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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〇四章 遇险湖心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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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都听到了这两声枪响,十几秒钟后,高桥带着人冲了过来,他看到了孔庆文满脸的凝重。几分钟后,大批的日本兵在车马店的四周搜索起来,整个村庄都变得紧张起来。孔庆文的这两枪是有意安排的,既然与组织接上了头,那他就要开始扮演自己的角色了。这两枪也是打给陈恭澍听的,果然,陈恭澍领着人马迅速后撤,就在他们后撤的时候,孔庆文等人已经赶着马车离开了车马店,时间指在了12月22日凌晨两点。

孔庆文和王殿英两个人走在最车队的最前面,身后是四辆拉着货物的马车,二十名日本兵护送左右,在后面跟着一辆带有篷布的马车,里面坐的是佐佐木和周红,林之江则步行跟在车队的最后。孔庆文的脚步很快,远处的景物如被泼墨般的怪兽,身边的树林中不时传来一两声的动物低鸣,除此之外,只有车轮在地上发出的咕噜声。

佐佐木正斜倚在车厢里,手里捂着一个香炉,她微闭着眼睛,神态很是平静,但她的内心根本就不平静。刚才店外的枪声让她产生了很大的疑惑,她根本就不相信孔庆文的所说,什么巡查到了岗哨时听到了枪声,什么没有看到袭击人,在她看来,这一切听起来都是谎言。佐佐木之所以当时没有质问孔庆文,就是因为她想拿到更加确凿的证据,当人证物证俱在的时候,当面揭穿他。

佐佐木在盘算着每一个可能,孔庆文也在盘算,这两个争斗了多年的宿敌在运送任务上被摆到了同一个桌面上,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超乎他们俩的想象。

让我们先把话题转到刘丽英的身上,刘丽英和李侠拿到了孔庆文传递出的情报,他们这才知道孔庆文身后的马车上载的是日军的化学武器,他们俩感到了事态的严重,丝毫不敢怠慢,立即分别与自己的上级取得了联系,他们得到的答复也是一致的:要求立即通知新四军总部,并让新四军提供一切必要的帮助,务必在洪湖地区拿到这批化学武器。随后,中共上级与新四军总部取得了联系,并通报了相关情报。当时新四军总部对此事高度重视,由于考虑到洪湖地域面积大和运送路线不确定等因素,确定采取让这批武器进入洪湖腹地,再谋劫取计划的办法。就在孔庆文等人趁着夜色向洪湖金发的时候,新四军的命令被一道道传递下去,要求洪湖地区各支队伍采取隐蔽静默的方式,密切关注那支运送队,并派出了一支特别小分队,秘密寻找运送队的确切位置。

就是在这样一种环境下,孔庆文等人进入了洪湖,当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们已经能够隐约听到湖水拍打岸边的声音了。清晨六点,所有的人都围拢在一起吃着早饭,孔庆文提出了走水路的计划,众人分头准备。七点,王殿英和林之江分别找到了两只舢板和向导。八点,舢板已经在湖面上静静地移动了。这个时候,雾越来越大,能见度几乎不到三十米,舢板穿行在静谧的湖面,偶尔会看到芦苇荡从身旁出现又消失。四周死一般的沉寂,只有船桨滑动水面的声音。薄雾打湿了每个人的衣襟,寒风中让人不禁瑟瑟发抖。

六个大木箱被分别放置在两条舢板上,孔庆文、佐佐木和周红乘坐一条船,林之江和王殿英乘坐另一条船,除此之外,每条船上还配有四名日本兵,其他的十二名日本兵则被安排赶着马车去预定的接船地点碰头。

坐在船头的孔庆文把毛领子又紧了紧,四周的静谧又让他的内心忐忑起来,他对外面的局势一无所知,他不知道刘丽英他们是不是已经作出了安排,这茫茫的湖面就是最好的屏障,隔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但是在如此烟波浩渺的湖面上找两只小小的舢板,简直是难如登天。湖面上根本就不可能动手,孔庆文心中最佳的行动地点就是货物的上岸地点——太平渡。

