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惊世骇俗

天山有一种苍鹰，双翼展开有一人多长，十分凶猛。夏孤村正在神山最高处模仿苍鹰的动作，惟妙惟肖，深得其中三昧。穆云平阻左来的人，让大家仔细观察，这是一种武学高深的境界。大家仔细观察，年轻人都看不明白，这么轻缓的比划跟武功有什么关系？万万不曾想到，夏孤村忽然作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举动，身躯轻飘飘飞起，朝着天池方向滑落。穆云平大吃一惊，三两步冲到近前，只看到夏孤村的背影好似真的苍鹰一般。大家都吓了一大跳，卧鱼儿大呼一声：“爹。”飞扑过来，穆云平一把拦住，沉声道：“你爹没有寻死。”卧鱼儿不肯相信：“这么高跳下去谁能不死？”穆云平没办法回答。燕鸿飞连连跺脚：“三弟有什么想不开的，他这一走我活着也没意思了，不如随他去吧。”穆云平喝道：“不许乱来，三弟不可能自寻短见，下去看看再说。”卧鱼儿虽然牵挂，心底里也不相信父亲会自杀，几个年轻人都看傻了，不知道怎样才好。郑兴邦出言劝阻：“大家不要惊慌，下去看看就明白了。”穆云平带领大家原路返回，每个人都不再轻松，就算夏孤村的武功登峰造极，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也很难生还。夏西楼就在天池边独坐，没上山的都是娘子军，被她们缠上不是什么好事。正在欣赏美景，忽然看到一只苍鹰飞落，也没往心里去，或许这只苍鹰看到什么猎物了。没想到苍鹰一头扎进了天池，夏西楼颇为诧异，苍鹰也会自寻短见？正想上前察看，水下忽然穿出一条人影，赫然是父亲夏孤村。夏西楼惊诧万分：“爹，你在做什么？”夏孤村淡然一笑：“没什么，一时心血来潮，游戏了一把。”夏西楼仰望神山，感到不可思议。

穆云平领着一行人下来的时候父子两个已经生起火准备吃食了，燕鸿飞第一个跳到近前埋怨：“三弟，你可吓死我了。”夏孤村致歉：“一时失神，没有顾忌大家的感受。”卧鱼儿跑过来仔细观察一番，确定父亲没事连连咂舌，询问道：“爹，离那么远怎么就落到水里了？”夏孤村解释：“当然要借重风力。”卧鱼儿更不懂了：“爹又乱说了。”夏孤村并未多做解释。郑兴邦赞叹不已，六个年轻人看夏孤村的眼神发生了很大变化，那已经不是看人的眼光，而是看神。夏西楼并不知道父亲是从哪里跳下来的，弄明白以后第一次感到害怕：“爹，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夏孤村叮嘱：“这件事不要告诉你姑姑，被她知道了我的耳根就难得清静了。”夏西楼苦笑：“我是不会说，就怕卧鱼儿嘴快。”夏孤村自然明白，别人都好办，最麻烦的就是卧鱼儿。刚要叮嘱几句，再一找卧鱼儿已经不见了。知子莫若父，夏孤村立刻猜到，当时与大家约定，等一会儿夏云姑来的时候帮衬一下。果不其然，很快夏云姑就急匆匆赶了过来，劈头就问：“兄弟，你真的从那神山顶上跳下来了？”夏孤村立刻否认：“姐姐糊涂了，那么高的山，距离这么远，跳下来早就摔死了。”夏云姑也有几分怀疑，卧鱼儿跳出来辩解：“爹在说假话，我们都看到了。”夏孤村随手一指：“卧鱼儿眼花了，没有的事。”大家纷纷点头，夏云姑安心许多：“我说嘛，兄弟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做糊涂事。”卧鱼儿颇为意外，上前拉住百里钦的手：“你说，爹是不是从山顶上跳下来的。”百里钦当然要顺着父亲，卧鱼儿又找夏西楼，夏西楼有自己的理由：“我又没上山，怎么可能看到？”卧鱼儿很不甘心，又把轩辕雷拉过来，轩辕雷已经将夏孤村视为神的化身，当然不会捅破窗户纸。卧鱼儿接连找了好几个人都是同样的语调，夏云姑总算放心了，卧鱼儿挠头纳闷：“我真的看错了么？”

