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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在相思谷一呆便是好几日,兔妖一日比一日惊惧更甚,一刻不离青衣侍女左右。
为此她没少遭其他侍女的白眼。
像她们这样的白衣,住的都是四人一间的屋子,这兔妖为了讨好青衣侍女,居然直接赖进人家的屋子里去,任谁都会心生不满。
嫌弃谁呢?
她们还嫌兔子味儿骚呢,哼。
珍宝库里,数名侍女各怀心思地做着各自的活。
这里收藏的全是各方势力向万妖大殿进贡的宝物,定期清点、检查宝物的情况,是她们这些侍女的工作之一。
“主上回来了!”忽然一名白衣侍女急匆匆跑进来。
兔妖几乎喜极而泣,再没有比妖主更好的靠山了!
这些日子也不知是她疑神疑鬼,还是确有其事,她总觉得身后有不怀好意的目光在盯着自己,且三五不时便会感受到令人脚底发麻的冰冷杀意。
兔妖的喜悦表现得太过明显,周围的侍女们均心照不宣地露出鄙夷之色。
兔妖对此丝毫不觉,期待地望向青衣侍女,她答应过自己一旦妖主回来,就让她去当差。
面对兔妖全然信任的眼神,青衣侍女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快速指了在场的几个人,说道:“主上出去好些日子,定然有许多事务要处理,你们随我去殿上伺候,动作快点。”
“是。”
兔妖愣愣地呆在原地。
青衣侍女点的人里,并没有她。
“姑姑!”她忍不住出声提醒,姑姑是不是太紧张忘了什么?
青衣侍女头也不回地道:“剩下的人继续留在这里做事,莫要偷懒。”
一行人脚步匆匆离开珍宝库,兔妖门牙咬紧下唇,正打算豁出去跟着走,肩膀却被人牢牢抓住。
她吓得放声尖叫。
然后嘴里就被塞了一块散发着异味的抹布,人也被重重推倒在地。
“作死啦你!”身后有人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就说她脑子有些不正常,这下你们信了吧?”
“这样的人是怎么进万妖大殿的?凭这张脸么?也不怎么样啊。”
几名侍女毫不客气地对兔妖一通嘲讽数落。她们看她不顺眼很久了!
嗯……准确来说是好几日了。
兔妖以前不是这样的。
虽然是有些活泼不着调,但不至于那般神经质不靠谱,令人忍不住心生厌恶。
没错,是厌恶!
女子一旦讨厌起另一个女子来,永远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摩她。
兔妖在被青衣侍女抛弃后,整个人已经慌乱不知所措,对围攻自己的侍女们说了些什么全然没有听进去,只是神经兮兮地左顾右盼警惕着。
被无视了的侍女们愈发生气了。
“砰”的一声响,将兔妖整个人惊了一跳,人也清醒了些。
然后就发现偌大的珍宝库里只剩下她一人,其他人不知何时全走了。
四下灰蒙蒙静悄悄,兔妖猛的跳起来向库房大门冲去,使劲推拉拍打,厚重的大门却纹丝不动。
宝库的门是有结界的,悲催的是她不知道怎么打开。
“放我出去!”她崩溃地大哭起来。
“呵呵……”身后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阴森森的怪笑。
兔妖拍门的动作一僵。
“看来你的人缘不怎么好,若不是她们把你关在这里,你也不会阴差阳错落到我手里。”那个阴森的声音继续说道。
“你是谁?”兔妖哆嗦着。
“我是谁,你心里没点数么?”声音嗤笑道,“你躲了这么些日子,害我一直下不了手,原以为你有几分小聪明,终究不过是个蠢货。”
“是姽婳大人让你来的,对不对?”兔妖盯着那张渐渐自阴暗中显露出来的脸。
很普通一张脸,她没有任何印象,此人要么是做了伪装,要么便不是万妖大殿的人。
姽婳为了杀自己灭口,竟然如此随意就放一个外人进入万妖大殿?
她不是号称对妖主最为忠诚么?
“没错,得罪了姽婳大人,你以为还能活命么?劝你莫要挣扎,免得太疼。”那人嚣张地哈哈大笑。
兔妖面上逐渐染上绝望。她躲了这么久,终究还是躲不过吗?