“船家啊,照这个速度什么时候能到太平渡?”孔庆文大声问道。船尾摇橹的船家想了想,“要是晴天啊,明天一大早就能到,可是这大雾,船走不快,估计得到明天傍晚了。”佐佐木对船家的回答很满意,她并不想明天一大早上岸,她盘算的是能在明天傍晚上岸,然后正好可以趁着夜色隐秘潜行,从太平渡到淮安也就只有两天的行进路程了。

佐佐木看着孔庆文的背影,她不由得暗叹这个男人的能力,现在看来,走水路的确是最好的选择。这一路上,除了昨晚的袭击事件令她有些狐疑之外,她并没有发现孔庆文有什么其他的可疑之处。但是佐佐木心里非常清楚,如果孔庆文是共党,他是绝不会让这批化学武器顺利运到淮安的。已经具有军统双重间谍身份的她不止一次地向毛人凤提到过此人,可得到的回答都是国民党内部查无此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孔庆文是共党。这也就是柳尼娜之所以非要死盯住孔庆文不放的原因了,她绝不允许在自己的身边有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存在。

整整一天过去了,刘丽英和李侠没有得到孔庆文的丝毫消息,他们能确定的就是孔庆文他们已经进入了洪湖的那片烟波浩渺之中,新四军方面已经派出了多只侦查分队,但同样是一无所获。李侠坐在一张摊开的地图前,手里举着一个放大镜,他的目光随着放大镜一起游走在洪湖的每一处岸边,一个计划在他的脑海里渐渐生成,但正是因为这个计划太过于大胆,来不得半点疏漏,所以他才格外的谨慎。

最终他放下了手中的放大镜,“丽英同志,从地图上看,庆文他们登船的地点十分隐蔽,附近根本就没有大路,可以说他们是把货物抬到岸边登船的,因此我断定他们就是要走水路。”刘丽英慢慢地走到地图前,“是啊,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一个难题,如果他们走的是陆路,我们很容易就设计伏击,可是他们走的是水路,别说伏击了,就连他们的位置我们都无法确定,”刘丽英的目光中充满了迷茫,“如果我们知道他们可能会在哪里登陆就好了。”

李侠的眉头一皱,“我虽然没有去过洪湖,对那里的情况不了解,但是我了解庆文同志,我总有一种感觉,这次的运送任务是由他来负责的,无论是从路线的选择还是行进的方式上来看,都与日本人的惯例有很大的不同,所以我觉得是他制定的路线。”

刘丽英疑惑地问道:“如果真的是他,那他为什么在给我们的情报里只说了走水路,而没有说明登船和上岸的地点呢?”李侠长出一口气,“这也恰恰说明他所处环境的凶险,据我推断,庆文同志一定是有所掣肘,他不知道自己的意图是否会被采纳,所以他才无法提供更加准确的情报,他是怕误导我们。”

“那也就是说,在他们当中有一个人才是真正的操控者,”刘丽英的语气显得有些急切,“那庆文的处境不就很危险?!”刘丽英了解孔庆文的性格,越是危险的处境,他就越是去挑战,处境越是危险就越说明任务的重要,就像这次的运送化学武器,他绝不会不采取行动的,对于孔庆文来说,明知危险和圈套,他也必须要面对,他就像是一个赌徒,无法选择赌局,无法选择对手,而且他的赌注只有一个——自己的生命。

“是的,丽英同志,庆文同志的处境可以说是异常凶险,他这次将直接面对,”李侠的声音充满了昂扬的斗志,“所以我们这次必须慎之又慎,既然在洪湖上,我们不能采取任何行动了,因此我建议在他们登岸的地点设置伏击。”

“可我们不知道登陆地点,”刘丽英不禁疑惑地问道。“这里,”李侠的手指在了地图上的一个点,“太平渡,”看着刘丽英充满疑惑的眼神,他继续解释道:“太平渡口是距离淮安最近的一个渡口,也是最大的一个渡口,他们事先一定会通知淮安城内的日本驻军来渡口接货,日军的机动化部队从淮安到这里最多需要十个小时。”

李侠的解释让刘丽英更加感到不解,“那如果真在太平渡上岸,那岂不是对我们很不利,庆文他会选择这里吗?”李侠用力地点了点头,“会的,一定会的,如果他不选择这里,他将被怀疑,但是他既然选择了这里,就一定有他的用意,就看我们能不能破解他的这个用意了……”李侠和刘丽英的目光都落在了地图上。

