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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人抓得异常顺利。
吕岩和姤儿从县令的府邸出来后,便直奔县里各处的大街去查问,不多久,矛头便指向了昨日西市出现的脸上有疤痕的贼人。恰巧这时,县令的府内传来了消息,说查到三人比较可疑。他们都是外乡人,目前还无法确定具体身份,一个是短小精壮的少年,说是附近乡下来城里找活干的,一个是年龄较大的清瘦青年,路过此地赚些盘缠,另一个,则是一脸凶煞面相的壮汉,虽尽力低头躲避人,还是被记住了右脸上的疤痕。
于是在拼凑了他人与自己的记忆后,自诩画工不错的姤儿经过几次修改,将那贼人的模样有神有韵地描绘了出来,供衙门张贴缉拿。
如此不过费了大半日,站在告示板前的姤儿双手交叉抱胸而立,不住地向一旁的吕岩”邀功”,哦,不,是”要赏”。
但吕岩总觉得有些别扭,能潜入县官府邸偷银子,还敢顺便欺辱刺史女儿的贼人,竟是如此招摇撞市的吗?或许是真的自恃武功超群,不惧官兵。
吕岩还是放心不下,想再回县府一趟。已过正午,饥肠辘辘的姤儿要先回吕宅,和吕岩分开之前还说待会儿给他送午膳去,看来是铁了心要讨些赏钱啊。
县府大堂里,丁中丞仍是一脸的气忿痛心,原本平善刚正的五官,听说了犯人已确定的消息,竟露出了丝丝残忍的杀意。
“郝县令,这就是你管理地方的成效?”丁中丞带着嘲讽的语气问道。郝县令恭恭敬敬地低着头站立,默不作声。旁边郝一松见了,一时气短,说道:”那贼人非本地之人,父亲管辖县乡之内……”郝一松还未说完,却见郝县令朝这瞪了几眼,无奈闭嘴,身体往一旁偏了偏。
但丁中丞却拍桌而起,怒道:”不是这附近的就不管了?要我管吗!”眼见丁刺史音调变高,怒气要上来,郝县令连忙上前鞠身,说道:”是下官的错,前几日黄河沉船,是我督查不力,让船上押送的犯人上了岸……”
一时无言。
惶恐中,郝县令抬了抬头,却见中丞大人已无力地坐回椅上,嘴里喃喃道:”你是说说,是那条船上的……”郝县令急忙接口道:”是。江湖上有人认得那贼人面相,是东野大盗,被缉拿了要送往京城去审的……”
说这话的郝县令并没有注意到,丁中丞已有些出神,并未理会他的答话,嘴中继续喃喃着:”怎么会让人逃出来……”
但吕岩听到了,暗暗觉得这句话哪里好像不对,又说不出来。
未及细想,吕岩被郝一松拉到了一边。郝一松说今早刺史女儿险些割腕自杀,虽然现在情绪稳定了些,但把画像拿给她认人恐怕她又受刺激。
“所以她还没指认凶手是吗?”吕岩问道。
贼人已开始全县城通缉,众人估计今日贼人会趁夜出城,于是日头西斜时,城门口加紧了看守,吕岩也开始在城边四处巡逻,当然,还有跟在后面的姤儿。
街上行人渐少,屋舍炊烟袅袅升起,街巷渐渐安静了下来。
“啊!”突然一处传出疼叫,吕岩姤儿急忙快跑寻去。只见一山墙夹巷里躺着一男子,一副羸弱的书生打扮,正捂着胳膊大声喊叫,见吕岩跑过来,冲着他说道:”快快!那贼人伤了我往南边跑了!”
见姤儿跟了上来,吕岩将那人交于她,便起身去追了。
“怎么样,能站起来吗?”姤儿两手扶着那人的胳膊问道。
那书生打扮的男子看见姤儿,小眼聚光,怔怔不动,姤儿又问了一遍,男子才收敛了目光,靠着姤儿的手臂颤巍巍站起。
“我送你去看大夫吧。”姤儿说道。虽然姤儿感觉到男子刚刚的眼神有些让人别扭,但站起时他又一脸的平实无害,姤儿便扫去了那瞬的别扭。
“没事没事。”男子动了动胳膊,说道,”被拧了一下,幸亏恩人们来得及时,倒无大碍。不过我有急事要出城,只是……那贼人凶神恶煞,我有些怕。娘子能不能,送我出城去?”
