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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欢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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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明时,我站在卧榻前哆嗦着手穿上衣裳,腰带系了几次方才能稳稳地打上一个结。火神便半靠在卧榻上,身上覆着他的衣袍。从我俯视的目光敲能看得见他半垂着的眉目,冷清得看不清一丝情绪。

他淡淡道:“凭什么你以为你能顺利走出焱采宫。”

我随口回他道:“不是想让阑休亲手杀了我吗,若是反悔了你大可现在就杀我试试看。”

“将画潋给本君送回来。”

我道:“等玩够了自然就给火神送回来。”

火神想了想,道:“不妨,等本君攻克下魔界的那一日亲自去接她也好。”

极力镇定地拂了拂袖摆,我转身离去,道:“当初你我在凌霄殿成婚那日,听着九九八十一声祥音响彻九重天。我问你爱上我悔是不悔,你说永生永世不悔。现如今想起来”,我嗤笑了两声,“真真像是一个笑话。若不是因为我对你不止不休的执着,也不会害了我父尊。但是火神,若阑休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永生永世都忏悔。我一定会,亲手诛了你。”

身后是他带着淡淡沙哑的嗓音:“本君等着。”

回去魔界时,飞过忘川河上方,我撤去脚下的祥云,整个身体径直落入了忘川水中。红色的河水翻起了浪花,什么都不用去想,只静静地泡在河水里。

只是,我再也不会躲在这水底里一个人哭泣。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平静的呼唤:“尊上”。

我这才渐渐清醒,头渐渐露出水面,见是青夜君正站在彼岸,手中拿着一件黑色衣裳。而我身上原本着的狼狈的衣裙早已经散落在河中渐渐漂远。我背对着他走上岸,他便几步迎了过来,将手里的衣裳从后面披在我的肩上。我自己不急不缓地穿衣,系好衣带,问:“阑休呢,他怎么样了。”

青夜君道:“他一直在房里,我没让谁靠近。”

一到夜里,阑休便会变得与平常判若两人。这个时候,没有谁靠近是好的。

我走在前面,青夜君跟在后面,随即又问:“他……有没有说怎么解这样的禁术?”

我侧眼看了他一眼,道:“自然是有的。”

“那要如何解?”

我道:“只有我能解。”手臂冷不防被他抓住了去,将我扯住无法向前挪动脚步。

青夜君一字一句道:“再不能为了别人而伤害你自己。”

可阑休不是别人。我都已经答应他,等他好了之后要嫁给他。他也笑着应了我到时会娶我。

突然脑海里蹿出了那一句话……另一个男人将我压在身下,疯狂地侵占疯狂地冲撞时在我耳边冰冷绝情道:这副模样的我,拿什么去和别的男人成婚。

身体早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我拿什么去嫁给阑休呢……

我拂开青夜君的手,继续往前走,边道:“我欠了阑休太多,仅仅是伤害我自己就能偿还他,我巴不得。”

推开阑休的屋门,我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他身体落在床榻前伏着床榻安然睡去。嘴角的血迹未干,墨绿的衣襟上蘸了一朵朵深色的印记,衬得他脸色苍白如纸,随着晨光微亮,渐渐变得透明......

就是害怕,他会渐渐透明,一直透明……直到最后透明得拿双眼都再也看不见。

伸手想去抚阑休的眉和阖着的双目,但只伸到一半我便止住了,缓缓又缩了回来。突然觉得,头一回觉得,我是不配去轻抚他的眉目的……去了外面一晚回来,尽管在忘川河水里泡了很久,可我还是觉得我整个人都不干净……

这样的我,凭什么要去嫁给他,凭什么要去触碰他的脸……

只可惜手还未完全缩得回去,他忽然伸手截住了我的手腕,缓缓睁开眼来。细长的眸子里,泛着纯净的青幽的光泽,光泽渐退,眸子里流光浅浅。

他如刚睡醒一般,嗓音带着少许的黯哑,道:“昨夜上哪儿去了,一整夜都不见你。”不容我反抗,他手上一使力便将我拉进他的怀里。

我头埋在阑休胸前吸了两口气,道:“昨夜,昨夜太累了,在书房里就睡着了。”