李侠分析得没有错,孔庆文预定的登岸地点就是这个太平渡。其实在一开始从影佐祯昭那里领受任务的时候,孔庆文就是因为这个渡口才决定的走水路。在1941年的皖南事变后,新四军在淮安渐渐建立起了抗日根据地,日本人意欲剿灭,孔庆文奉命在1941年的年底去淮安一线进行秘密调查,当时就曾经到过这个太平渡,对那里的地形地貌很是了解。

简单的说一下太平渡,这个地名因为当年太平天国起义军曾在这里击退过曾国藩而得名(目前这个渡口是否还在,不得而知)。在距离渡口方圆十里左右的湖面上,星罗棋布着大大小小的湖中岛,这些隐蔽在茂密芦苇荡中的湖中岛是打伏击的绝佳地点。另外,在太平渡通往淮安的路上沟壑纵横,虽然日本人修筑了马路,但是一旦遇有伏击,日本人的机械化部队很难有效利用,只能龟缩在马路上。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一水一陆两个最佳伏击地点,孔庆文才选择了这条路线,而且这条路线也更容易得到日本人的认可而不被怀疑,该做的已经都做了,剩下的就要看外面的人如何组织伏击了。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太平渡,可当晚发生的一件事情彻底打乱了所有的计划,孔庆文一行连人带货都失踪了。

当夜十一点,按照佐佐木的要求,船靠了岸,所有的人生火做饭,酒足饭饱后,各自找安静的地方休息。也许在这么一个大雾天气里,这个情节根本就不值一提,但就是这场大雾,改变了一切。当时负责警戒的是林之江,他带着两个日本兵在营地附近巡查。看着能见度只有几米远的夜色,林之江低声咒骂着,突然,级个人影一晃,他没有来得及拔枪的时候,他的腰上就被硬家伙顶上了,他的佩枪立即被下掉,身边的两名日本兵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枪托砸晕。“朋友,想活命的就乖乖地跟我们走,”黑暗中,一个操着当地口音的男子说话了。

倚靠在树桩旁的孔庆文警觉地发现了周围的异常,他以为是新四军开始采取行动了,他的这个错误判断让他故意假寐,直到几只枪管指着自己的头,他佯装着挣扎了几下,换来的是一把枪托用力地撞击在他的肚子上,他捂着肚子慢慢地蹲下身,他看到了佐佐木等人也被用枪指着,一旁的王殿英早已经是连声讨饶。

众人都被推推搡搡地带到了岸边,佐佐木和孔庆文互相对视了一眼,孔庆文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佐佐木不要盲动,佐佐木也意识到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还是不要盲目反抗比较好。几个人被强令登上了一只大舢板,拉货物的两只小船也服服帖帖地跟在后面。大船慢慢划动起来,孔庆文等人被戴上了头罩,四周一切静谧,只有船桨划动湖面的声音,一切都显得那么神秘。

孔庆文盘算着对方的身份,盘算着如何脱身,毫无疑问,对方肯定是冲着这批货来的。大约过了能有半个小时,船行的速度明显降低,孔庆文清晰地感觉到船只的转弯和蹭在身上的芦苇。砰的一声闷响,船头靠岸了。“都下船,快一点,”身后的人大声吆喝着,随即头套被摘下,孔庆文看到眼前是一块陆地,厚重的薄雾下一条小路通向远处,船的四周站满了身着服色各异,手持枪械的男子。

“快走,”身后的男子猛推了孔庆文一把,“看什么看,一会儿让你看个够!”孔庆文和众人下了船,又被推推搡搡地带进了距离岸边能有五十多米的一间茅草屋内。这真是一间茅草屋,四周不时透进风来,吹得桌子上唯一的一盏煤油灯一晃一晃的,昏暗的光线中,孔庆文注意到对方的人一个个是凶神恶煞的模样,他们并没有在茅草屋里做过多的停留,只是用绳子把孔庆文等人都捆绑好后,就一个个鱼贯而出,茅草屋那个本来就破败不堪的木门被关上了,而且还传来了一阵锁链的声音。

“哼,就这么个破屋子还用锁?”说话的是林之江,他不屑的语气引来屋外大声的呵斥,“都给我闭上嘴,格老子地,想死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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