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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夹、冯权倾尽全力架住杨行密与钱鏐二人之兵,高季兴见得有机可乘,手中双环一振,分向陈夹、冯权二人背心猛击过来。
眼见得陈夹、冯权二人难逃丧命之厄,忽听一声暴喝之声传将过来,见得一位蒙面老者身子如飞,直向斗场掠了过来。蒙面老者身子离得老远,便双手猝出,将冯权与陈夹二人的身子吸了过来,又挟于肋下,跃出城去。
杨行密三人追出城外,却见又有二个蒙面人斜刺里冲将出来,截住杨行密三人的去路,出剑便刺。
杨行密三人与二蒙面人斗得一时,见二蒙面人武功倒也并非高到哪里去,但任凭自己三人百般进攻,却始终冲不出二蒙面人的剑网去,心中不由暗叫“邪门”。
五人又斗数招,二蒙面人见得蒙面老者身子已然去远,各自口中发出一声长啸之声,手中飘忽几剑,将杨行密三人迫退几步,身子跃起,向了蒙面老者的去向掠了过去。
杨行密三人见得二蒙面人追赶蒙面老者,身行之速,如闪似电,识得自己三人万难追上二人,便是追上了,亦是无法将二人留了下来的,却也住身不追。
二蒙面人追上蒙面老者,便随了他向前奔驰。五人一路疾行,便已然到了一个荒凉的所在。蒙面老者身挟陈夹、冯权二人,虽是武功高强,但一路疾奔,口、鼻之中,却也有些喘急,鬓边亦渗出一些汗珠来。蒙面老者见得离庐州已远,此所在亦极为隐秘,便也放陈夹、冯权二人身子于地,招呼了另二位蒙面人一声,住身歇息。
陈夹与冯权二人以负伤之身,被蒙面老者挟了一路疾奔,饱受颠簸之苦,胸腹之中亦觉不适。二人喘息了半日,心中才渐渐地平静下来。二人拱了拱手,异口同声地道:“多谢三位恩公救命之恩!”
“哈哈,陈帮主、冯大侠,此乃老朽份内之事,二位切莫客气。”蒙面老者疾还一礼,朗声笑道。蒙面老者站起身子来,又语声和蔼地道:“陈帮主与冯大侠内伤不轻,老朽欲尽微薄之力,为陈帮主、冯大侠疗伤。不知二位又以为如何?”
“恩公仗义相救,已属高谊,怎敢再劳动恩公大驾,耗费恩公内力?”陈夹拱了拱手,恭声道。陈夹轻轻一笑,又道:“恩公,还是在下与冯大侠自己运气调息的为是。”
“陈帮主怎的见外了?陈帮主与冯大侠自我运功疗伤亦无不可,只怕是要须些时光的了,形势紧急,哪里还容得耗费如此多的时间,不如老朽替陈帮主、冯大侠打通关元,也好更快一些。”蒙面老者微微一笑,不由分说,以手轻按陈夹与冯权二人的肩头,陈、冯二人陡觉一股大力涌来,身子便已不由自主地蹲坐于地。蒙面老者左掌抵于陈夹背心,右掌抵于冯权背心,同时为二人运功疗伤。
蒙面老者手掌才触陈夹、冯权二人背心,陈夹、冯权二人便觉一股急流汹涌澎湃,直涌体内,顿感关无尽通,内息流畅,真气无阻,全身舒服至极;蒙面老者掌力尽吐,陈、冯二人更觉真气如潮,直达周身。二人心胸一畅,便也各自运功,配合蒙面老者行功。如此片刻,真气便已然运行几个周天。陈夹、冯权正感畅然,忽觉蒙面老者将手掌移了开来,识得内伤已愈。
陈夹见蒙面老者竟然能够同时为自己与冯权二人运功疗伤,识得蒙面老者内力深不可测,心中自是钦佩万分。陈夹站起身来,躬身施了一礼,恭声道:“恩公活命之恩,陈某没齿难忘!晚辈请教恩公的万儿?”
