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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小萱刚出门,便遇到了匆匆赶来的薛亮,一看见她便问道:“布庄的情况怎样?”
“你消息倒挺灵通的啊。”苟小萱看着他那气息不平的模样,估计是刚回到家就闻讯赶了过来,一边走下台阶一边说道,“情况是有些不妙,梅娘不见了,牡丹娘子带着洞朝去找,现在已经出了门。”
薛亮往门内的院子里望了望,只见里面聚着一些人,是临近的几个布店的掌柜,正和布庄里的人激烈地谈论着什么,还有些来来往往的帮工,看样子庄里已经忙成了一团。
“那你去干什么?”薛亮快跑几步跟上步履匆匆的苟小萱,问道。
“去外面买卖布料的店里看看,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苟小萱说着,从街旁借来了一匹马。
薛亮也紧跟其后借了一匹,翻身上马后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苟小萱回过头看了眼薛亮,他那焦灼的模样,显然是已把庄内的事看做了自己的事,心里羡慕地连连叹道,这薛亮待牡丹娘子,还真是真心实意的好啊!
于是两人顶着刺目的日光,驾马在各家布店之间来往,路上买了俩饼当做干粮啃了几口,又马不停蹄地继续一家家店铺逛着,一直跑到了邻县青州的地界。
“怎么会这样呢?”客栈的大堂里,苟小萱用手撑着脑袋,看着桌上的一包布喃喃自语道。
他们一路打听下来,发现梅娘失踪后的几日,竟然还有人到布店里推售布匹,自称是清乐庄的人。那些布匹与庄里新出的布料颜色差不多,质地摸起来也相差无几。而这之后,布料出问题的情况便陆续出现了。
“肯定是这些布料的问题。”薛亮饮了一口茶水,解了渴后说道,“竟然冒充清乐庄骗来钱,出了问题责任便全成了清乐庄的了,什么人做生意竟然这么的厚颜无耻。”
“更厚颜无耻的是,竟然抓走了梅娘,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苟小萱手中狠狠地捏着茶杯,咬牙切齿地说道。
薛亮见苟小萱来了气,连忙给她倒上了茶,安慰道:“你放心,梅娘不会有事的。她不出面,买家们以为她是故意躲着,若是她真出了事,那坏人的勾当也就暴露了,他们不会这么做的。累了一天,先喝杯茶罢。”说完,他又扭头向柜台催道:“掌柜的,麻烦菜上快一些!”
稍稍缓下了怒气,苟小萱举起茶杯,仰头一口将茶水喝了个干净,对薛亮说道:“你去开两间房罢。”
“什么,你要在这儿住下?”薛亮转回头问道。
“是啊。”见开始上了菜,苟小萱将桌上的一大捆布放到了长凳上,拍着它说道,“你没发现越往青州被卖假布的店越多么,当然得留下来继续查。而且现在回去,走到半路天也黑了。”
薛亮无奈地笑了笑,对苟小萱讪讪说道:“可是,我身上没什么钱了……你那些布,花的可都是我的钱……”
搭在包裹上的手缩了缩,苟小萱撇了撇嘴,见薛亮甚是为难的神情,两手犹豫着缓缓掏向了自己的口袋,十分不情愿地拿出了几个小钱袋,仔细掂量挑着。谁知薛亮眼疾手快,一把拉出了苟小萱的手腕,将几个钱袋拿了过去。
“啧啧,苟小萱,你是不是把你全身家当都带在身上了?”薛亮一边躲避着苟小萱抓来的手,一边拆着钱袋说道,“真没想到,你有这么多钱,哎,你说这一路上,还有去登州的时候,一直花着我的钱你心安么?”
“有什么不安心的!”苟小萱勒住了薛亮的脖子,终于把钱袋抢回了手,说道,“你可是堂堂薛大员外的小郎君,我这有一顿没一顿的人,当然得占你的便宜了!”