他抚着我的发,轻轻柔柔道:“锦儿不要害怕,我控制得住自己。夜晚再不会那般咬你,不会弄疼你。”

“你怎么咬我我都不会觉得疼啊”,我将眼眶里泛起的酸涩硬生生压了回去,道,“不过除了我一个人外,你再不能那么亲昵地去咬别个。”

阑休笑:“可我也舍不得再咬你。”

我伏在阑休的怀里,手臂抱着他的腰,轻轻问:“阑休,这辈子你有没有最大的心愿?以往没有心的时候,我发觉我没有心愿,每日在魔界亦或是偷跑着出魔界玩耍时日子都过得很快,父尊与阑休轮番守着我长大,那时没觉得其实那是我生命里最最美好的时光。执着了,错了,现在我有一个最大的心愿。”

阑休手指摩挲着我的脸颊,问:“那锦儿说说,锦儿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我扬起下巴看着他,定定道:“我最大的心愿,希望你能安好,比我自己还要好。我来保护你,我来站在你前面,替你挡下万般伤痛苦楚。再舍不得你受伤和委屈。”很害怕很害怕,他就在我眼前透明得消失了……火神说他身上的蚀心术只能靠杀了我才能解除,我也很害怕……不是怕我自己会死,而是怕我自己会死在他的手里,那样他得多难过啊……

但我同样也想知道你的心愿。我想陪着你,帮你完成你的心愿。

阑休怔愣了许久,迎着晨光绽放出我见过的最璀璨最明艳的笑容。此生能见到他这样笑,未尝不是一种圆满。他笑出声道:“真巧,锦儿的心愿竟与我是一样的。只不过我稍稍贪心了一些,比锦儿多一点。”

我问:“多出哪一点?”

他道:“就是此生要娶了你。”

就是此生要娶了我。他说,这是他最大的心愿。

酸痛的泪涌出眼眶,一滴又一滴。我咬着唇笑道:“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自己了啊,你真的要娶我啊?”

他说:“可我爱你,一天都不曾变过。”

后来,他与我相依偎着,竟睡着了。恬静得像个孩子。我将他扶到床榻上,起身去桌几那里点燃了他惯习惯给我点的燃香,给他一个安然无梦的睡眠。

寝殿的门半掩。青夜君推门而入,闻到那沉香的香气失神了片刻,就在我跌跌撞撞想要过去躺下陪阑休时,他忽然挣扎回了清明一把气冲冲地将我拽出了寝殿。

外头,日光那么刺眼。

听他凝眉肃声道:“是哪个给你那样的燃香的?!”

看着青夜君的神色,我淡淡道:“哪个给的不是一样,只要能安神便好。”

青夜君隐隐发怒,道:“这是欢骨香,轻易沾不得!一旦沾上就会上瘾一发不可收拾,直到某日让自己死在那茫茫无边无际的安沉里!你告诉我,究竟是哪个给你的!”

我甩开青夜君,道:“这个不用你管。”

青夜君还想拉住我,可惜被我捏诀挡下。我在寝殿外面结下结界,他进不来,只得在外大喊:“流锦,就算世人都要伤你害你,但是你不能糟蹋你自己!你这个样子,茗闫就是死也不会安心的!”

我回眸对他一笑:“那正正好,父尊他一不安心就晓得回来了。”

回去床榻边时,阑休已经睡得很熟了,我和衣在他身边静静地躺下。没伸手去碰他去抱他,只这样陪着他。

青夜君说,桌上燃着的沉香叫做欢骨香,一沾上不知不觉就会上瘾。这欢骨香,是阑休给我的。

殊不知,当阑休不在时,往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年年岁岁,都是这欢骨香在安慰我。那无疑是阑休留给我的最美好的东西。尽管有一天,我会如青夜君所说的,死在那无边无际的安沉里。