蒙面老者同时为陈夹二人疗伤,虽是真气耗费不少,但蒙面老者内力深厚,深吸了几口气,又长呼出来,双臂一振,环绕几圈,便已然恢复了自然。蒙面老者听得陈夹之言,笑了笑,轻声道:“陈帮主,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陈帮主千万莫往心里去。”止了笑声,又道:“老朽区区一介山野之人,哪有甚么姓名可言?”
陈夹识得蒙面老者不愿多说,却也不便再问,只是拱手道:“恩公大恩,容在下日后再报答吧!在下与冯大侠有要事在身,便不再劳烦恩公了,就此告辞了。”
“陈帮主与冯大侠便想如此走了么?”蒙面老者朗声笑道。
“怎么?恩公还有见教么?”陈夹愕然道。
“哈哈,陈帮主言重了。见教么,老朽不敢当,只是陈帮主与冯大侠须屈尊随老朽一行。”蒙面老者放声笑道。
“不知前辈要晚辈与陈帮主到何处去?”冯权心中一惊,口中发出诧异声。
“冯大侠不心多问,到时自知。”蒙面老者轻轻一笑,又道:“请冯大侠与陈帮主放心,老朽自是不会让二位吃亏上当的。难道冯大侠与陈帮主信老朽不过么?”
冯权识得今日之事实是有些蹊跷,但自己二人身受人家的救命之恩,虽是心挂庐州安危,不愿随了蒙面人而行,却也不好断然拒绝,只是婉转地辞道:“前辈,在下与陈帮主已烦恩公多多,便不再去叨扰了吧?且是庐州战事如何,在下二人尚是识不得的,在下二人还是回去瞧上一瞧的为是。”
“哈哈,此事冯大侠大可不必担心,老朽以为,庐州绝对是不会失守的!”蒙面老者大笑一声,断然道。
“恩公怎的如此说话?庐州城池已破,恩公怎说庐州不会失守?”冯权心中大感惊疑,口中愕然道。
“冯大侠以为老朽信口雌黄么?”蒙面老者笑了笑,不慌不忙地道:“冯大侠,杨行密、钱鏐、高季兴三人,勾心斗角,你争我夺,虽是明里同心合力,共同用兵,联手对付义军,其实却是各怀鬼胎,各存心机,伺机行事的,只怕夺得庐州后,便会发生狗咬狗的内讧了;若是池州的义军援军一至,庐州岂不还是义军的么?退一步而言,便是庐州失守了,陈帮主与冯大侠此时便返回庐州去,以陈帮主与冯大侠二人之力,能收复得庐州么?”
陈夹听蒙面老者如此说话,想想确也有理,又想起方才蒙面老者道“难道二位信老朽不过么”之言,却也不好再辞,于是笑对冯权道:“冯兄,既然恩公要咱们随了走一趟,料来必是有些原故的,咱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吧。不知冯兄以为那便如何?”
“陈帮主快人快语,当真豪爽过人!”蒙面老者赞叹一声,又笑道:“既然如此,便请二位随老朽上路便了。”蒙面老者“了”字才出口,身子便已然跃出数丈开外,却是利落。另二蒙面人紧随其后。
陈夹招呼冯权一声,足尖点地,向前掠去;冯权提气紧追。陈、冯二人才一起步,便觉身子轻如鸿毛,直有飘飘欲仙之感,识得定是方才蒙面老者将真气输入自己体内所致,内心自是欢喜异常,却又感激不尽。
一行五人晓行夜宿,饥餐渴饮,一路疾奔,便已然走出了不少的路程。再往前走一时,道路却有些崎岖不平了,且是愈走愈甚;地势亦觉明显升高,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隐约可见。再行一日,地形愈见复杂,壁立的悬崖直如刀劈斧剁,幽深的沟壑随处可见,高耸的山峰直插云天,坦荡的高原无边无际,宽阔的盆地疑无边沿;地面之上,已然无路可言,只有人们踏出的一条小白道儿,却也堪堪放得一只足下,且是荆棘遍地;地势更显高峻险要。陈夹、冯权二人虽是武功不弱,但身处此等之地,却也觉头晕目眩,心胸憋闷,呼吸困难,且是胸、腹之中恹恹的想吐。蒙面老者见得陈、冯二人身子不适,只得止住身子,陪陈夹、冯权二人坐地歇息。
陈夹、冯权二人见得此等荒凉之地,心中但觉奇怪至极。前时,二人不便询问,今见得蒙面老者立足不行,便也听得冯权笑问道:“请问前辈,如此多的好的去处前辈不去,怎的偏偏到此荒凉之地来?不识咱们还要去往何处?”
