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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这个,你多吃一点。”商均将自己餐盘里的食物分到淼淼的餐盘里,又从她餐盘里拿走一些芹菜,“就算不喜欢芹菜也要吃一点保持营养平衡,知道吗?”
“哦。”淼淼应了一声,很不情愿地吃了一截芹菜。白净的手抬起,在她手腕上如爱的枷锁般的手镯微微滑落。
看着如此和谐的一幕,自己却像摄像机一样麻木地将这一幕摄像下来,北修心底压抑得透不过起来。他觉得自己就像那只坏掉的太阳蛋,恣意破坏画面感却毫无羞耻心。
“我先回家了,你们慢慢吃吧。” 草草地吃完那只坏掉的太阳蛋,北修立即提出告辞。
淼淼听到他这样说,连忙放下早餐有些不舍地望向北修:“那么早就回去了吗?”
她的目光让北修心尖微微一颤,但转瞬他就觉得自己自作多情。她未婚夫就在身旁,想留下你,只是出于对哥哥的不舍,别想太多了!北修吐了口气,不咸不淡地朝淼淼点头:“嗯。”
眼看北修已经穿上外套,淼淼握了握拳头,鼓起勇气说:“喂……北修,今天你不陪我一起练琴吗?”
“不了,明天上学再练吧。”
“哦……”淼淼失落地目送北修离开的身影,北修竟然一眼都没有回望过来,淼淼更加失落了。
淼淼眼底的情绪都落在商均眼底,顿时有些心疼又有些庆幸。他抬手搂过淼淼的脑袋,轻轻地挠痒:“淼淼,修对你没有那个意思,有的话他怎么不留下来陪你。”
谎言一开始,就会没完没了。商均总算体会到了。他心里很清楚,北修之所以走,只不过是看不下去他和淼淼之间的亲昵。
淼淼不知道这些,她的心情瞬间就沉下去了。叹了口气,她勉强打起精神:“我先去练琴了。”
“嗯。”商均温柔地笑着,招呼佣人收拾东西,然后陪淼淼练琴。
其实商均心里很着急,他知道这么两边忽悠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淼淼胆子大起来直接倒追北修,那么就完全不能瞒下去了。
不能坐以待毙,只能置诸死地而后生了。
是夜,晴朗的天空缀着数点星光。
带着少许寒意的风从敞开的窗户灌入,穿着单薄的北修在窗户前拉琴。随意扣了几颗扣子的长衬衫被风吹得衣摆翻飞,黑色低腰裤下两条人鱼线随着衣摆晃动若隐若现。
他已经被风吹得浑身冰凉,但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小提琴冷清悠长的曲调在凉风中显得更加悲凉。
卧室的门打开,听见有人走进来,北修瞄了眼倒影在玻璃上的人影,收回视线继续将没有演奏完的《天鹅湖》演奏完。
商均也没有说话打扰他,将自己摔到了北修的床上,交叠着双腿,懒洋洋地靠着床头。
最后一个音符从指尖流出,北修收了琴弓,将小提琴小心翼翼放到架子上。他转过头望向商均:“这个时候找上门,怎么看都像是有重要的事?”
“当然很重要,淼淼的事。”商均放下把玩在手中的香水瓶子,语气认真地说。
听到淼淼的名字,北修神色有些不自然,他自嘲地笑笑:“你是看出我喜欢三水妹妹,所以来警告我不准打她主意?放心吧,我还没有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说完这句,北修也有些恍惚。真的不是非她不可吗?把她藏在心底那么多年,一直都忘记不掉,不就是因为非她不可吗?
可现在……好像没机会了。一想到这里,北修感到心像被掏空般难受,一股莫名的疼痛隐隐盘踞在心间。
在北修恍惚的片刻间商均从床上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揽过他的肩膀将他拉出卧室:“换个地方说吧。”
走到楼下客厅,商均从酒柜里拿了两瓶红酒,然后和北修来到庭院里,两人坐在一张长椅上。
庭院里植物茂盛,散发着浓郁的凉意,这里的温度比其他地方都冷几分,更别说是和室内对比了。
“修,你知道我喜欢淼淼多久了吗?”
商均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北修茫然了几秒,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但商均也不在乎他的回答,继续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喜欢她多久了。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她,从小就盼望她成为我的新娘。淼淼很优秀,我也只能让自己变得优秀才能匹配上她。”
谁都不喜欢听情敌和自己喜欢的人的恋爱史,北修也不例外,他立即插话:“你来不会是对我说这些吧。”
商均摇摇头:“当然不是。”
他开了一瓶酒,也没醒酒,也没用杯子直接就往嘴里灌。他将酒递给了北修:“修,你知道吗?淼淼跟我说,她可能喜欢上你了。”
商均幽深的眸子在庭院的灯光下显得莫名伤感。
北修难以置信地愣住,他根本无法相信淼淼也同样喜欢着他!心底涌出一股雀跃的情绪,嘴角微微扬起,弧度越来越放肆。意识到商均这时的情绪不太好,北修只能努力忍耐着,喝了口红酒,他试探性地问:“她喜欢我……那你们分手了?”
记得今天早上他们才接过吻,若是到了晚上就分手……这也太唐突了。
“没有。”商均简单地说了两个字,沉默了好一会,商均又继续说:“淼淼只是说可能,她自己都不清楚对你的感情。但如果此时你告诉淼淼,你也喜欢她,我想淼淼很快就离开我了。”
“……”北修忽地觉得胸口发堵。
夜风带着植物浓郁的凉意吹过,北修从来没感觉如此冷过,他抓着酒瓶就猛地往嘴里灌酒。
现在知道淼淼喜欢自己又怎样?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能去喜欢她。她是商均的未婚妻,现在她和商均发生感情危机,如果自己参上一腿不就摆明是挖好朋友墙角吗?
他不能这么做。现在就算淼淼说喜欢他,他也不能说出自己的感情。
彼此都没有再说话,庭院里只剩下风声还有虫鸣声。
一瓶酒已经被北修喝光了,晃了晃空了的酒瓶,顺手又拿过另外一瓶酒接着往嘴里灌。把酒当开水灌,北修很快又解决了一瓶,在酒精的作用下,风吹过都已经感觉不到凉意。
“修,这个给你。”商均从脖子上取下一条坠着玫瑰金钥匙的细链,放到北修手里。
钥匙的那种华丽光泽,北修下意识想到淼淼手腕上的手镯。
商均的话立即印证他的猜想:“这是淼淼手镯的钥匙。淼淼现在喜欢你,就给你保管吧。”说完,商均从长椅上站起来,“我先回去了。”
北修紧握住细链,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你喝了酒不方便驾车吧?”
“没事,我喝得不多。走了,拜。”他就喝了一口,其余的都被北修喝了,商均朝他挥挥手告别。
置诸死地而后生。默念着这几个字,商均唇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