姤儿欣然应允。
贼人力气虽大,但功夫不高,吕岩追了几条街后便不费吹灰之力将其捉拿,押送回了衙门。
毕竟是中丞大人的案子,郝县令这次出手真是大方果断。将人犯捉拿归案时,天色已昏暗,吕岩领完赏钱便出了衙门,正巧碰上了郝一松。
“吕郎!”郝一松叫着拦住吕岩,说道,”我正要去找你。方才中丞大人的女儿看了那刀疤贼人的画像,说不是他,是个瘦子。我还奇怪呢,怎么盗贼会在这么短时间里盗了两处地方……”
吕岩瞪大眼睛,拉着郝一松一同进了衙门,此时郝县令正在问审。
“大人,偷钱的事我都认了,可你不能给我扣个淫贼的帽子呀!”那刀疤男子说道。郝县令当然不信,要上家伙逼供,却被吕岩拦住。
“你已经将刀疤汉抓来了?”郝一松问道。
”嗯,有个人被他伤了,指了路。”吕岩回道。地上跪着的刀疤男子听言,皱起了眉头细想了一阵,突然开口骂道:”白面书生这龟孙,说帮我引开追兵,竟然这般算计我……大人,那淫贼不是我……”
郝一松听言,转头去看吕岩,却见他已飞身急匆匆地出去了,心内觉不妙,叫上衙门几人跟了上去。
白面书生,江南有名的采花贼,竟然也在这船上……
清瘦青年,引开追兵,姤儿……
越想心越急,吕岩顺手牵了街上马棚里的马,朝南门飞奔而去。问城门口的人,一守卫说被贼人所伤的男子有急事出城,因怕贼人出现让那娘子护送他出去了。
一个大男人让女子保护出城吗……吕岩心下暗道不妙。
渐渐变得心急如焚,吕岩慌忙起身下马,往城门外寻去。天色已黑,好在郝一松跟在后面拿了一些火把,叫上城门的官兵一同寻找着。
拐过一排高高的草堆,吕岩听见了人的呼吸声,连忙往前跑去。草堆中间是一处空地,白日见到的书生模样的男子瘫坐在地,面前,是一双女子的鞋,和被撕扯了的布条。
吐出一口若有若无的气,吕岩火冒三丈,上前紧攥那男子的衣衫,怒气冲冲地问道:”姤儿呢?她在哪儿!”
眼前的男子,两眼无神,被吕岩这样一拉扯,突然回过神儿,身上开始哆嗦,冲着吕岩说道:”妖怪,有妖怪……黑尾巴,河里的,船突然就沉了……妖怪,那是妖怪!”说着,突然起身,挥舞腿脚跑开,却正好撞上了赶来的郝一松等人。
吕岩没听进那男子的话,只想找到姤儿。缓缓站起,夜风一吹,吕岩只觉得身上有些凉,是出了冷汗。
姤儿,你在哪儿?
没举火把,吕岩径自凭着感觉摸黑往草堆旁的林子里找去,终于,看见林中有处光亮。吕岩走近,看见枯树下坐着两人。
一身青黑衣的,是那叫竹影的家伙,他手中举着灯,正半蹲着看向姤儿。姤儿坐在树根旁,双手抱着膝盖,裙摆有些凌乱,呆若木鸡。怔怔地看着吕岩走过来,姤儿的两眼才逐渐有神,张张嘴想说什么,与竹影对视一眼,又不说了。
吕岩快步走到树底,听竹影说了句”她被下了迷药不能动”,便蹲下身,将姤儿抱起走了。
本来吕岩有一肚子火的,只知道帮人不知道防范,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也不好好想想……可是看到姤儿的神情,那被吓到的模样,吕岩心里的团火顿时一扫而空,此时他只想默默地把姤儿带回家。
是夜,姤儿无言,很早便回房歇息了。担心着姤儿,林锦端着茶水到西厢和姤儿聊了一会儿,出门看见在前院舞剑的吕岩,笑着说道:”没事的,正好她同乡那人路过,放心吧。”说着,向吕岩微微拘身,回房去了。
看了看西厢的烛光,吕岩心定了定。
不过,既然如此,按姤儿的性子,不至于如此缄默,可……她究竟,是被什么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