“哈哈,冯大侠心急了么?天机不可泄露,到时自知。”蒙面老者笑嘻嘻地道。
陈夹、冯权识得此事实是蹊跷至极,但见蒙面老者笑模笑样的,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却也不便深问,只是又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便又随了蒙面老者上路。
如此鹰见愁、气死猴之地,虽是五人功力不弱,但一日亦行不得多少路程。如此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又行了二日,终于到了一座巍峨的山下。抬头望将过去,但见山势高峻挺拔,山峰耸立,直入霄汉,且是连绵不绝。此时,正值六月天气,但陈夹与冯权二人却觉有些寒意。二人心中虽是感到奇怪,却也不便多问,只是紧随了三位蒙面人向上攀登而去。
愈往上走,寒意愈浓。及至山腰,却已然现出一些皑皑白雪来。骄阳当空,直射而下,照在晶莹的冰雪之上,放射出熠熠的光芒,红妆素裹,煞是壮丽。虽是烈日当头,陈夹、冯权二人功力亦是不弱,却也觉酷寒难当,身子不由自主地紧缩成一团,且是抖个不住。也亏得眼前有美景可观,不者,只怕陈、冯二人便要挪动脚步不得了。
五人正自奋力向上攀登,忽听一阵“嗷嗷”的嗥叫声传将过来,旋见一群恶狼由四面八方向了五人猛扑过来。陈夹与冯权大惊失色,兵刃早已取在手中。陈、冯二人才欲出手,却见群狼见了蒙面人,身子竟然像人一般,跪倒于地,前爪抬起,对了三人捧揖不休,口中发出“呜呜”的欢叫声。
陈夹、冯权二人见得此等景状,不禁张口结舌,紧瞪二目。
二人正感疑惑,忽听蒙面老者大喝道:“畜生,休得惊了客人,还不快快退下!”便见得群狼各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尾巴,齐吼一声,如飞去了。
陈夹、冯权见得狼群已退,各个心中松了一口气,收起了手中之兵。此时,二人手心之中,却早已湿漉漉的,捏了一把汗了。
陈夹听得蒙面老者的喝声,抬头向蒙面老者瞧将过去,但见他虽是身着单衫,却是谈笑自如,身子不抖不颤,半点寒冷之像也无;又向了另二位蒙面人望了过去,亦是这般光景。陈夹见得蒙面老者三人如此模样,回想方才群狼之事,心中陡然醒悟,自语道:“啊,是了,此处定是狼山无疑了。”陈夹转过身子来,对了蒙面老者拱手道:“恩公原来便是传说中的‘狼精’前辈,在下倒失敬了!”他直起身子,又苦笑道:“朗前辈,在下与冯大侠二人今日落于郎前辈之手,料来是免不得要为郎前辈出上十数年苦力的了!”