看着苟小萱紧张的模样,薛亮笑了一下,又板起了脸,提起筷子夹了几口菜,说道:“账可不是这么算的,去,赶紧付房钱,还有这顿饭一起结了。”
“你……”苟小萱自知理亏,噘嘴跺了两下脚,便起身去柜台付账了。
清乐庄里,姤儿和洞朝已将梅娘找了回来,她被人绑在了城东郊外的一间破草房里,每日有人会送来些吃的,因此身子虽然虚弱些,没有受什么伤。但听说了布庄生意大受折损之后,她却如遍体鳞伤般地痛心疾首,发誓要抓出这幕后之人好好报一番仇。
“我寻思了一下,有可能能做这事儿的只有附近的弘兴、寻绵记、青衣这三家布庄。咱们县的布艺生意,除了我们就是薛家了,但他们做的是针线原料,还是咱们的供货方。经常来往县里的其中几家已经是老对手了,做不出这么下三滥的事,所以能在我们毫无察觉之下探听到消息,又有能力掀起这么大波的,只有这三家……”一见到姤儿,梅娘便抓着她的手滔滔不绝地分析着。
“行了。”姤儿反握住梅娘的手,说道,“把你寻回来,不是催你收拾摊子的。”
梅娘松开了手,背过身看着窗外道:“当然要收拾,我可不甘心吃这个暗亏!”
姤儿心知拗不过她,笑着说道:“行,那你打算怎么做?”
“这三家有两个在青州,咱们明日先去青州看看。”梅娘立马转过身回道。
“那你早些休息罢。”姤儿点了两下头,表示应允,便出了门。庄里娘子们住的屋子里仍点着灯火,姤儿一路走过,不免暗暗叹了一口气,停步抬起了头,望着天上的一弯月牙出了神。
跟在一旁的洞朝也学着姤儿的样子抬头看天,但仰着脖子很是不舒服,他便放弃了,转回头向姤儿问道:“看什么?”
“你说,他现在是在天上,还是人间?”姤儿的眸子里倒映着月牙儿的点点亮光,问道。
洞朝寻思了一下,觉着姤儿说的应该是吕洞宾,不过他在哪里,与他们有什么干系,便回道:“乐意在,就在哪。”
姤儿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低下了头,轻吐着气说道:“的确,自然是他想去的地方……挺好的。”说完,便抬步继续往前走了。洞朝跟在后面,心中奇怪,怎么姤姐姐的步子,忽然走得这么快?
青州的客栈里,薛亮和苟小萱仍没有休息,两人靠在桌上,一人手里拿了一块布,凑近中间的烛火眯着眼睛仔仔细细地研究着。而两人一旁的桌上和地上,都围满了买来的布子,横七竖八地铺着。
“你看出什么来了么?”苟小萱低声问道。
“一点点。”薛亮将苟小萱手中的布块接了过来和手中的放在一起,端详着说道,“这两块一真一假,用料的确相似,但是针法上,还是有一点差别的,你看。”
薛亮将两块布平整地摊在了桌上,指着上面的纹路对苟小萱说道:“清乐庄的布多加了几条倒回针法,用双股的线,我想是为了避免刮丝的情况,这假的没有。”
“是么?”苟小萱凑近趴在了两块布上认真分辨着。她的发丝贴到了薛亮的脸颊,让他有些发痒,便往后退了退身子。
“我想是这些针脚缝得太稀疏,细致又费工夫,所以卖这假布的人才没有依葫芦画瓢,买的人不仔细分辨,也看不出来。”薛亮接着说道,鼻尖的一股若有若无的发香让他有些分神。
“行啊薛亮,针法你也懂?自从认识你之后,还真是让我一次次刮目相看呢!”苟小萱抬头说道。
薛亮微觉不对,回道:“我们家做的是针线生意,自然懂些,不过你说刮目相看,是什么意思?”
“我本来以为,你就是个装模作样的纨绔子弟呢!”苟小萱冲他嘻嘻笑着说道。薛亮正要回嘴,又见她皱起了眉低下头,看着两块布对比着说道:“可是,为什么假的会刮丝起球呢……”
薛亮不答,这两块布地用料看不出大的区别,所以苟小萱的问题他也不知道。他现在知道的,只是眼前这近在咫尺的苟小萱低下头时,那对眉睫随着烛火的映照在脸上,落下了疏影,看上去……甚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