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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窗外吹进屋里的习习微风里,明显地浸润着丝丝初秋的凉气。许思源感到了些许寒意,他顺手将床上的一条毛毯搭在了身上。
蓦然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乔溪的音容笑貌,与此同时,他的心里热浪滚滚。
十年了,十年风风雨雨,十年荣辱甜苦。十年来,无论在何种境况中,许思源的心始终都牵挂着乔溪,思恋着乔溪。
他常常在夜深人静一人独处的时候,小心翼翼地从箱子里拿出乔溪的那个楔布包,轻轻地打开,先拿出乔溪的玉照,痴痴地深情地凝视着那撼人心魂的玉颜;然后拿起乔溪的那双发辫,将鼻子贴在发辫上,尽情地闻吸着那浓浓的令人陶醉的幽香;然后拿起那封印有乔溪泪痕的信,万般虔诚地阅读着……他在心里一声声地呼唤着:“乔溪,你现在过得怎样,你怎么还不回到我身边来……”
十年前,许思源从银杏镇的L厂调回到C市后,先一直按着乔溪的嘱咐不给她去信。可是他心里太担心乔溪的境况。于是在一年后,也就是他已离开S厂在建筑工地当泥瓦匠的时候,他就试着按银杏镇区医院的地址给谢玉芹去了一封信,信里向谢玉芹询问乔溪的境况。可是,没过多久,这封信给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上面印有“查无此人”的字样。看来,真如乔溪所说,在他调走后谢玉芹也要调到县城去工作——谢玉芹已离开银杏镇,真的调走了。
可是为乔溪担忧的心始终放不下来。于是他又给在L厂里的一位很要好的同事去了封信,请他务必打探到乔溪现在生活的尽可能详细的情况。没过多久,同事回信告诉他,乔溪在他调走后不久与一个叫方向的男子结了婚,第二年生了个男孩,一家三口单独住在小镇上的一处民舍里。
陶然然就是在给许思源整理衣物时在箱子里发现了这封信,看了信后,知道了乔溪生孝的事。
“乔溪为方向生了孝?!”这一信息着实让许思源感到巨大的震惊!
但是,冷静下来后,他想,在那种封建陋习重重包围的环境下,乔溪一个弱女子,她不给丈夫生孩子,又能怎么样呢?再说,乔溪的初次毕竟是给了他许思源呀!他心里丝毫没有埋怨乔溪。乔溪的形象在他心里依然是那么的完美无比!
他又蓦然想到,既然乔溪已为方向生了孩子,照理说,他俩应该继续生活下去,好好地过日子。而且方向又是他的比亲兄弟还亲的好兄弟,又早就对乔溪有爱慕之心,现在方向和乔溪既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作为兄长的他理应祝愿他俩恩恩爱爱白头偕老。但是,依他对乔溪的性格、人品甚至灵魂的深透的了解和熟悉,他相信乔溪即便是为方向生了孩子,最终还是要履行自己的诺言,义无反顾地回到他的身边的。他坚信这一点。他在心里无比坚定地告诫自己:你必须一如既往地坚韧不拔地等着与乔溪重逢的那一天!
他又很快考虑到一个问题。乔溪虽然有他在C市的S厂和家里的地址,但是他已离开S厂,家里那一带的房屋前不久也已全部拆除,而他此时所住的建筑工地的地址,乔溪又不知晓,那乔溪给他寄的信他岂不是收不到?乔溪来C市找他岂不是找不到他?他想将现在工地的地址设法让乔溪知晓,但又想到建筑施工队的流动性太大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转移了,很不保险。于是他想到将祁焕新的家庭地址作为乔溪和他联系的地址。这样,乔溪寄给他的信可以通过祁焕新来转交;乔溪到C市来找他,找到了祁焕新也就找到了他。可是怎样才能让乔溪知晓这一新地址呢?谢玉芹已不在银杏镇,托她转告新地址已是不可能的了。他想到让在L厂的那位要好的同事去向乔溪转告。但他又怕不明究里的这位同事会一不小心惊动乔溪周围的人,惹出乱子,反而对乔溪更加不利。怎么办?乔溪找不到他的踪迹,那乔溪与他从此岂不是天隔两茫茫,无以重逢了?他陷入了万分焦虑和纠结的境地……蓦然间,他记起乔溪曾无比自信和坚定地对他说过的话:“万一你真的失踪了,我也定能把你找到!……”他相信以乔溪那超凡的智慧,是肯定能找到他的。他的心里多少有些安慰了。
漫长的十年过去了,许思源始终满怀信心和希望地等待着乔溪回到身边。
一阵困意袭来,他蓦然感到脑子里一片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