“哈哈,陈帮主好会说话!‘朗前辈’么,老朽不敢当,陈帮主还是直呼老朽为‘狼精’的为是。”蒙面老者大笑一声,又眉开眼笑地道:“陈帮主,老朽岂能强人所难,二位陈帮主与冯大侠若是不愿留于此处,老朽此时便可送陈帮主与冯大侠下山。”
“朗前辈,在下二人岂能坏了前辈的规矩?在下二人自是既来之,则安之的了。再说,若无前辈佑护,在下二人自行下山,不被群狼啃得连骨头渣儿都剩不下,那才是怪事一件呢!”陈夹大笑道。
“陈帮主取笑了。如此,老朽便要委屈陈帮主与冯大侠了。”蒙面老者“狼精”口中说话,拉了陈夹一把,又随手取下身上的一件长衫,披于冯权身上,笑道:“冯大侠,上面的道路愈加陡峻,天气更加寒冷,冯大侠须小心些。”身子一跃,掠至四人前面,率先开路。
因山势更加险峻,加之雪厚冰滑,须时时在意,处处小心,陈夹、冯权二人手心里捏了一把汗,一步步地慢慢向上爬行。如此紧张而费力地攀登,不仅不觉寒冷,反而汗流浃背了。这般的一路“爬”来,终于“爬”到了山巅。陈夹、冯权二人“爬”至山巅,住足不行时,被汗水浸透了的衣衫被呼啸的朔风一吹,登时变得硬邦邦的,捆在身上,顿觉有如万年玄冰裹体,寒气透彻骨髓。也亏得二人血气方刚,身子硬朗,加之具有绝顶武功,若是常人,只怕早已要被冻成“冰棍”了。看“狼精”三人时,却是半点寒冷之像也无。
“狼精”见得陈夹、冯权二人身子哆嗦成一团,疾忙引二人入得一个山洞之中,让二人“剥”下身上的“冰衣”,换上了一套厚实的棉衣。此时,“狼精”三人也已然除下头上的面具来了。
陈夹、冯权向了三人面上瞧将过去,不禁讶然出声:但见“狼精”发、须如霜,更无半点杂色,长长地飘洒脑后、胸前,面色却如初生之婴孩,润泽如玉,真个是鹤发童颜了;另二人满头青丝,面如芙茹初绽,艳丽娇嫩,却又清新淡雅,一个年逾而立,一个四十出头,均是倾城倾国之色。
陈夹、冯权二人正定定地瞧了“狼精”三人,面现惊疑之色,却被一声笑声惊醒:“陈帮主、冯大侠,此等龌龊之地,实非待客之处,简慢了二位,请二位多多包涵!请陈帮主、冯大侠坐了叙话。”陈夹、冯权二人听得笑声,却见“狼精”正伸手肃客,当下告座坐了。
五人才坐定,便听“狼精”笑问道:“陈帮主,老朽未报贱名,怎的陈帮主便识得老朽的名头?”
“哈哈,朗前辈,此山此人此景,陈某若是还识前辈不得,岂不连三岁的孩童都不如了么?”