早知道这样,她当初就该直接向妖主坦白。
对面的人狞笑着抽出腰间短刀,一步步逼近。
兔妖心里虽已绝望,身体却十分诚实且不屈,反应过来时她已变回兔子原形,四腿拼命蹬着,飞也似的向旁边架子上的阴影里逃去。
人在危机时候往往能激发出巨大的潜能,兔子也一样。
她忽然就想到,此地是珍宝阁,妖主不可能不对架子上的宝贝做些防盗措施。
杀手没想到这只绝望的兔子竟然还有力气逃跑,也是愣了愣,让她顺利跳上了最近的架子。
“你跑不掉的。”杀手轻松地耸耸肩,将短刀向前方掷去。
兔子已经感觉到逼近面门的冷风,千钧一发之际,它伸出后腿,原地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扫向最近的一只小香炉。
短刀击在香炉上,弹开了些许,深深没入木质的博古架上,而香炉在充当了挡箭牌后,亦“哐当哐当”地滚落。
杀手烦躁地呼了口气,将短刀重新吸入手中,上前两步,再次向兔子劈去。
就在刀锋距离目标不过半指的距离时,一声愤怒的兽吼自头顶传来,“咔嚓”一下,一张血盆大口直接将杀手的半截身子生生咬断。
兔子吓瘫在架子上,那不知名的怪兽嘴角淌着鲜血,腮帮子不断震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嚼咽声。
嚼完嘴里的东西,那怪兽将目光转向躲在架子上瑟瑟发抖的兔子,再次咧开嘴——
“退下。”
威严的声音直接将饥渴的怪兽喝退。
怪兽颇为遗憾似的瞅了瞅架子上的小东西,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化作一道青烟,缓缓飘进墙上那幅空荡荡的鎏金画框中。
一只一模一样的巨兽随即出现在那画中,仔细看去,似乎还能看到其嘴角尚未擦净的血迹。
白川慢慢走到架子前,居高临下地望着那只几乎瘫成一张兔皮的小东西。
“你怎么在这里?”白川似乎有些疑惑。
“主上!”青衣侍女自后方疾步走来,匆匆一礼,“她是今日在珍宝阁点库的侍女,看来是被阴差阳错关在这里了。”
青衣侍女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半截尸体,将兔子从架子上抱出来。
“姑姑。”兔子哽咽着唤道,“我以为我要死了,呜呜呜……”
“没事了,主上在这里,他会为你做主的。”青衣侍女温柔地顺着兔子的毛,在白川面前缓缓跪下。
“主上,这孩子性情温顺,断不会做出盗宝之事,详情如何,恳请主上查验往生镜。”
一句话说得白川身后一串侍女半数低下了头。
珍宝阁的确是有往生镜的,但一般情况下根本没人会去看,所以她们才敢给兔妖一点颜色瞧瞧。
谁能想到库里竟然有盗宝贼啊。
要怪就怪兔妖运气太差……
白川自然感觉到身后那群人的动静,心头疑虑更甚,于是点头道:“去将往生镜取来。”
往生镜很快被呈到白川手中。
他专心察看往生镜,越看眉头纠得越紧,最后瞥了青衣侍女及她怀里的兔妖一眼,淡淡道:“随我去大殿。”
“是。”
青衣侍女抱着兔子跟在白川身后,去到大殿上,重新跪好。
白川弹出一道指风,兔子从青衣侍女怀里蹦出来,变回了人形。
“说说看,你怎么得罪了姽婳?”白川面无表情地问道。
兔妖哪里想到自己能有这般峰回路转的奇遇,立即竹筒倒豆子将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
听清原委的白川依旧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大殿上一片静谧,人人提心吊胆,唯有兔妖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神清气爽。
沉默许久,白川忽然将目光投向青衣侍女。
“你既已相信维护她,为何将她留在珍宝库?”
青衣侍女垂下眼眸,额头轻触地面,“回主上,因为奴婢也有私心。”
“私心?”