穆云平最担心卧鱼儿问到自己，自己不但是锦绣山庄的庄主还是昆仑派的掌门，一言一行都不能马虎。这时候桂影拎着一个大兜子走来，里面是新采的蘑菇，夏孤村立刻转移话题：“这种蘑菇滋味很不错，我们有口福了。”卧鱼儿与桂影感情很好，好似亲姐弟一般，上前拉住桂影的手提出自己的疑问：“影姐姐，我明明看到爹从那好高好高的山顶飞下来，他们怎么都说我眼花了？”桂影十分聪明，从大家的神色上已经看出端倪，微笑解释：“或许你真的看错了，山顶上一定有苍鹰。”卧鱼儿点头：“苍鹰自然有，可是我明明看得很清楚。”桂影放下蘑菇领卧鱼儿到远处，避开夏云姑就无妨了。卧鱼儿脑筋一转有了新的想法：“不对啊，如果我眼花看错了，爹是怎么下来的？”桂影柔声开解：“姐姐相信你真的看到了，你爹不承认是怕你姑姑着急，担惊受怕。”卧鱼儿总算明白了：“也对，我刚一说姑姑就急了。”桂影借机劝解：“这就对了，以后做事不要太鲁莽，要多想一想。”卧鱼儿点头答应，回味道：“我爹胆子太大了，我都不敢往下看，爹就那么轻飘飘飞了下来，还落到水里，什么事都没有，太厉害了。”桂影凝视着高耸的神山长叹一声：“你爹已经不是有血有肉的人了，是无所不能的神仙。”卧鱼儿完全认可：“我是真的服气了，爹的胆子比天还大。”一场风波总算过去了，夏孤村准备好美食，大家饱餐一顿，回味一天的经历，各有不同的感受。

燕鸿飞翻来覆去睡不着，金梦柔颇为奇怪，询问道：“你有什么心事？”燕鸿飞解释：“柔姐，你是没看到，三弟从那神山最高处飞下来，借助风力避开了山峰，直接落到了天池里。”金梦柔吃了一惊：“卧鱼儿说的竟然是实情。”燕鸿飞轻叹一声：“当然是实情，我们都看到了。”金梦柔感慨不已：“三弟太不可思议了。”燕鸿飞左右睡不着，索性爬起来到帐篷外面走走。天池边的火堆没有熄灭，有几个人围坐在火堆边，燕鸿飞走过去，大哥穆云平与钟离涧，郑兴邦都在，还有一个就是夏西楼。燕鸿飞笑道：“我还以为只有我睡不着，原来你们也一样。”穆云平点手招呼：“二弟过来坐。”燕鸿飞抄起一坛酒喝了一个痛快，这才坐在火堆边，一抹嘴：“你们说什么我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三弟飞下神山的事。”穆云平点头：“没错，三弟一时出神，将自己当成了一只苍鹰，竟然飞越这么远落入天池中，这个举动当真是惊世骇俗。”郑兴邦颇为感慨：“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绝不会相信血肉之躯能创造出如此奇迹。”夏西楼询问：“钟离先生怎么看？”钟离涧苦笑摇头：“这个世上最难测度的就是令尊了，我猜想那一刻令尊完全将自己当成了一只苍鹰，早就没有了生死的概念，进入一种常人想象不到的境界。”穆云平颇为赞许：“先生果然有见地，这一层境界与玄门颇有相通之处，超然物外，神魂与天地融为一体，躯体已经是多余的了。”燕鸿飞很不理解：“三弟的进步也太快了，我感觉每次会面境界都不一样。”穆云平感叹：“三弟的境界我辈已经是望尘莫及了。”

次日清晨，卧鱼儿把自己的宝贝全都拿出来，让别人帮忙把巨蟒和鳄鱼都吹起来，换成普通人就麻烦了，对于武林高手就轻松多了。准备好以后卧鱼儿将两个宝贝抛入水中，把六个年轻人都叫出来一起玩耍，天池的水颇为寒冷，游水不大合适，就在水面上玩耍一番。年轻人都很喜欢，兴致勃勃，鳄鱼只能载一个人，巨蟒最多能载四个人，还有两人没得玩，卧鱼儿自有办法，拿出虎皮和狮子皮，让百里钦和轩辕雷扮成狮子老虎在四处转圈，吓唬一下这里的生灵。穆凭栏向夏孤村请教武功，有些疑问穆云平是无法解答的，夏孤村知无不言，穆凭栏受益匪浅。夏西楼与郑兴邦一道用一颗大树做成小船，带上酒肉到天池深处消遣。穆云平与燕鸿飞四处搜寻野味，美女们当然闲不住，纷纷打扮起来请钟离涧画像。钟离涧兴致很高，面对着天山美景拿起了画笔。桂影惦记着多采些草药，独自一个在山林草地上搜寻。这里的药材品种多而且品质好，桂影颇有收获，一边哼唱着金梦柔教的小曲儿一边采药。正在开心的时候路旁忽然转出一个青年，面皮白净，服饰华美，五官倒还端正，就是眼珠乱转，一望而知不是什么好东西。桂影并未在意，天池不是某个人的私产，谁都可以前来游玩。青年上前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姑娘好兴致，小生有礼了。”桂影不愿意搭理，转身就走，青年跳到前面拦住，桂影变色质问：“你想做什么？”青年满面赔笑：“姑娘不要动怒，小生没有恶意，既然在这里遇上就是前世有缘。”桂影冷笑道：“奉劝你一句，趁早收起色心滚出天山，如果继续纠缠，小心人头落地。”青年满不在乎：“姑娘如果知道我的身份就不会这么说了。”

