
看着把爱妻劝下来,蒋文浩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捡些有趣的事哄窦氏开心,耳力敏锐的蒋文浩听到屋外一丝动静,对着窦氏道:“你先歇息,澈儿今日问我好几个问题,我跟小子说回家再问,我去看看他,过会儿就回来。”
“嗯,去吧。”窦氏看着温和的蒋文浩,笑着点头。
出了门,顺便把门带上,蒋文浩转身眼神犀利地看向不远处的屋檐,直径走到过道,穿过中堂,站在后堂的椭圆门口,看着里面的情况。
“老爷。”一护卫抱剑对着蒋文浩行礼。
“嗯。”蒋文浩指了指前面的情况,问道:“这些是谁派来的?”
“回老爷,属下不知,属下们到这里就已经这景象。”那护卫如实说道。
蒋文浩静默了一会儿,忽然沉声喊道:“出来!”
不一会儿,蒋文浩面前出现几个黑衣人,“见过蒋大人。”
“你们是谁派来的?”这一身杀伐凛冽的气息绝不是李强能培养出来的,蒋文浩心中质疑,眼神越发犀利。
“属下奉王爷之命暗中保护蒋大人蒋夫人及公子的安危。”其中一身材高大的黑衣人道。
“王爷派你们来的?”慕容痕会这么好心?是暗中监视还是另有目的?
“京都不稳,王妃担心蒋大人和蒋夫人及公子的安危,特央求王爷派人保护蒋大人一家的安危。”那人回道。
“是蓉儿要求的?”
“是王妃要求的。”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忍四。”
“属下忍五。”
“属下忍六。”
“属下忍七。”
“属下忍八。”
“……”这都是什么名字?蒋文浩看着这四五六七八,嘴角忍不住歪了歪,“你们来多久了?”
“回大人,两个月零九天。”
“两个月零九天……”蒋文浩看向一边的护卫头领,那护卫头领低下头,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蒋文浩将目光转向那五人,“跟我来书房。”
书房里。
“那些是谁派来的,目的为何?知否?”蒋文浩坐在书桌后面,看着书桌前站着的五人问道。
“是慕容渊派来的 ,目的不清楚。”忍四道。
“真不清楚?”
“是。”
蒋文浩看着面前五人,心中百转千回,“京都不稳……慕容渊注意到你家王爷了?”
“是。”
“王妃可好?”
“王妃一切安好,有王爷在,王妃无恙。”
“京都都发生了什么,你可清楚?”
“略知一二。”
“说说。”
“是。”
……
听完忍四的汇报,蒋文浩让他们五人离开,这远在锦州,消息就是不灵通,知道的已经过去许久了,不知道的也过去一两个月了,就是来往京都和锦州的家书一来一往也要两三个月。没想到京都的形势会变成这个局面,原本他就一直认为这个慕容痕不简单,没想到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蒋文浩拿出李强给他的信封,这是蓉儿出事后李强给他写的信,里面描述当时慕容痕的处事风格,足以见得此人心狠手辣的程度,就是他也没做到这一步啊,五个人头……却也能看出这慕容痕对他女儿的在意。
慕容渊……蒋文浩嘴角嘲讽,北冥气数尽已。
蒋文浩看了看天色,起身往儿子的房间走去,在窗外借着月光看着熟睡的儿子,蒋文浩心中油生一个从未有过也不敢想的念头,或许他该做些打算……
京都乌王府。
书房里,慕容痕拿着刻刀仔仔细细地雕着玉石,偶尔抬头看看书桌上的布偶,看着看着,忽然伸手将那抱桃枝的布偶拿起来,揣怀里,这才满意地继续雕刻玉石。
主殿。
蒋玉蓉坐在桌前看着跳动的烛光出神,慕容痕在做什么?不会又疑心她了吧?唉,这可怎么整好?你说这人疑心病这么重,能开心才怪。真够累的……
或许,他真有事处理,真的很忙吗?那忙什么呢?他想做什么?若让她从平时得来的消息找出一丝蛛丝马迹,她只知道北冥算是没救了,所以她提前让李强将在北冥的所有店铺提前清库,提早撤走,在晚些,估计官府就要征税或向所有商家伸手要钱了。
到时候北冥或许会成为人间地狱,如此,她向李强提了些意见让他结合情况机动行事。她能做的不多,尽力而为,只能在慕容痕下手前抢过个百条百姓的命。一切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蒋玉蓉拿起剪子剪了剪灯芯,起身往床榻走去。
第二天,蒋玉蓉与平时一样梳洗装扮后,看了看天色,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书房请某人,刚走到门口,还没抬手开门,门就开了,只见一个身躯逆光挡着她。
“回来了?我正要去书房叫你过来用膳呢。”看着慕容痕,蒋玉蓉笑着道,眼光扫过慕容痕眼下淡淡的青影,还有那鹰眼里的点点血丝。
“玉儿,送你。”慕容痕将手里捧着的浅蓝色礼盒递到蒋玉蓉面前。
蒋玉蓉看着慕容痕手里的礼盒,有些诧异地接过,却没立刻打开,“这是……”
“玉儿,生日快乐。”慕容痕有些紧张地看了眼蒋玉蓉手上的礼盒,却也带着期待。
蒋玉蓉有些不可思议,黑眸子有些水润地看了眼慕容痕,抬手打开,那礼盒分了好几层,呈现在蒋玉蓉面前的是一套蓝宝石桃花首饰,最上面一层是额饰,由桃花嵌浅蓝色鲛人泪明珠制成的额饰。第二层是一支蓝宝石雕凰衔桃枝簪子和一支桃花流苏簪子。第三层是蓝宝石水滴形桃花浮雕耳坠。最后一层是凤尾桃花项链。整一套首饰精致精美。
“阿痕……这是你特意为我准备的吗?”蒋玉蓉激动得眼眶有些发红。
“给玉儿雕的,玉儿喜欢吗?”
“这是……你雕的?”蒋玉蓉不可思议地看着老实点头的男人。
“玉儿喜欢吗?”慕容痕有些紧张地看着蒋玉蓉的反应,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不自觉地拢握成拳。
“喜欢,我很喜欢!谢谢你。”蒋玉蓉合上盒子,倾身抱了抱慕容痕,“这是我最喜欢的生日礼物。”
听着蒋玉蓉的声音,慕容痕抬手搂住身前的女子,嘴角咧着笑。
“你昨天在书房就一直雕这些吗?”
“嗯。还差耳坠和项链,想着今天送给你。”
松开慕容痕,蒋玉蓉流着泪,笑看着慕容痕,“我很喜欢很喜欢。”
慕容痕抬手轻轻抚去蒋玉蓉眼角掉下来的泪水,“不哭。”
“我高兴。”
慕容痕看着又哭又笑的女子,倾身抱住,“以后我雕给你。”
“一次就够了,你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手没少雕破吧。”
“为了玉儿,我愿意。”
“呵呵呵呵,我很开心,阿痕,这是我收到最喜欢的生日礼物了。”蒋玉蓉松开慕容痕,拉着慕容痕的手往梳妆台走去,“帮我戴上,我今天就戴它们。”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