陈夹所以如此说话,原是这样的。
在我国北疆的阿尔泰山脉之中,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名狼山。狼山脚下有一个小小的村庄叫朗家庄,朗英便出生于这个仅有数十户人家的朗家庄里。朗英生下不久,父母便因身染怪疾相继去世,是以这朗英自幼便是个孤儿了。朗英因孤身一人,又天性畏热、不惧酷寒,是以自幼便居于奇寒无比的狼山之巅。狼山,顾名思义,便知山上狼群处处了。忒也怪得紧,这朗英居上狼山,群狼见了朗英,不惟不进攻于他,反而俯首贴耳,围了他欢叫不已,甘愿受他的驱使。人们异之,以为朗英乃是狼精转世,朗英又与狼精谐音,于是便为朗英取了个“狼精”的绰号。朗英不仅不以为忤,反乐于接受。渐渐地,朗英这个名字便鲜为人知了,人们只识得狼山上有“狼精”其人。
“狼精”自居狼山,朝夕与群狼相伴,日见群狼攻击与防御之势,终有所悟,于是便创出了一种亘古未有的武功来,“狼精”自己称之为“狼功”。此倒同于华佗自创“五禽戏”了。“狼功”既然是模仿群狼的攻、防之势所创,自是招式怪异,且是凌厉无比的了。
“狼精”自从研创出“狼功”以后,武林之中来寻“狼精”切磋武功者便络绎不绝,但最终无一不是铩羽而归。此后,便极少有人来狼山了;“狼精”乃是一位不喜名利,且是好静不好动之人,数十年未出狼山半步,是以日久天长,“狼精”其人便渐渐地被世人所忘记了。
三十年前,中原武林中的一个顶儿尖儿高手、年仅十六岁的“千里独行侠”廖晨星突然神秘地失踪了。可也奇怪得紧了,这“千里独行侠”失踪十余年后,便又安然地返了回来。至于这“千里独行侠”去了何处,做了些什么,便大概只有“千里独行侠”自己知道了。因事关“千里独行侠”的隐秘,“千里独行侠”自己不说,别人自然也就不便多问了。
“千里独行侠”才返回,又有二个武林新秀、被江湖中人誉为“闪电侠”的相启麟与其弟“追风侠”相启凤又无声无息地失踪了。相氏弟兄的结局与“千里独行侠”廖晨星一般无二,亦是过了十数年后又重现江湖。
二十余年间,江湖中出了二次怪事,一时之间,成为人们茶余酒后的热门话题。但一波才平,一波又起,人们议论的热度还未褪,又有二个武林高手、被武林人士尊为“霹雳手”的党金龟、“风雷掌”的党玉龙弟兄在人们的不知不觉之中又消失了。忒也奇哉怪哉,党氏弟兄的结局同“千里独行侠”廖晨星、“闪电侠”相启麟、“追风侠”相启凤同出一辙,亦是十年后又出现在江湖上。
人们在惊奇之余,发现“千里独行侠”五人失踪得虽是有先有后,但五人失踪之时,却均是年轻英俊、潇洒风流,且是均是未有家室的。是以人们便猜想,五人极有可能是被一个或一伙倒采花的淫贼掳了去;亦有人猜想五人可能是被人请了去参加了一个“选婿”大会。但五人均是一去十多年后才返了回来,对此,便使人们无从猜测了。
后来,“霹雳手”党金龟与“风雷掌”党金龙弟兄一次吃醉了酒,吐露出了一点风声来,人们才识得了“千里独行侠”五人是被“狼精”的弟子带上了狼山,为“狼精”挖山洞,出了十数年的苦力。至于“千里独行侠”五人是如何被带上狼山的,当时“霹雳手”、“风雷掌”弟兄二人没有说,人们便也不得而知了。
