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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业哈哈一笑,道:“是老夫疏忽了,贤侄助老夫解决了一桩难事与一桩心事,老夫却连一盏茶水都未奉上,实在是礼数不周。些许器物,不值一提,老夫稍后便着人备置。”
赵彦谦逊道:“小子只是恰逢其会、旁观者清而已,王老爷是性情中人,不意被人蒙蔽,若是静下心来,也不难想透其中关窍。”
去拿点心的小厮此时已然回转,王业等他将点心放好,吩咐道:“你先去厨房说一声,稍后老夫要宴请赵贤侄,让他们将拿手的菜肴俱都做上一道。另外,再去为赵贤侄准备一些酒盅酒碗之类的器物,待贤侄用过饭后,再使人与其一道送去酒坊工舍。”
“是,老爷。”那名小厮领命而去。
王业待小厮去后,又对赵彦道:“贤侄,茶饭粗陋,却尚可下咽。老夫还有些话想与贤侄说,你我先移步厅中如何?”
赵彦正想推辞,王大户这么一说,若是再推辞便显得矫情了,而且别听王大户说什么茶饭粗陋、尚可下咽之类的话,这是谦词,是这时代人的通病,一个家财万贯的乡绅财主,就算再抠门,家中的饭食又能难吃到哪里?
赵彦也真是饿了,想到便宜老爹早上出门时说过,办理户贴大概要午后未时才能办清,且他还要在城中采买各种酒类,是以自己回去稍微晚点也不妨事,便点点头道:“那小子就叨扰了。”
王业倒也体贴,坐在厅中等待饭食的空档,先使人拿来了各色糕点。
赵彦坐在王业下首,一边吃着糕点、喝着茶水,一边抽空与王业说几句话,另一边的王麟则无聊的坐着发呆,不时傻笑两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厅中气氛和谐,谈话间,王业已然将赵彦的基本情况摸透,这才状作不经意的问道:“贤侄,之前曾听你说要调酒,却不知是何意?”
赵彦早已将调酒的事与王麟说了一遍,王麟对于感兴趣的事脑瓜也分外清明,将赵彦的话记得七七八八,此时听老爹发问,正是他表现的时候,便抢在赵彦前头,开口将调酒的事说了一遍。
“哦?”王业的头脑自然比小儿子强出百倍千倍,闻言思虑片刻,开口道:“老夫年轻时与人置气,遂置办下那座酒坊,这些年却疏于打理。如今银钱周转不便,正与人商谈将酒坊转让之事,若是贤侄这法子真的可行,不若便在王家酒坊中试制如何?”
赵彦闻言一愣,暗道这王大户的商业眼光还真是不错,随便听了听便能听出门道来,自己父子若是做这生意不过是小打小闹,赚的那仨瓜俩枣的钱还不够王大户塞牙缝的,真要是被其插手进来的话,即有利也有弊,倒是要好好谈一谈。
“王老爷……”赵彦想了想刚要开口,却被王业打断:“呵呵,老夫痴长令尊几岁,贤侄唤老夫伯父即可。”
赵彦不欲纠缠称谓问题,闻言改口道:“那小子就托大了。伯父,小子这调酒之法八字还没一撇,乃是得自一名疯疯癫癫的老道士,这些年也未曾真个调制过。况且,家父在酒坊中也曾听闻,王……伯父已然找好下家,酒坊不日便会转手出去,就算小子调制有成,怕也是不能在酒坊中试制吧。”
“所需银钱老夫已然筹够,酒坊于老夫来说不过鸡肋,卖与不卖皆可。”王业洒然一笑,想他这些年走南闯北,什么人没碰到过,什么新奇古怪的东西没有听过见过,今天却对这名身世贫苦的少年青睐有加,连他自己也不由有些惊异。
王业顿了顿,又道:“贤侄,老夫非是说笑。酒坊卖不卖尚在两可,若是贤侄这酒能调出来,那酒坊老夫便将其改换门庭,只做你这调酒的买卖。到时酒坊你我各占五成,你也无需出银子,只将这调酒法子拿出来即可,且酒坊管事由令尊担当,老夫只想办法将这酒销往各地。”
大手笔!对于如今的赵彦来说,王大户这一手绝对是大手笔。这调酒法子赵彦还未试出来,王大户便开出了如此优厚的条件,由不得赵彦不心动。
只是……自己出身农户之家,又无甚名气,只不过帮王业解决了一件小事而已,他为何这般看重我?
