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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与你谈笑的那个是谁?”
雁珊公主笑道:“皇兄不记得她了吗?她就是那个和皇兄约定三年后出宫的叶蓉儿。”
怒火从胤禛的心间升腾到头顶,手在背后紧紧地捏成了拳头:“是谁告诉你的?”
雁珊公主从皇兄平淡如水的声音里没有发现异样,她依旧笑着说:“是蓉儿告诉我的。她成天心心念念记挂着这件事。其实,按宫里的规矩,只有年满二十五岁的宫女才得放出。蓉儿又不是宫女,再说,三年后她也只年满十三。皇兄为何让她出宫?”
雁珊公主轻轻扯住了胤禛的衣袖:“不如,留下她吧,她是我的好姐妹,我可舍不得她走。连母后也喜欢她呢!”
胤禛在她的轻搡下巍然不动,脊背挺得笔直,内心却如同巨石落海,泛起汹涌的暗涛——这个女子,真是不简单呢!在他如此刻意的冷落、挫折下,她竟然能在宫中如鱼得水,讨得上下欢心,不知到底是凭借了什么……
淑德宫的庭院中,松木的秋千在风中摇曳。两只玉色的蝴蝶翩翩地绕过秋千的绳索,往半开的窗户里飞了进去。此时,跪在窗前的妙翠脑海中一片空白,对掠过眼前的蝴蝶视而不见。
皇上进来有半柱香的时间了,却一直在窗边板着脸立着,仿佛一尊静默的石雕。她已经跪得双膝发软,却左右等不到皇上叫起的声音。
万岁爷来做什么?莫非……冷汗顺着妙翠的额角汩汩而下。
皇上必定是冲着小姐来的,偏偏她的小姐叶蓉儿却还没有回来。小姐啊,你去了哪里?
正在心急如焚之间,殿外的廊榭上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轻快地“踢踢踏踏”一路走来,忽然之间停住了。
胤禛背着手转过身去,却见叶蓉儿挎着一只青竹小篮立在门侧,笑容僵在了嘴边。
“皇上……”她喃喃地自语着,仿佛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胤禛凝望着她,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怎么,见了朕连行礼都忘了?宫仪嬷嬷没有教过你吗?”
叶蓉儿赶紧跪下,朗声道:“陛下圣安。”她伏在地上等了许久,也不见上首有什么动静,不禁好奇心起,偷偷地抬眼向胤禛望去,冷不丁却与胤禛的目光触在了一起。
一抹尴尬迅速地掠过胤禛的面庞,他别过脸去咳嗽了一声道:“起来吧。”
叶蓉儿谢恩起身,悄悄地退到了一边,心里却一个劲地在嘀咕:皇帝这是怎么啦?平白无故地来她这里,身边没有跟着一个随从。来了又懒懒地不愿说话,只用两只眼睛在屋里左右逡巡……
此时的胤禛正在环顾四周。淑德宫确是破旧,桌椅残缺、墙漆剥落,但是窗前、几上却摆满了鲜花,花香盈室,为这冷清的宫室平添了浓浓的温馨。
胤禛鼻子里“哼”了一声道:“看来,你过得还不错。”
叶蓉儿盈盈笑道:“是的,托了皇上的洪福。”
一丝怒意闪过胤禛的双目:“你敢讥讽朕?”
叶蓉儿愣了一下,随即一脸无辜地说:“蓉儿说的是真心话。皇上赐翡翠指环给蓉儿,并答应三年后放蓉儿回家,蓉儿心中感激还来不及,哪里敢讥嘲陛下……”
“抬起脸来看着朕。”胤禛冷冷地打断她。
蓉儿抬起了头,胤禛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她的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无法从那里发现一丝畏缩和胆怯。
奇怪,莫非她的话是真的?
蓉儿睁大眼睛与皇帝对视,这是她第一次仔细地打量这位天之骄子。他的五官深邃、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一种生与俱来的尊贵气质——嘻嘻,长得还挺不错呢……
“这是什么香味?”冷不丁一句问话打断了叶蓉儿的神思,她不由得脸上一红,慌忙垂下眼道:“哦,大概是昨夜熏的慧兰香油的味道吧。昨晚蓉儿临睡前喝了酽茶,左右睡不着,半夜爬起来熏了慧兰香油才得安神。”
“哦?”胤禛心中一动,忽然觉得这慧兰的香味悠悠地漫过他的四肢百骸,说不出的绵软、舒服……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哈欠。
蓉儿走近他,关切地问道:“陛下昨晚也没睡好吗?蓉儿见陛下眼底青影浮现,想必是过于操劳了吧?”
“朕没有……”正说着,又是一个大大的哈欠。
蓉儿笑道:“若陛下不嫌淑德宫简陋,不如在此稍歇一会儿,待蓉儿为陛下点燃慧兰香油,多少可以消减困乏。”
一小团烛光在白瓷熏炉下跳跃,熏炉中漂浮着的点点慧兰香油在高温下挥发,馥郁的花香在室间缥缈着。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雨声沥沥,被一阵微风传送进来,转眼又消散无踪。
浓浓的睡意向胤禛的双目袭来,他不由又打了一个哈欠,眼皮越来越重。
“小姐……”妙翠指着斜倚在桌前打着盹的胤禛悄悄地吐起了舌头。
“嘘……”蓉儿把食指搁在唇边朝她眨了眨眼。
看来,这个皇帝真的是累极了。在窗前的靠椅上甫一坐下,他就在馥郁的慧兰花香中睡着了。不过,看他双眉深锁、嘴唇紧闭的样子,应该睡得并不安稳。
“妙翠,快来。”蓉儿对侍女招了招手:“咱们把皇上扶到床边的软榻上去吧。”
胤禛在朦胧中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躺上了一张半旧的软榻。蓉儿正低头为他脱去外袍,在她握住他的手的一瞬,她指上的柔腻和温暖使他的心为之一颤。
困倦如同潺潺溪水流遍了胤禛的四肢百骸,好舒服,说不出的舒服……在这花香四溢的房间里、老旧却舒适的软榻上,他不想动了。
蓉儿在他身边的八仙桌上用石杵捣着花瓣,“嗵、嗵、嗵…”一声声闷响传来,益发催眠。粉红的桃杏花瓣在青花瓷碗中辗转变成了花泥。叶蓉儿搁下石杵,抬眼朝榻上望去,榻上的人儿早已打着轻鼾,堕入香甜的梦中……
金殿之上弥漫着剑弩拔张的气氛。
太傅汤丰羽深跪于地,捧着牙笏的双手在微微颤抖:“……普天之下谁人不知,牛元驹与岳相互为姻亲,臣窃以为岳相推举牛公为今岁恩科主考,实属任人唯亲。臣为天下举子的前程计,恳请陛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