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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底引银瓶,银瓶欲上丝绳绝…”
走在长街之上的赵家少爷突然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停住了椅的脚步,醉眼稀松的看了看四周没有半个人影的长街,他不禁打了个酒嗝;
凝神半天都没再听到其他声音,觉得是自己听错了,赵家少爷就又迈开了轻浮的步子往家的方向走,但耳边又传来了一句歌声,连词都是一模一样;
“是谁在装神弄鬼?!”
赵家少爷左右四处细细张望了一下,原本他要是清醒的时候遇到这种怪事肯定是只想快点回家,但今晚酒壮人胆,醉酒的赵家少爷就是想要抓出是哪个不开眼的在这里寻他开心。
于是便追着那歌声,偏离了原本该走的路,穿到了一条小道上。
“嗝..”
看着眼前这破败的小门,赵家少爷被吓到打了一个重重的嗝,那个声音就是从中传出;
眼中开始有了惧怕的情绪,他虽然喝了酒,可不管是不是有人恶作剧,他也还没疯到大半夜的去一个破败院子里找刺激啊!
于是赵家少爷就缓缓后退,准备随时拔腿跑路。
“石上磨玉簪,玉簪欲成中央折…”
缓缓后退的脚步停住了,赵家少爷眼中的害怕消失,不仅是害怕,是什么情绪都没了,只剩下茫然的迷恋之意;
他不由自主的往那个破门处走去,慢慢的伸出自己的双手,轻轻一推,没上锁的门就吱啦一声打开了。
歌声随着赵家少爷进入院子,在他的耳边越来越清晰,他也更加沉醉其中;
为何会有如何美妙的声音?能唱出这样天籁的必然是个美人;
迷惘的头颅在破败的小院中到处寻找,在月亮的冷光之下,院中被照得惨白一片,可以看出这小院是许久没有住人的境况了。
被迷住的男人看到了院子角落有一口枯井,井边似乎隐约坐着个人影,他便又迈开了脚步,踩到院内沉积多年的落叶,发出了渗人的咔擦咔擦声。
走近后他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样子,一袭红衣在月光之下鲜艳如血,一头黑丝垂在颈间,脸正对着井口不断梳动自己的头发;
她在做什么?赵家少爷不觉心中又有了这个疑问,这个疑问差点就让他从这种如梦如幻的状态中脱出。
但那个女子口中清唱的歌词又很快让他自己给了自己答案;
原来是在对井梳妆啊。
女子似乎才察觉到有客上门,停止了梳发的动作,将头发挽回背后,那张绝美的脸暴露在月光之下,美的惊人,美的与这片荒凉格格不入。
赵家少爷被这美惊呆了,站在原地,手脚无措,他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礼节才配得上这样的美人,但美人不介意他的无礼,反而自己走了过来,脚步轻如无物,没有引起任何声响,仿佛没有踩在地上一般。
她近到了跟前,近到了眼前,两人面庞相交,女子把脸靠在了赵家少爷激动到微微颤抖的肩膀上,再把一只手搭到了另一边肩膀。
红唇微启,她唱出了下一句;
“瓶沉簪折知奈何?”
那只手从赵家少爷的肩缓缓移动到了他的脖子上,温柔的抚摸,再然后用力,一点点、一点点的捏紧。
赵家少爷嘴巴微张,脸色醉酒的潮红更加红润,那是窒息带来的血液倒流;
他想要尽力的呼吸,但是脖子上的巨力死死掐住他,他就如一只陷入蛛网的虫子,再难逃脱。
而那女子的脸庞却还是如最初那般美,脸色没有半点狰狞,甚至还带了些温柔,只是轻轻的与自己的猎物告别;
“似妾今朝与君别。”
咕咚。
张辉听到这个故事的最后忍不住大声的吞咽了一下,发出的声响在寂静无声的县衙大堂内极为明显,让在场原本都专心致志听赵家公子讲述那晚经历的众人都把视线转向了他。
知道自己失礼的张辉撇开头假装咳嗽了两下,而听完了故事的阿青则是问出了她的疑点。
“那你怎么毫发未伤?”
赵家少爷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淤痕,苦笑的说他也不知道,当自己被掐到失去意识后就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第二天早上躺在听到那诡异歌声的大街上,一开始以为那只是自己喝醉了做的噩梦而已。
但是回家洗漱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赵家公子立马大惊失色,他脖子上赫然就有一块像一个女人手掌的淤痕,才知道昨晚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梦,于是赶忙去县衙报了官。
“哼!”
听到这样荒诞的事情,崇县县令赵应之愤怒地一甩官服宽大的衣袖,一屁股坐回了堂下的椅子上;
这已经是本月的第三起了!
赵县令眼中满是寒光,而且出事的尽是高门大户的子弟,其他时候倒也还罢,偏偏现在又到了考课的时候,如果让上面的人知道自己吏下出了这样大的无头案,他别说升官,不被降级都谢天谢地了。
为了这次考课已经活动了整整三个月的赵县令觉得自己决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于是一听说有名的‘女天师’会经过本县,便当即将她请来,无论如何都要在这个月里拿出一个交代。
招手让王师爷过来,在他的耳边把事情都交代清楚,然后便对阿青恭敬的施了一礼说他还有政事要忙,就将一切都托付给她,请务必要把缘由调查的一清二楚,有鬼捉鬼,有人抓人。
赵县令自己是不能太过深入这种鬼神之事,虽然人间戒是众所皆知的事情,但本朝不知为何,尤其忌讳鬼神之说,往往和这种事太靠近的官员从来没有一个会得到重用。
待赵县令离去后,阿青才又看向了三个‘撞鬼’的公子哥,又问:
“那你们还记得那个闹鬼的院子怎么走吗?”
三人齐齐摇头,别说还记得怎么走了,他们连那个院子的样子都忘得一干二净,而且这几天还经常性的头痛梦魇。
见也问不出什么,阿青就让他们先回去,自己则又问王师爷可还有其他什么线索。
王师爷捻着自己长须想了一会,阿了一声;
“说不定那个人会查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