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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血窟!
听着陈思乐冰坑入骨的话语,以及这一敏感字眼,陈二虎与一众外事仆役彻底瘫倒在地上,汗水一瞬间就浸透了全身。
汗液成流顺着裤管流下,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在旁人眼中近乎于铁汉子的陈二虎,面色苍白无比,仿佛血色全无一般。
“公,公子爷,饶,饶命,”
作为陈家尖刀的陈二虎,如何不知道炼血窟是何所在,那是远比地狱魔窟,还要恐怖千倍万倍的地方,进去了就等于半条命丢在了里面。
那里面的恐怖之处,除了陈思乐这位亲自布置者,其他的陈家人只知道一麟半爪。可就这一点袒露出来的大恐怖,就足以让任何人对炼血窟畏之如虎如蝎,宁可死在外面也不愿活着进入炼血窟。
最重要的是,陈二虎在未当陈府的外事管家时,曾奉陈思乐之命进过一次炼血窟,见到了炼血窟的一角真貌,见到了当中的无穷恐惧。
而就这一眼所见,便让陈二虎这个铁打的汉子,骨头彻彻底底的‘软’了下来,在陈思乐面前再也没有硬气过。
没有人能见到炼血窟的恐怖景象,还能安之若素,可见过了炼血窟中的恐怖,至少陈二虎这个普通人中的硬汉,是没有千锤万炼都打不弯的能耐。
“不过……”
不待陈二虎告求饶命,陈思乐眸光稍稍垂下,思量了片刻,徐徐道:“本公子现正是用人之时,你们好歹跟了本公子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把你们扔入炼血窟,着实是有些不近人情。”
陈思乐一边说着,一边翻阅着陈二虎呈上来的布帛,一目十横的翻看着布帛上的内容,将太平府张姓人家都看了一遍,面色低沉无比。
“张伯端啊,张伯端,你到底藏到了哪里,难道吾上一世所见所闻都是假的,亦或者是他的出身来历有问题,有人伪造了张伯端的出身。”
“莫非,是太平府张氏强行认亲,想要借着纯阳道祖的虎皮,发展壮大自家的家势?”陈思乐心头疑虑重重,甚至认为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幻泡影。
“可是,这也说不通啊……以张伯端彼时近乎合道的成就,太平府张家只要不想被张伯端一巴掌拍死,就绝对不敢去打这张虎皮的主意。”
这些念头在陈思乐的脑海中盘桓了一下,最终被陈思乐再度压了下去,只是握着布帛的手,不知何时有着一丝丝雷气流转,‘呲’的一声手中的布帛豁然碳化,最后成为一片片飞屑飘落。
“公,公子爷,饶命,公子爷,饶命,”
陈二虎浑身都湿透了,冷汗不住的往外冒,音调也变得颤颤巍巍,尤其是见着呈上的布帛,被雷气完全碳化之后,心脏的跳动愈发剧烈。
冷淡的看了一眼陈二虎噤若寒蝉的模样,陈思乐淡淡道:“这样吧……本公子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能不能抓住,获得活下来的机会,还要看你们自己。”
陈思乐也不管陈二虎心绪大起大落,右手压了压腰间玉带,语气骤然加重了几分,道:“有一点,吾要你们记住了,这是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本公子只要结果,不问过程如何,你们不要再让吾失望!”
“本公子的每一次的失望,都是需要代价的,这代价……你们这些狗才,不见得能付得起。这一次……是本公子的消息渠道有问题,可以就这么算了,但吾不希望下一次,也这么轻描淡写的就算了。”
陈二虎磕头连连,道:“公子爷放心,小的明白,小的全都明白,小的以后一定拼了性命,也要完成公子爷的交代。”
“倘若再出纰漏,不用公子爷您吩咐,小的自封法力,去炼血窟领罚,公子爷既然能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小的定当珍惜这一次机会。”
陈思乐抚掌一笑,道:“好,好,这是你自己说的,本公子看你的表现,不要让吾再失望了,一而再再而三期待落空,吾不想总是的失望。”
“一次两次还好,三次四次也可以忍,可吾若总是失望而归,你说说你们这些奴才,你们这些爪牙,还有存在的价值?”
