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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千娇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她陷在柔软的床铺里惺忪的揉了揉眼睛,刚想唤春杏来伺候梳洗,还未出声却猛的打了个激灵。
等等,我是怎么回来的?
“秦将军送你回来的。”
在床边坐着翻账薄的吴氏见女儿刚醒就一副懵怔的模样,伸手替她拨去脸上的掉落的发丝,慈爱的说道:“娘已经想通了,这秦将军看起来倒是个稳重可靠的人,又是一表人才英武不凡,配的起我家娇娇,既是你愿意嫁,那娘也就同意了。”
姜千娇越发的有些糊涂了。
秦萧是给吴氏灌了什么迷魂汤吗?昨天还一口一个“叛贼”,“豺狼”,今天就是一表人才英武不凡了?
其实吴氏也并必是愚昧之人,昨儿虽生气,但姜千娇的那一番话她却是听进去了的。
是啊,成王败寇,谁也不是天生就该当皇帝的,既然现在的皇帝昏庸无道,守不住江山,那宁王取而代之,也没什么好唾骂的。
而他们丞相府,更没必要为了一个昏君,为了所谓“忠义”的虚名,就弄的家破人亡,苦不堪言。
再说,这昏君早就想废了皇后,另立新宠,只不过被一帮老臣苦谏阻拦才没动手的,既然是他先无情在先,那我们便是无义了又如何!
想通了之后,再见到秦萧,吴氏便顺眼了许多了。
那日秦萧带人围住丞相府的时候,她因为惊恐心慌,没有仔细看清秦萧的长相。
今儿这么一打照面,她当真是眼前一亮。
浓眉凤眼,挺鼻薄唇,五官完美的犹如雕刻,再配上那淡漠清冷的气质,那修长挺拔的身材,真真是英俊的过了分。
如此出众的人才,放眼整个京城的世家子弟中,竟是没一人能比的上啊!
不光长的好,前途也好,既是宁王义子,那以后就是皇帝亲信,富贵权势定是一样也少不了。
最要紧的是,他看重娇娇,在丞相府已然落败的情形下,仍愿娶她为正妻,想必也是真心喜爱她的。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啊!
“娘,可是秦将军告诉了你什么好消息吗?”
想不明白吴氏为何态度转变的这么快的姜千娇,只能想到这个了。
本来秦萧是要告诉她的,结果她喝醉了,想必送她回家的时候便告诉吴氏了吧。
“是啊。”
吴氏提起这个脸上就愈发的高兴。
“的确是好消息,他告诉我,你父亲如今好端端的在宫中,并没什么大碍,等过几日宁王殿下的登基大典一结束,就会有恩旨赦免了他,放他回家同咱们团聚了!”
“太好了。”
姜千娇握住吴氏的手,亦是一脸高兴。
“父亲能平安归来,咱们家也便能得保全了。”
吴氏望着笑靥娇艳如花的女儿,又是高兴又是有些酸楚。
以前娇娇被柳家的婚事所累,蹉跎到现在都未能出嫁,她这个当母亲的是忧心如焚,急的不得了,可现在冷不防的,女儿就要被人娶走了,她这心里却是怎么也舍不得。
“娇娇,你快来看。”
吴氏抹了抹眼角的湿润,把手中的账薄递了过去给姜千娇。
“这里头的田庄,土地,还有铺子和首饰,你喜欢什么便都挑了去,娘都留给你做嫁妆!”
听到“嫁妆”两个字,姜千娇的脸有些红,将帐薄又推了回去,娇娇软软的靠在了吴氏身上。
“娘,父亲虽然能回来,可以后也是当不了丞相了,家里的进项也会变少,这些东西您还是自己留着,免得以后手头艰难,周转不开。”
“傻孩子。”
吴氏抱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眼眶微红,柔声道:“这些都是娘的私房,本就是打算留给你的,你是娘最心爱的孩子,娘怎么会让你的嫁妆寒酸,叫人看不起呢?娘一定要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送你出门!”
姜千娇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只觉得分外的温暖,双眸也是一红。
“娘······”
没等她感概的话说出口,就又听得吴氏扬声一笑道:“再说,娘以后有秦萧那样有钱有势的女婿,还怕没银子花吗?”
姜千娇:“······”
偏院,姜芸芸望着窗外已然漆黑的天色,焦灼不安的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
乳母一早便出去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难道是陈少爷和张少爷两个人,没一个愿意要她的,乳母向她交不了差,所以才不敢回来?
不,不会的······
姜芸芸努力的在心里安慰自己。
这个姓陈的和姓张的,平日里见了她跟哈巴狗的似的,讨好献殷勤,哭着喊着要娶她为妻,现在她愿意下嫁,甚至连妾室都愿意做了,难道他们还有什么不肯的吗!
“姑,姑娘。”
门口传来了乳母有些畏缩的声音,姜芸芸一喜,忙上前把她拉了进来,低声急急的问道:“怎么样?他们谁答应了?”
乳母的脸色很难看,半天才支支吾吾的开口。
“两位少爷都没见我,张少爷打发了个丫鬟来跟我说,多谢姑娘的厚爱,但是他的婚事由父母做主,他说话不算数,若是小姐当真是痴情与他,他,他只能委屈姑娘先当个外室······”
姜芸芸愣了愣,随即是怒不可遏的呵斥。
“放屁!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当外室?做梦去吧!”
乳母的脖子往后缩了缩,又小声道:“他还说,便是当外室,也需姑娘自己出钱置房子家当什么的,他是没钱给的······”
“让他去死!”
姜芸芸不等她说完便跳着脚怒喝。
“我赔钱又赔人的去倒贴他这个畜生?想的倒********母见她盛怒,也不敢再说什么,勾着头躲到一边。
“那陈少爷呢?”
姜芸芸犹自不死心,又问道:“他说了些什么?”
乳母蠕动了下嘴唇,艰难的开口。
“陈少爷什么都没说,连个下人都没打发过来,直接让门上的小厮把我赶走了······”
姜芸芸气的胸口不停的起伏,跺着脚骂道:“既是没见你,你怎么磨蹭到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见丞相府如今要倒了,你也想着另寻个去处,好保全了你这条贱命啊?”
“不,不是啊,姑娘。”
乳母慌忙否认,左右看了看,凑过来小声道:“奴婢在路上遇到了另外一个人,或许,他可以帮的了姑娘。”
姜芸芸狐疑的看着她。
“什么人?”
乳母从贴身的荷包里拿出了一张纸卷,递了给姜芸芸道:“这是他写给姑娘的信,姑娘一看便知。”
姜芸芸皱着眉头,接过来展开细细的看,看到最后,眉头竟是舒展开来,脸上带起了几分笑意。
“哈,这倒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