为了款待九重天来的那位火神之妻,我魔界专门腾出一间冷冷清清的大殿,筑了一只玄铁所造的牢笼,将她关在里面。

狱殿外面,都有我魔界将士看押守护。见我走来,便恭敬地替我打开了殿门。

我负着手一步一步走到那牢笼面前,看见里面的画潋形容狼狈。她身上该是被打进了不少玄铁珠子,正瑟缩在牢笼一角,伸出手指往自己身上将那一颗颗玄铁珠子从皮肉里抠了出来。

玄铁珠子滚落了一地,鲜血淋漓。

我蹲了下来,撑着下巴,一眼不眨地看着她缓慢却不迟疑的动作,挑眉问道:“好受么?”

终于画潋手上的动作因我的话语声停了下来,抬起头来看着我。发丝稍显凌乱,面皮上除了那两个字以外其余的依旧那么精致美丽,她带着彻骨的恨意与我一字一句道:“我一定要让道殊亲手杀了你!”

我叹了一口气,道:“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还真不知道该不该让你见到好。不过倘若你能见到他亲手杀了我,想必心中是无比开心的。”顺着我的话语,她似乎想象到了那样的场景,眸中映出汹涌的快意。我勾唇笑了笑,又道,“我自然是容不得你有半点开心的。”

说着我示意将士们进来,将地上她好不容易抠出的玄铁珠子收起,重新架在了弹弓上。

手指勾了勾唇上不小心沾上的发,我站起身欲离去,听闻画潋失去心志一般大吼大叫:“流锦你不是人!你是个丧尽天良的魔女!”我侧头睨眼看着她,道:“我本就是个丧尽天良的魔女。比起骂人的脏话,你不是应该先求一求我吗,你求一求我说不准我能让他们稍稍手下留情一些。”

“我不会求你的……唔……”一只玄铁珠子自弹弓上飞射出,将她的话语堵进了喉咙里。

我若无其事地掸了掸衣摆,道:“这算什么,不过是受一些当初我在你手上受过的罪罢了。不求我就算了,往后本尊也不一定会再给你求我的机会。”

走出狱殿门口时,她终于忍不住痛苦地喊叫出声。我顿了顿身体,侧身又道:“噢对了,本尊去过九重天了,想拿你与火神做个交易,可惜被火神拒绝了。他不愿意现在将你接回去本尊也没有办法,他说要等到仙族攻破我魔界的时候再来接你,啧,你千万可要撑到那一天才是。”

画潋大骂说,我不得好死。

诚然,我一直在做遭报应、不得好死的事情。面对杀父仇人我都下不去手,还放任他掠夺着我。我的恨我的怨,都在那场掠夺里渐渐溃败。

我一直想,有朝一日,他重新记得了我之后,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呢。

情成了死灰。心成了死灰。可我还是爱他。

因而,在我不得好死之前,我也会拉上画潋垫一垫脚。

***

当仙魔两界的战火烧至忘川时,我魔界早已经节节败退。阑休领着魔族与我并肩站在彼岸,对面是仙族的千军万马整装待发。

那千军万马前,站着黑衣广袖、墨发肆扬的人,莹白的肤,淡抿的唇,和微眯的眼。天界火神,那般柔美静好的一个人,而今带领着千军万马,却又生起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画潋被青夜君钳制,早已经没有了往日身为天界仙子、火神之妻的端庄风华。看见对面的火神,隔着忘川嘶声竭力地冲他哭喊,可惜他都不为所动。

我知道,魔界早已经在阑休的部署下渐渐被掏空了,我们敌不过对面的仙族。我也知道,这魔界交到我手中迟早会被我败光,只是才不过数个日月的光景。

然,阑休还是阑休,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让我埋怨的阑休。

我眯着眼遥望向对面,看着那玄色衣袍迎着风烈烈翻滚,与阑休道:“今日这一仗败了当如何。”

阑休道:“以忘川为坟墓,你我同穴而眠永不分离。”

我笑道:“若要是过了今日你我仍旧还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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