赵彦想不明白,却也不好直接开口相询,也不知该不该答应下来,当下厅中便有些冷场。
王业阅历丰富,隐约猜到赵彦心中所想,想了想觉得还是开诚布公为好,遂笑问道:“贤侄可知衡水城中的十八个酒坊?”
“小子听家父说过,略知一二,据说那十八个酒坊专酿烧酒,其中以德源涌所酿的老白干最为出名。”赵彦实话实说道。
王业点点头,道:“不错。实不相瞒,当初与老夫置气之人,便是十八酒坊中天德丰酒坊如今的主人。当时老夫年轻气盛,置办下王家酒坊后请了几位师傅,最后也只能酿出还算过得去的黄酒,老夫输了赌约,受了嘲弄,一直心有不甘。若是贤侄这调酒法真能制出味美香浓的酒来,不仅能去老夫一块心病,到时候老夫携酒去衡水城,亦能为这酒打响名头。”
王大户这是有多深的怨念,这么多年竟然还放不下当年的赌约,也不知当时到底受了什么嘲弄。
赵彦心念电转,当下便下了决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便宜老爹不是想自己开酒坊吗,那自己就成全他,反正这也只是个意向,就算自己调不出来好酒,也不会损失什么。
“既蒙伯父看重,小子若是再推辞,就太不知好歹了。”赵彦站起身,拱手对王业说道。
王业笑着示意赵彦入座,厅外有一婢女此时趋身而来,声音婉转的说道:“老爷,饭菜已然准备好了。”
“好,贤侄,且随老夫入席,尝一尝老夫家中饭菜如何。”王业起身,赵彦与王麟亦随行而去。
王大户家的饭菜自然不是普通人家可比,赵彦也不知多久没尝过炒菜的味道了,虽说各种调味品不如后世丰富,却也让他吃了个肠满肚圆、不亦乐乎。
饭后赵彦挺着肚子辞别王家父子,有两名王家仆人抬着一个大篓子跟在其身后,其中是几十盏各色精瓷酒器,三人沿街而行,雨后空气清新怡人,赵彦自觉连走路都轻快许多。
不一时三人来到酒坊工舍之中,赵彦客气的将那两名王家健仆送走,而后回到屋中开始清洗那些酒器,忙活了小半晌之后,屋门一动,便宜老爹赵信已然回来了。
开门见到赵彦正在清洗酒器,赵信一边将手中提着的许多小酒瓶放下,一边惊奇问道:“小郎,这许多精瓷酒器是从何而来?”
赵彦将最后一枚酒盏清洗后放下,一边擦手,一边将今日的事情向便宜老爹复述了一遍。
赵信咋一听闻,心中有些惊疑,听赵彦询问户贴是否办好,随口答道:“户贴之事已然理清,你大伯与三叔见雨停了,便回桃村去了。”
随后赵信默然片刻,又道:“王老爷虽然为人有些严厉,于工钱方面倒是不曾亏待下边之人,在左近乡间的名声也向来不错,小郎既然已与王老爷谈妥,那便这样吧。”
王大户严厉吗?赵彦倒是不觉得,不过眼下调酒为第一要务,有了钱生活才有保障,是以他转瞬间便将目光转到了便宜老爹带回来的那些小酒瓶上面。
目测那些小酒瓶约有十几个,每个酒瓶大小差不多,俱都是粗陶制成,上面也没有酒名,看样子盛装的酒液应该不多,一瓶估计也就几两而已。
赵信笑呵呵的拿起一个小酒瓶,打开瓶塞闻了闻,说道:“这是辽东那边产的‘烧刀子’,味儿浓性烈,喝下去似火烧一般,另有老白干、竹叶青、杜康、罗浮春……我在城中转了半晌,每样都称了半斤回来。”
明代一斤是五百九十克,一斤是十六两,一两是十钱,一钱是十分,半斤便是八两,所以后世有半斤八两之说。
赵信说的那些酒名,有后世耳熟能详的,也有赵彦未曾听说过的,他对于中华古代本土酒类了解不多,更无法从名字上分辨出哪是白酒,哪是其他酒类,见便宜老爹闻了闻便知道那是烧刀子,不禁眼前一亮,问道:“这些酒爹都能闻出来吗?”
“差不离吧,大部分酒都是好喝不贵,镇上离着州城不远,我虽然不好喝酒,偶尔却也会被人拉着去城里转转,喝上几杯。”赵信将酒瓶塞好放下,笑着道。
这就好办了,任何时代都有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难画骨的说法,就算要与王大户合作,调酒的法子也最好还是掌握在自己父子两人手里比较好。
赵彦见外面天色尚不算晚,遂兴致勃勃的央着便宜老爹,先将这些酒液分门别类的放置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