蓦然,陈思乐眉头一皱,道:“既然,你们实在找不到张伯端这人的踪迹,那就不用去找了,那人的厉害你们不知道,本公子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人不想让你们找到,以你们只是结丹的修为,想要找到此时的他,或许真的有一些难度,那人的修为哪怕不入巅峰之列,也着实棘手的很。”
就算事实摆在眼前,陈思乐仍不相信张伯端这个人,只是他的一段臆想。那一位称尊天下三百载,横压纯阳九十九州的地仙祖师,一定存在着某个角落中。
说不定,那位地仙祖师正默默注视着九十九州,随时等待着真正绽放万丈光芒的机会。陈思乐可不相信惊才绝艳如地仙祖师,会甘于寂寞的永远沉寂下去。
就算地仙祖师只有炼气、筑基的修为,但凭着张伯端上一世三百载的大成就,在陈思乐眼中分量依旧比得上化神、返虚。
窗前盆景翠绿,陈思乐负手站在窗前,伸手掐断盆景中的一截嫩芽,眸中精芒闪烁,道:“你们,给本公子在雍凉一带放出消息,就说……太平府十方大山深处,有着一处上古道藏即将出世。”
“那一处道藏是上古时代长生大帝所留,当中有着长生大帝的无上道藏存世,得之可修行长生羽化大道,有望臻入与道合真之妙境。”
陈二虎迟疑了一下,道:“长,长生大帝?”
“嗯……然后,你们带人去府库取几件法宝,扔给探寻长生道藏的‘有缘人’,再大肆宣扬一番,务必要引来更多的修士。”
陈思乐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道:“呵呵……长生大帝的无上道藏,吾看他们谁能抵得住诱惑,只要有大鱼上钩,就又是一出好戏上演。”
要知道,纯阳界的长生大帝乃是一尊极为神秘的存在,相传本身为南极长生大帝的一尊化身降世,精通长生久视不老不死之大道,为纯阳界神话传说中的人物。
这一尊长生大帝的道境,远在一般的先天大罗之上,是先天大罗中称尊做祖的存在。能与那一尊大帝扯上关联的道藏,不要说一些化神、返虚都不到的人物,就是一般的先天大神通都要慎重对待。
当然,这一处上古道藏完全就是子虚乌有,就连扑风捉影都算不上,只是陈思乐随口捏造,假的不能再假的假消息。
可是,长生大帝的名头是做不得假的,只要传出了假消息,可能元婴级数的大修士知道这是假消息,不会轻易动心。
但是元婴级数之下的人物,那些缔结金丹的小宗师们,所在层面不如大修士。哪怕知道这消息不可靠,可是总免不得带着几分侥幸心理,自觉与他人不同,偏偏要去试试真假。
只要这些小宗师去试,就等于是帮了陈思乐的大忙,张伯端隐遁太平府十方大山深处,只凭着陈家的人力物力,着实难以搜寻十方大山,找到张伯端的踪迹。
而传出这一假消息,引来雍凉一带的小宗师们,这些小宗师在莫须有的长生道藏激励下,不将十方大山掘地三尺,都是这些散修小宗师们手下留情了。
“公子爷,小的办事,您就瞧好吧,”
陈二虎听着陈思乐的吩咐,悄悄抬头看了一眼陈思乐的脸色,待到看见陈思乐嘴角的那一抹弧度,心头猛然一跳,口中连忙回了一句。
“嗯,去吧,”
陈思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陈二虎与其他几位外事仆役如梦大赦,连滚带爬着退出了大堂,生怕这位陈家三少突然改了主意。
长平府陈家三少的手段,只有这些陈家外事之人最清楚,陈二虎的‘狠’是摆在明面上的,而陈家三少的‘毒’,却是杀人不见血的。
“张伯端啊,张伯端,你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的死在本公子的手上,非要作徒劳无功的挣扎,难道你还能脱得本公子的手掌心?”