人们识得“千里独行侠”五人均是一等一的高手,武功已臻化境,却被一个什么“狼精”的弟子不着痕迹地轻易带上狼山去,且是又心甘情愿地为“狼精”出苦力,均猜想这“狼精”必是个厉害无比的神圣。从此,销声了数十年的“狼精”的名头便又在中原的武林中广泛传播开来了。
“狼精”听得陈夹“陈某若是还识前辈不得,岂不连三岁的孩童都不如了么”之言,轻笑道:“陈帮主取笑老朽了!”“狼精”拱了拱手,又道:“老朽请陈帮主与冯大侠到鄙地来,自是有事要向陈帮主与冯大侠讨教的,但断不像陈帮主所言,要留陈帮主与冯大侠在此屈尊十数年的。”
“郎前辈,晚辈二人虽是不堪大用,但当尽微薄之力为郎前辈效劳!郎前辈要晚辈代劳何事?请郎前辈吩咐便是了。”冯权拱了拱手,慨然道。
“哈哈,冯大侠好爽快的性情儿!”“狼精”称赞道。他笑了笑,又道:“冯大侠与陈帮主一路奔波,身子必甚劳乏,请陈帮主与冯大侠先歇上一歇,他事老朽日后再请教便了。”
“朗前辈,不怕您见笑,晚辈心中是装不得事的,朗前辈眼下如不赐教,晚辈只怕要寝食难安了!”冯权大笑道。
“冯大侠既然如此说话,老朽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狼精”微微一笑,又道:“其实,老朽请陈帮主与冯大侠大驾光临,倒也未有甚么大事相托,只是要劳烦陈帮主与冯大侠为老朽装饰一下山洞而已。”
“什么?装饰山洞?”陈夹、冯权听得“狼精”之言,想想他千里迢迢将自己二人带至此处,只是为了为他装饰山洞,心中均觉大吃一惊,且是啼笑皆非,不觉异口同声地冲口道。二人说话之时,又禁不住摇了摇头。
“狼精”但笑不语,只是点得点头。
陈夹、冯权二人一时之间,竟然识不得说甚为好,只是二目紧紧地瞧着所处的山洞。
良久,却听陈夹笑问道:“朗前辈神功盖世,又有‘千里独行侠’、‘闪电侠’弟兄与‘霹雳手’弟兄这般顶儿尖儿的高手先后相助,怎的费了三十余年的功夫,才凿出如此一个山洞来?”
“陈帮主以为狼山是豆腐做成的么?”“狼精”苦笑一声,又道:“狼山之石坚逾镔铁,在狼山上凿一个像模像样的山洞,何异于上九天揽月、挟泰山以越北海?何况老朽要凿成的乃是三个山洞呢?”
“三个山洞?原来朗前辈已然凿成了三个山洞了,怪不得用了如此长久的时光!”冯权惊叫一声,又笑问道:“只是郎前辈何以想起要凿山洞的呢?”
“狼精”以手指了洞外不远处的一间摇摇欲坠的小茅草屋,笑道:“冯大侠,狼山虽大,却无一洞。老朽居狼山数十年,风餐露宿惯了,倒也可将就着过下去。只是后来,老朽收下小徒罗新彩后,便有些不便了,且是老朽以为新彩一个女孩儿家跟着老朽风餐露宿,只怕她招架不住,毁了身子,如此,岂非老朽之过了么?是以老朽才为她搭建了一间小茅草屋。后来,老朽见彩儿虽是有茅草屋可居,但狼山雪大风狂,又何异于露天宿营?于是,老朽便盟发了为彩儿凿一个山洞之念。”
“那前辈后来又怎么凿成了三个山洞了呢?”冯权诧异道。
“冯大侠,老朽原来也只是准备凿一个山洞的,只是二十数年前,小徒雷玉兰又来投奔老朽,是以老朽才又准备再为兰儿凿一个山洞了。至于另一个山洞么……”
冯权不待“狼粮”说完,便截口道:“朗前辈,令徒二人既然均为女儿之身,何以不让她们同居一室,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而前辈偏偏要让她们分别而居呢?”
