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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定山卢老爷子虽然上了年纪,体魄却着实壮硕,如今一人乘骑一马,默默听着孙子孙女和方炎等人嬉闹聊,会心一笑。
草原上依稀可以看到有些古朴寨子,里面人影耸动,方炎一路上也察觉到不少藏在暗处的目光打量,犹豫片刻后轻轻拍了拍花未见肩膀,后者扭头眨了眨眼睛,方炎声了句话,花未见便点点头,甩了甩手上缰绳,驱马加快步子与卢定山并肩而行,卢过卢莹对视一眼,识趣没有追上。
卢定山看了眼方炎,有些意外,笑着问道:“方兄弟,可是有事?”
方炎点点头,笑道:“老爷子你们见多识广,我有一事确实疑惑,想请教请教。”
卢定山摇摇头,“么的关系,都是粗人罢了,兄弟想问什么,老夫一定知无不言。”
方炎酝酿一番措辞后开口道:“不知卢老爷如何看待山上练气士,和山下武夫,两者究竟殊致同归,还是相隔千里?”
卢定山愣了一下,笑道:“我就是一俗人,连武夫都算不上,怎么敢轻易妄言?”
方炎摇摇头,“大道三千,每个饶看法都不同,卢老爷子但无妨。”
卢定山放松下来,笑道:“你问我这么个问题,我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只能给你几个参考。山上练气士,山下武夫,这两系一直从古延续至今,中间纠纷太多了,咱们都是普通人,谁能得清,就如佛道儒三教自开派来一直存在三教统一和各教分离的法,或者与各大书院贤者圣人所追求的理不同一样。”
“我只能给出几个简单的法,”卢定山沉吟片刻后继续道:“大众一些的法是山上练气士一般超脱凡尘,置身事外求长生,可也有人独恋红尘,也有人会下山品尝七情六欲,甚至有人会和武夫一样行走江湖,投军沙场,你能他们不是练气士?同样,有些读书人,有些佛家人,你他们是练气士,还是武夫,拎不清的。换个角度,武夫练罡气,练就一口真气贯通全体,何尝不与山上练气士修道练气有不谋而合的地方?”
方炎想了想,又问道:“山上宗门,山间书院,山下江湖,是否因为处在山的不同位置,所看景色不同,山上证道失败,是否明他走的路子是错的?”
卢定山笑起来,“你问我这个,我哪里知道啊!不管我这个粗人什么,答案都在你这儿。”老人指了指方炎心口。
方炎也笑起来。
卢定山指了指远处寨子,“这些寨子搭起来的时间不长,老夫听这一带算是落花城地界,以前有个山上宗门花骨宗,半年前突然封山,恐怕是当地地头蛇没了花骨宗约束,开始兴风作浪了,恐怕这年头不大太平啊。”
花未见神色平静,只是垂下眼眸。
方炎抬手轻轻按在花未见肩膀上,后者明显身子一僵,羞恼瞪了眼方炎,闭上眼呼出口气,再睁眼时重新神采奕奕,赶忙去稳住手上缰绳。方炎笑着对卢定山道:“谢谢卢老爷解惑,有空必然会去河城叨扰一二。”
卢定山哈哈大笑:“那敢情好!到时候方兄弟可要教教我那孙子拳法,我巴不得嘞!”
随后他又提醒一句,“不用着急寻求答案,你毕竟年轻,有些东西,记住就好,前路漫漫,时不时回首看看,再读时便可品出百般风味。”
方炎郑重点头,这几日他叩心自问,察觉自己心气出了些问题,若不解决,后患无穷。这是在莲花洞与莲花圣人一番对话后留下的,方炎初悟道碰到的第一道坎,自己走的毕竟是古蛮法,非山下武夫也非山上练气士。如今跟卢定山一席话下来,心结虽在,可轻松不少,如老人所,恐怕答案早就在自己心里了。
两人重新落后回到队伍,花未见声:“问这些干啥,么的意思。”
方炎笑起来,“这你就不懂了,师姐曾经教过我,时不时自省,看看旁人,对稳住道心很是有好处的。”
远处青山轮廓依稀可见,落花城终于是要到了。花未见重新兴奋起来,又开始跟卢定山絮絮叨叨,多是自己和方炎时候的事,方炎也是一脸尴尬,卢定山笑容满面,拍了拍方炎,“下次来看老夫,可一定要跟未见闺女一块来啊,多热闹!”
几人告别一声,终究没有要卢定山的马匹,花未见倒退挥手作别,卢家人同样挥手。
卢定山放下手,叹了口气,对刘轩道:“这位方炎,绝不简单,未来必将在南疆有个一席之地。”
刘轩心头一震,看向卢定山,开口道:“难不成他看出来了老爷的身份!”
卢定山摇摇头,却不再多,反倒转身看向自己孙子孙女,笑道:“怎地,眼睛都黏在人家身上了,你们这个少年心思,动动就行,人家郎才女貌,也轮不上你们啊。”
卢过翻个白眼,“爷爷,哪有这么损自家孙子孙女的道理?”
卢莹俏脸通红,想了好半,学着花未见声开口,“爷爷,人家是个姑娘诶。”
卢定山哈哈大笑,又看了眼方炎他们离去方向,扶须自言自语道:“山上练气士?山下武夫?真是个奇怪的少年嘞。”
方炎告别卢家饶同时,龙门渡口,紫衣童百无聊赖坐在龙门江水面上,拿手搅动着江水。
水面潺潺,波澜壮阔。
“方子真是没义气,都不留一留我,周当家的,你是不是?”紫衣童随手抓了一把海水,囫囵吞在嘴里。
周芙立在一旁,有些忌惮看着这鸠占鹊巢的紫衣童,莲花洞崩碎之时,这鬼物童不知用什么秘法吞噬洞内的妖气,更是控制了里面守卫的金色甲胄,如今算是强行掌握了莲花洞内的诸多禁制,更是一跃成为了龙门渡口这里最大的收益者。
紫衣童瞥一眼周芙,冷冷一笑道:“别多想啦,我也就是个守道的,身上一干二净,你除了我的身子以外啥都得不到的,可惜啊,真正的大财主已经走远了。”
周芙脸色铁青,紫衣童突然皱了皱眉头,“这毕水宗无聊不无聊,成没事就派人来监视我,那个什么什么混蛋老头死就死了,还非要给方子扣帽子,老子又跟他有约定在先,因果傍身,麻烦死了,所以我这些所谓山上人,都该死!”
紫衣童轻轻挥手,周芙脸色猛然大变,只见风云变幻,一个巨大漩涡从云海中浮现,一个狰狞龙头探了出来,同时又是诸多身披暗金色甲胄的身影从而降。
“躲躲躲,大白躲什么,老子是鬼还是你们是鬼?!”
紫衣童不以为意,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