陈思乐自言自语道:“早死晚死都是死,你非要挑一个最痛苦的死法,这又是何苦来哉的,让吾在动一遍手。”
…………
就在陈思乐绞尽脑汁,想要将隐遁十方大山深处的‘张伯端’逼出来,好让他彻彻底底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时,他所要找的那一位正主,正默默的关注着陈思乐的一举一动。
“这个,”
小桥流水之间清流涓涓,玄都哭笑不得看着茶杯中圆光,看着陈思乐一步步成长为长平一霸,摇头道:“这家伙,到底与吾什么仇什么怨,就盯着吾来攀咬,也不怕崩了自己的牙。”
玄都很是苦恼的望着这位奇葩,在这三年时光中,他在纯阳界九十九州,也布置了几个棋子,作为混淆视听之用。
在玄都所布置的棋子中,也就属陈思乐作为奇葩,想要窃取了玄都的机缘也就罢了,还对玄都死缠烂打,一副杀伐果断的模样,让玄都不堪其扰。
“从吾给他一段三百年的记忆开始,这货就一直盯着我,追杀了吾三年不说,还叫嚣着要取而代之,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玄都道人想了想:“这个家伙如此不老实,还四处给吾惹麻烦,还不如就把他换下棋盘,不用他作这个棋子了。”
陈思乐三番五次的作死,玄都道人都将其当一个乐子看待,根本没把陈思乐这个人当回事,可是陈思乐屡次触碰玄都道人的底线,终于引起了玄都道人的反感。
在玄都道人的眼里,只是区区一个傀儡而已,就连他本身的记忆都不属于自己,反手之间就能让陈思乐生死不得。
而陈思乐却懵懂不知,几次挑衅着玄都道人的忍耐限度,一个人作死是有底线的,陈思乐这几次作死,彻底让玄都道人起了厌恶之念。
“三年时间修成元婴,这已是了不得的成就,古往今来都少有,有着这般大机缘,还不懂得知足,真是死不足惜。”
“也罢,也罢,你不是想用长生道藏,彻底将吾的踪迹挖出来吗?”
玄都道人幽幽一叹:“既然你这么惦记着吾,吾也不好不给你点甜头,这九十九州未来两千年的乱世,就由你来开启吧!”
道人的目光愈发幽冷,似是在看着死人,道:“往后,就是不能炼就不死长生之身,好歹也能混一个千古恶名,如此想来也确实有趣。”
…………
正所谓天心一动,自有天机地象变化,玄都道人作为纯阳界力量第一之人,亦能当半个天命之用,心头杀机一起,就有着重重异象纷呈。
这是玄都道人以道心玄妙,与天心有着一丝奇妙联系,引得天发杀机,天之杀机凝聚,赫然化为一重异象浮现。
只是这一重重异象。非道行高深之辈,亦或是精通望气断脉之人,才能看得清楚明白,寻常人根本看不见、摸不着。
长平府,陈府大宅外,一间二层楼茶馆之内,一瞎眼的老道人坐在酒桌前,正摇头晃脑的听着小曲,喝着陈年老酒,看其神色倒是自在逍遥。
猛然,瞎眼老道人似乎有所察觉,神色愕然的抬头,‘看’了一眼陈府大宅上空,那一重重乌云般的晦气聚拢。
这瞎眼老道人的眼睛虽瞎了,可是心还没有似眼睛一样瞎的彻底,‘心眼’也可观望大千诸象。
“好家伙,这陈家小子做了什么事,招惹了什么人,无缘无故的聚拢这么大的晦气,这是要满门死绝的节奏啊!”
瞎眼老道人‘心眼’所见,重重晦气遮天蔽日,吓得这老道人连忙灌了一口老酒压压惊,才心有余悸的念叨着,显然把老道人吓得不轻。
陈家大宅上空突如其来的晦气,着实是吓到了瞎眼老道人,平常人沾染一丝晦气,都要倒霉一整天。何况陈府上空的晦气,岂止是千缕万缕,如此磅礴的晦气压在身上,说一声‘灭门’都是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