“冯大侠,原因却是最简单不过的了。冯大侠是识得的,天下万物皆分阴、阳,阴、阳调和才可生存,才可延续;人乃万物之灵,又岂能例外?老朽寻思,彩儿、兰儿乃是有人性、有感情的血肉之躯,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若是二人在此处独身过上一辈子,岂不有违天理,且是岂非老朽的罪过了么?是以老朽便多次彩儿、兰儿二人下山,物色个意中人,成个家,也好日后终身有托,且是延续后代。其始,彩儿二人矢志不嫁,愿终生服侍老朽;后来,经老朽苦口婆心地劝说,二人总算有动于中。当时,彩儿嘶声道:‘师父,彩儿与师妹命苦,自幼便失去双亲,若非师父收养,我们二人只怕早已尸骨无存了。师父抚养了我们,又教给我们武功,教我们读书识字、如何做人。师父之恩,大于天地,实胜过亲生爹娘!彩儿二人原想终生不嫁,也好朝夕侍奉于师父身边,但师父却不容彩儿与师妹如此;师命大如天,彩儿与师妹便只有从命了。只是我姐妹二人非品行、相貌、文采、武功俱佳者不嫁,且是非愿留于狼山者不嫁。’老朽见彩儿、兰儿二人意志坚决,却也不愿、且是无法再拂她们二人之意,只好点头应允了。老朽既然答应让她们在狼山上成家,那便要为她们准备个安身之处了,以作日后成家时之用,是以老朽便为她们二人分别凿了一个山洞了。后来,老朽又寻思:‘朗某已然是日薄西山之人,还能再活几时,老朽呜呼哀哉之时,反正不能在此荒山野地里吧?即使不能寿终正寝,也须有个停尸的窝儿吧?’是以老朽便又为自己掘了个‘坟墓’儿。”“狼精”笑了笑,又道:“彩儿与兰儿的山洞日后既然要作洞房用,岂可如此简陋?自是要精雕细刻地装饰一番了,是以老朽师徒才敦请陈帮主与冯大侠的大驾前来,请二位劳神,施展圣手,雕绘雕绘了。本来,昔日,请‘千里独行侠’廖晨星廖大侠上狼山,乃是小徒罗新彩代老朽敦驾的,其后,请‘闪电侠’相启麟弟兄与‘霹雳手’党金龟弟兄亦是小徒罗新彩与雷玉兰代老朽而行的,只是此次,老朽以为陈帮主乃斧头帮一帮之主、冯大侠又是一代大侠,若是只让小徒代老朽前去敦驾,岂非对二位大大的不敬了么?且是老朽想,老朽今生今世从未到过中原之地,若不趁敦请陈帮主与冯大侠大驾之机到中原一游,只怕便只有魂儿魂儿去中原一行了,是以老朽便随了二徒上了路。老朽师徒三人一路行来,观风赏景,倒也别有一番趣味。老朽三人边行边打听陈帮主与冯大侠的下落,寻来问去,才识得陈帮主与冯大侠已然加入义军之列,现在庐州,是以老朽三人便直奔庐州而去了。”
陈夹闻得“狼精”之言,大笑道:“朗前辈找在下与冯大侠二人来,可是寻错人了!陈某二人既不通雕塑,又不善描绘,又怎能为郎前辈效劳?在下二人泄留狼山,不是徒然为前辈增添累赘么?”
“哈哈,陈帮主过谦了!”“狼精”大笑一声,又道:“陈帮主,当今之世,最善雕镌、绘画者,谁人识不得当属相州陈氏家族与西南冯家?”
“前辈谬赞了!”陈夹拱了拱手,笑道。
“朗前辈,在下听得前辈之言,明白了一个道理!”冯权大笑道。
“明白了一个道理?冯大侠,此言何意?”“狼精”愕然道。
“朗前辈,在下此时才识得了昔日被令徒带上狼山的为何均是些英俊潇洒的人之龙凤了!看来前辈要‘千里独行侠’几人相助凿山洞只是个表面现象,为令徒挑选佳婿才是前辈的真正目的!”冯权大笑道。他敛了笑容,又正色道:“请问朗前辈,不知令徒选中的如意郎君又是何人?”
