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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日从慈宁宫回来,霁欢从兰氏缄默不语的模样就知道,她对于自己那任性妄为的行为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
第二日元日宴过后,霁欢便开始吩咐春月和秋凝开始拾掇自己的行李,还千叮万嘱地交代了乳母,一定要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照料好黎雎才行,也和慈宁宫的琴嬷嬷说好了,在霁欢还未回宫之前,乳母和黎雎便一同搬到慈宁宫去暂住。
毕竟在霁欢心里,兰氏现如今黎雎是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交给她,霁欢也还算放心。
之前霁欢也有想过要不要带黎雎一同南下,可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这个冒险念头。
一来黎雎还不满周岁,相较于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言更为脆弱的多,二来若是说句不好听的,自己和刘弘渊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起码这世上还就下了黎雎这么一个血脉不是?
这个想法的确是自私了些,但是霁欢哪怕再重来无数次,也还是这么决定。
“主子,您就让春月陪着您和秋凝去罢……”春月一边帮着霁欢拾掇要带去的衣裳和细软,一边面容委屈地咕哝着道。
“春月别闹,宫中不可能无一人留守,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还得你来写信禀报咱们主子哩!”一旁的秋凝像是看出了霁欢的心里想法,笑着替霁欢解释道。
春月却是鼓着腮帮子不做声,过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道:“春月知晓了。”
霁欢此时正站在自己的书柜面前,寻思着要带些什么打发闲暇时光的话本儿过去看才好,就被迎面走来的秋凝提了句:“主子何不将您的爱琴带上?”
霁欢这才如梦初醒地“啊”了一声,呼道:“是了。”
她怎么就没想到,将“落霞”带去。
有了琴在身边,一来是可以在刘弘渊专注于战事时用来自个儿解闷,二来又可以弹奏给他听,解其疲乏。
果真是两全其美的做法。
霁欢的面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她给了秋凝一记赞许的眼光,而后挥了挥手道:“都给本宫包起来,明日一并带上。”
“还有本宫最喜欢的那套粉彩福禄寿蝙蝠纹茶具,也一并给本宫包好,本宫用惯了,去到那穷山恶水之地还不知道有没有这般好使的。”
“对了,春月顺道将柜子里装着的那床金丝蚕被褥也给带上,皇上在那边也不知道是否穿得睡得够不够暖和……”
霁欢一边在梢间里负着手来回踱步,一边絮絮叨叨地道:“千万莫要忘了本宫之前做的那些个衣裳,都要带齐了才好。”
“是是是,我的好主子……”春月和秋凝相视一眼,都禁不住轻笑出声,“主子这般倒不像是只是去暂住几月,反倒是像举家搬迁哩……”
霁欢是何等聪明的人,自然是听出了她们两个丫头的揶揄语气,面上闪过一丝赧然之色,而后欲盖弥彰地扬声道:“你们这两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本宫、本宫这是做到事无巨细,若是已经出发了再反应过来遗漏了什么东西,那可就晚了。”
彻底摸清了霁欢脾性的春月和秋凝觑了眼自家主子那煞有其事的样子,越发觉得她可爱至极了。
她们不约而同地先是摇摇头,而后才异口同声地服软道:“是,主子。”
罢了,反正她们俩在自家主子面前向来嘴笨得紧,倒不如干脆利落地承认服软,这样霁欢也不会再唠唠叨叨下去了,一举两得。
看着春月和秋凝收拾了一会儿以后,霁欢便径自披上了一件披风,迈着细碎平缓的步子走出稍间,开了偏殿的大门,往黎雎的房间走去。
此时的黎雎才刚刚被乳母给哄睡,乳母见了来人刚准备出声行礼,就被霁欢轻轻摇头阻止了,并且眼神示意她先退下。
乳母得令退下后,霁欢才面带柔意地坐到黎雎的小叶紫檀雕花如意纹摇篮旁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触了触黎雎柔嫩的小脸蛋,一颗心顿时瘫软成一汪春水。
“我的小团子,小明煦……”霁欢眼神包含着慈爱地低声呢喃道,“母亲要去寻你父皇了,你会不会怪母亲没有带着你一起去?你还太小了,母亲实在是不忍心叫你吃这舟车劳顿的苦头,所以只能暂时将你交给皇祖母带着啦……明煦要乖乖听话才好。等着母亲和父皇回来,知道么?”
说完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黎雎可爱的睡颜出声,久久没有动弹。
过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霁欢才依依不舍地动弹了一下,而后俯下身在黎雎的额面上落下轻柔一吻,才缓缓离去。
莫要怪她自私,这是对明煦最好的,也是最安全的做法。霁欢心中溢满了愧疚之情,她这么努力说服自己道。
……
翌日。
一大清早,一辆装饰华贵的四驾马车稳当地停在长春宫的门口,长春宫里的奴才们手里无一不是抱着大件小件,手脚麻利地往马车上装载。
霁欢今日特意穿得相较于平常朴素了许多,一袭月牙色的对襟梅兰竹菊纹襦裙,一头青丝被挽成一个妇人高髻,发髻上只是斜斜插着一支简单的羊脂玉玉兰簪子,一对红玛瑙坠子,和皓腕上的赤金镯子,一张俏生生的鹅蛋脸略施粉黛,一颦一笑都带着动人心魄的美。
整个人看上去清醒脱俗的霁欢,由着秋凝搀扶着上了马车。
在春月为首的一众奴才的注目下,坐在马车前头的马夫扬起马鞭,只听鬃马长鸣一声,马车平稳地驾驶了起来。
马车驶过宽广又漫长的宫道,天上落雪纷飞,雪花莹白缀在棕色的马车顶上,显得多了几分俏皮。
“主子,又落雪了。”坐在霁欢旁边的秋凝惊喜地掀开一侧帘子,忍不住伸手接住一朵莹白,转头笑着道。
霁欢闻言也跟着望了眼外头的景致,心中莫名地感到一丝感慨:“是啊,京城的雪总是这般的随意,只要想下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