这次出门夏西楼没带多少人，这么多高手结伴出游，不会有什么人来找麻烦。夏孤村预感到麻烦之后夏西楼也做了一些相应的安排，桂影被人拦总快就惊动了其他人，第一个赶到的是穆凭栏，穆云平等人都出去了，只有夏孤村和穆凭栏在。现身后质问：“哪里来的狂徒？”青年发出一阵奸笑：“原来姑娘约了相好的，那没的说了，见者有份。”桂影颇为恼怒，穆凭栏也觉得十分刺耳，上步挥手，一掌打下去，青年的脸立刻肿起来，这还没用多大力气。青年大怒：“竟敢打我，来人。”挥手之下一群黑衣人匆匆赶到近前，衣着容貌都不像汉人。青年捂着脸发出号令，黑衣人纷纷亮出弯刀扑上来，穆凭栏自然不惧，却有些担心桂影，交起手来难以兼顾。这时候夏孤村缓步走来，穆凭栏彻底放心了。桂影走到夏孤村身边，穆凭栏缓缓亮出了宝剑。夏孤村提出了要求：“凭栏，桂影不喜欢血腥，最好不要见血。”穆凭栏答应。黑衣人呐喊着冲过来，穆凭栏身形展动，疾若飘风，放弃了砍削的招数，全用攒刺，取的部位都是咽喉。经过多年苦修，穆凭栏的剑术进步很快，虽然比不上父亲也算得上当今高手，对付这些黑衣人绰绰有余，剑光好似流星一般穿梭来去，盏茶工夫就跳出圈外。青年还在纳闷，只见黑衣人僵立不动，半晌之后同时栽倒，原来全都死了。青年大吃一惊，连滚带爬向外跑，穆凭栏正想结果这个人，夏孤村拦阻：“让他去吧，这两手不坏。”穆凭栏笑道：“得到三叔的夸奖可不容易。”桂影皱眉道：“死了这么多人，我先回去了。”

为了不影响大家的兴致，回来以后三个人没有提起这件事，吃饭的时候穆云平感觉到些许异常，等闲下来找夏孤村询问：“三弟，发生什么事了么？”夏孤村摇头：“没什么事。”穆云平摇头：“不对吧，湛卢宝剑不安于鞘，似乎要饱尝人血。”夏孤村一笑：“大哥的感觉没错，确实有一场小麻烦。”穆云平随即释然：“这就对了，西楼应该也感觉到了。”龙雀宝刀不逊于湛卢宝剑，当然会有类似的表现。夏孤村解释：“帖木儿帝国的王子来这里寻找雪莲，偶遇桂影独身采药，出言调戏，被教训了一顿，三两日内就会有大队军马赶来报复。”穆云平立刻兴奋起来：“原来如此，这一回终于可以过把瘾了。”夏孤村说出了自己的安排：“一旦冲突起来必然影响了大家的兴致，我的意思是请大哥率领一班后辈将千军万马阻挡在外，我与钟离先生留在后面，最好不要惊动女眷。”穆云平精明干练，很快有了计划：“就在前面的山谷动手，声音应该传不过来。卧鱼儿领着六个年轻人打头，鸿飞和郑帮主，凭栏三个居中，我和西楼断后，不让一兵一将漏到这边来。”夏孤村点头：“如此安排万无一失，我觉得应该有所奖赏，这样年轻人才会更起劲。这么办，衣服上沾血最少者可以得到我用雪莲配合新鲜草药花朵制作的雪鸡一只。”穆云平笑道：“这可是天山极品了，万金难求。”

决定之后夏孤村把卧鱼儿以及六个年轻人叫到一边交代一番，卧鱼儿最为开心，一家人在天山尽情玩耍已经够开心了，还有仗可打，太美了。六个年轻人也很兴奋，尤其是听到奖励，大家都鼓足了劲。夏孤村叮嘱，体验一下沙场的感觉对练武很有帮助，钻研武学不能闭门造车，要走出去才行。郑兴邦得知此事也很欢喜，这么多高手并肩对敌，可以学到很多，对自己有很大好处。至于奖励的雪鸡就不指望了，在这些高手之中自己算不得什么。夏西楼除了杀敌之外还有一个使命，就是提醒卧鱼儿不要滥用狮吼功，对方固然受不了，自己人也一样。众人摩拳擦掌准备过把瘾，钟离涧取出一张古琴到一座清秀的山坡上抚琴吸引女眷的注意，夏云姑，白雁影以及玉蕊等人都没感觉到，只有桂影略知一二，金梦柔有所察觉。夏孤村心里很明白，这么大的事不可能瞒过金梦柔，因此实话实说，金梦柔对这一战充满信心，这么多高手并肩作战，扫平紫禁城都差不多了。夏孤村有这样的安排完全可以理解，西域奉行的就是弱肉强食，强者至上，你越是软弱越受欺负，只有强硬起来，让对方知道厉害才能过太平日子。夏孤村给出的奖励太诱人了，天山雪莲喂制出来的雪鸡，非但滋味绝佳还是一等一的补品，对练武之人有极大好处，当时提出多弄出两只来。夏孤村解释，天山雪莲极为珍贵，不能轻用，要留着治病救人。金梦柔只得作罢，这极品美味自己是无缘品尝了。穆云平主持全局，分头布置好，只要对方敢来就果断下手，帖木儿国对朝廷具备一定威胁，给与痛击也算为国家出了一点力。大家的劲头都很足，唯一的担心是对方胆怯不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