“哈哈,冯大侠真好悟性,竟然一语道破了天机!”“狼精”笑赞一声。“狼精”叹了口气,又涩声道:“唉,冯大侠,说来惭愧,时至今日,小徒二人尚未受聘。”
“怎的竟有如此之事?朗前辈,令徒均是貌若天仙的窈窕淑女,武功又高,此等人杰,求聘者自是车载斗量的了,如何尚待字闺中?”冯权心中大感诧异,口中愕然道。
“唉,冯大侠试想:品行、学问、相貌、武功俱属上乘者,实属凤毛麟角,本便不好寻觅;即使有如此之人选,谁又愿意在此气候酷寒、财物贫乏的恶劣之地住上一辈子呢?那‘千里独行侠’五人虽是人中豪杰,却也不愿终老狼山,是以小徒二人至今仍是独身了。”“狼精”叹声道。
陈夹、冯权听得“狼精”之言,不觉抬眼向罗新彩、雷玉兰二女瞧了过去;此时,却好罗、雷二女的目光亦向了陈夹、冯权二人瞥了过来。四人八目相对,不觉已然撞出火花来,且是心中均是一震。便见得四人面色一红,疾忙收回了目光来。
却听得陈夹笑问道:“朗前辈,令徒处此酷寒之地而不畏寒,想是同前辈一般,天性如此的了?”
“狼精”早已瞧出了陈夹四人神态的变化,却也不动声色,只是心中暗觉好笑。“狼精”听得陈夹之言,识得陈夹心存掩饰之意,于是笑了笑,道:“陈帮主,小徒初跟老朽之时,亦同常人一般无二,只是后来老朽每日里以护体真气打通她们的关元,且是教给她们一些防冷御寒之术,是以日久天长,她们便与老朽一样,不畏酷寒了。”“狼精”拱了拱手,又道:“陈帮主、冯大侠,咱们光顾了叙话,竟然忘了让小徒与陈帮主、冯大侠见礼了。”转过身子,对了罗新彩、雷玉兰笑道:“彩儿、兰儿,快去与陈帮主、冯大侠见礼。”
罗新彩与雷玉兰听得师父之言,粉面上各个现出二朵桃花来,却愈显娇艳。二女口称“陈帮主、冯大侠”,侧身福了福。陈夹、冯权忙不迭地还礼。
却听冯权笑道:“承蒙朗前辈瞧得起冯某与陈帮主,冯某二人自当从命,只是我二人心挂庐州安危,此时,又焉能定下心来为前辈效劳?不如前辈让冯某与陈帮主去庐州走上一趟,瞧一瞧形势如何,再来为前辈效力。前辈以为那又如何?”
“哈哈,冯大侠,此事便不劳费心了。老朽在狼山山脚下之时,便已然接到中原的一位朋友的飞鸽传书了,道是杨行密、钱鏐、高季兴已被义军击退,庐州又回到义军手中了。只是前时,老朽见得陈帮主与冯大侠身子有些不适,且是老朽识得此事早一会晚一时告于陈帮主与冯大侠,亦是无关紧要的,是以便也未急于当时便告知陈帮主、冯大侠了,此事还请陈帮主与冯大侠担待则个!”“狼精”拱了拱手,又道:“陈帮主、冯大侠,便请安心地在此住下来便了。”
“朗前辈真是料事如神!”陈夹赞叹一声,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与冯权安下心来,在狼山居了下来。
转眼便是数月。
其间,陈夹、冯权与“狼精”三人白日里在山洞里雕刻、描绘,夜间便谈文论道、吟诗赋对、切磋武功,日子倒也过得充实。罗新彩与雷玉兰二人负责操办几人的饮食。罗、雷二女心灵手巧,狼山之上,虽无美味佳肴,但一些寻常的野菜、野味,经二女的手做来,却也色、香、味俱全,别具一种风格、一番风味,胜过山珍海味了。
数月同处,陈夹、冯权二人发现罗新彩与雷玉兰不唯性情温柔、善解人意,且是诗琴书画无一不精,诸子百家无一不通,武学造诣又高,不觉渐渐地暗生爱慕之情。陈夹年轻之时,崇尚独身,将一个“情”字瞧得淡之又淡,况他又肩负一帮帮务,是以虽是有倩女淑媛向他或暗送秋波,或明表心迹,或投怀送抱,但他却无动于衷,以致于年过不惑尚是独身一人。陈夹原打算终生不娶,料不得如今见了罗新彩,却被罗新彩的气质、神采、人品、才华所折服,心中却又升起了一股激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