“是。”青衣侍女抬起头,眸中露出一抹悲戚。
白川盯着她,缓缓道:“本尊记得,你是与……盈妙,同一时期入的万妖大殿。”
“是的,主上。”青衣侍女怀念道,“奴婢当时与夫人同住一屋,她修为高,时常帮奴婢出手教训那些欺负咱们的人。”
白川淡漠的眉眼变得柔和,唇边不自觉勾起微笑,“不错,当时总有侍女跑到本尊面前告你们二人的状,本尊问起时,你总是怯懦不敢言,盈妙原本胆小得很,为了维护你,却是胆敢同本尊叫板。”
说起盈妙,白川的话不自觉地多起来。
“但这同你的私心有何关系?”白川仍然保持理智。
青衣侍女神色一厉,“因为奴婢私心里怨恨姽婳,所以故意将兔妖留在珍宝阁,想用她引出姽婳派来的杀手。”
兔妖浑身抖了抖,不可置信地转头,“姑姑?”
青衣侍女紧了紧双手,不去看她,“口说无凭,那杀手是依据姽婳的指示潜入万妖大殿,得手后定会按照地图毁去往生镜,因此奴婢事先在珍宝阁隐蔽处多安置了几面往生镜,等到事发后,奴婢再将镜子呈给主上,那时主上自然会相信,姽婳俨然已是万妖大殿的叛徒!”
白川指尖一下一下敲打着宝座的扶手,神色莫名地望着青衣侍女。
印象中,这个昔日同盈妙最为要好的女子,可不似今日这般心思沉重,竟会选择牺牲无辜的兔妖来揭露姽婳。
该说时光无情么?
还是他当真没有看人的眼光?
重用了一千多年的左膀右臂,竟然背着他将来历不明的杀手放进万妖大殿。
还有什么是姽婳做过,而他还不知道的?
“你又是因何怨恨姽婳?”白川又问。
青衣侍女目光直直地与白川对视。
“主上尚未完全认定姽婳是万妖大殿的叛徒,对么?”她说道。
白川眉宇一冷。
他当然尚未下定论。
凭着她们的一面之词,他顶多能判断姽婳私自放了杀手进万妖大殿,具体原因为何,尚且不明。
姽婳终究是曾经为了他丢掉过修为,这些年的兢兢业业他亦看在眼里,哪怕盈妙在世时,也是对她多有亲近。
他很难怀疑姽婳的忠诚。
青衣侍女苦笑一声,心底有些发酸,“主上就不想知道,盈妙死亡的真相么?”
白川心里猛的一跳。
“此话怎讲?”他略为急切地问道。
盈妙不是因为同他吵架,跑出了妖界,被邪修捉去吃了精元而死的么?
一想到她的精元被生吞活剥,白川心里便隐约抽痛。
她是那么怕痛的人!
青衣侍女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心底莫名涌起一丝畅快。
她摇摇头,轻声道:“目前最重要的不是这个。奴婢恳请主上查明姽婳欲杀兔妖的真相,等此事了结之后,奴婢自会向主上一一道明。”
白川面色铁青,“有什么比盈妙的死因更重要?”
“报!主上,殿外有人求见。”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白川语气不佳地道:“让他等着。”
“说什么这么热闹呢?可否让老夫也听一听?”魏先生提着鸟笼,带着灵葭和七七大摇大摆走进大殿。
“魏先生……”侍卫们一脸无奈地跟在一旁,想拦又不敢拦。
主上说过魏先生是贵客,不可怠慢。
白川听到他的声音,又看到他手中提着的鸟笼,不禁微讶。
“魏先生远道而来,本尊自然要好生招待。”白川收起急怒之色,伸手道,“请魏先生上坐。”
“多谢了。”魏先生自来熟地在侍女搬来的椅子上坐下,将鸟笼随手放在脚边,一只脚踩上去。
众人:“……”
这笼子里的乌鸦,看上去好似有些眼熟。
魏先生啊了声,又将鸟笼从脚下抽出来,笑道:“都踩习惯了,差点忘了这是主上的东西。”
他扬手将鸟笼又甩出去。
鸟笼的门在半空打开,笼里的乌鸦被甩出来,落在地上,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魏先生等众人看够了这乌鸦的惨状,才弹出一道指风,将其恢复成人形。
白川眉头终于动了动,“姽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