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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后,林催之满心欢喜,似乎忘却了七月花的事。便开始全心照顾穆秀。
穆秀也感到了满满的幸福,似乎她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可这一切,都在惊蛰这一天,这个梦,破碎了。
惊蛰,春雷乍响,七月花开始的花蕊开始生长。仿佛就在这一夜之间,整个世界都变了。
林催之欣喜之余,一开门便看到那七月花树上浅白的花蕊。当时,他的心都快跳了出来,接着欣喜若狂,比知道穆秀怀孕的事还要欣喜万倍。
从此,他置穆秀于不顾,整日间,不是醉倒七月花树下,便是看着七月花发呆。一天无所事事,只得让穆秀来照顾他。
还好穆秀是一月份怀孕,至少还能照顾林催之。
林催之的行为,让他受尽了其他的人的指责,特别穆秀的父母。可他却毫不在意,恍若耳边风一样,吹一吹就过去了。
穆秀的父母悔得肠子都青了,本以为林催之已经改过自新,不在发疯发傻。谁料现在,又开始这疯病,连妻子都不管不顾了。
穆秀却还是体贴着林催之,无怨无悔的照顾他,一如他无怨无悔的痴迷着这七月花。
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第二个七月十五。
那一天,林催之似乎发了疯一般,想要看看七月花是怎样凋零的。
“催之,不要去,你会死的!不要去!”穆秀挺着大肚子,拦在林催之面前,哭喊着。
“没事的,我就去看看。不要拦我,好吗?”林催之一如既往的温柔说到。
“不,我不让你去。所有看过七月花开花的人都死了!都死了,我不想你死,我们还有孩子,你怎么忍心让孩子一出世就没有父亲,不要去,催之……”穆秀抱着林催之哭喊着。
林催之又不忍伤了穆秀,只得任由她紧紧的抱着自己,虽然心里无比渴望看看七月花开花的时刻。最后,他与穆秀留着抱着对方,就这么抱了一个晚上,直到天明。
穆秀一直熬到天色亮起,她才微微一笑,滑落一滴泪水,疲倦的,沉沉睡了过去。
林催之看着倒在地上的穆秀,并没有第一时间将她抱到床上去,而是轻轻迈着步子,出了门。
接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所有的七月花都已凋零。清晨,清冷而无风,地上铺满了七月花的花瓣,看上去格外妖艳。
林催之缓缓躺在地上,任由黑色的七月花瓣将自己包裹起来,闻着残留的花香,他的心格外宁静。
虽然一夜未睡,他却格外清醒。
远处,传来急切的步伐和嬉闹的欢声笑语。这七月花,可是夜城的一大福利。
最后,林催之看着地上的七月花被房主收走,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次,他没有落泪,而是心痛不已。
浑浑噩噩中,他回到了房中,随手将倒在地上的穆秀抱到了床上。他便靠着窗户,看着房中的七月花的画,喝起了酒。
他太痴迷于七月花了,甚至梦中都喊着七月花,差点连穆秀也喊成了七月花。他给七月花取了一个名字,名叫兰秋。
七月的别称,便是兰秋。
两个月后,九月二十八日。穆秀生了一对龙凤胎。
林催之温柔的看着怀中的孩子,他给孩子取了名字。
哥哥,叫林渝风,妹妹,叫林碧。
从此,他终于开始尽了自己做父亲的责任,尽心尽力的照顾孩子与妻子。只是,他却暗自期盼着惊蛰的到来。
惊蛰之后,他又开始了痴狂之态。
那穆秀的心,也渐渐冷了,她似乎知道了她不愿意知道的真相。于是,她自我麻痹着。因为,只要七月十五疑一过,那林催之还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她就这么自我欺骗着。
可是,又过了一年,林催之走了一个更加疯狂的决定。他决定将所有的七月花树都画下来,于是,他就想知道,这方圆百里,到底有多少棵七月花树。
于是,他不顾妻子的万般阻止,在惊蛰之后,开始为每一棵七月花树做记好。
因为不忍伤害七月花树,便在石头上做记好,放在七月花树下。
他数啊数啊,一千棵,两千棵,九千棵,一万棵。
忽然有一天,他发现本来数过的七月花树下,竟然没有了记号。他吓得连忙倒回去一看,只见不少七月花树都没有了记号。
他不甘心,又重新数了一遍。就这么日以继夜的不停的数着。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数了多少遍了。
来来回回,不停的在山林间穿行,他的鞋也穿破了无数双。最后实在没钱了,就自己学编草鞋来穿。
数了整整两年,当他数到第十二万棵的时候,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他刚一踏进自己家的院子,便累的倒在了地上,睡着了。
这一睡,便再也没有醒过来,林催之死了。
“姐姐,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吗?”池无殊听着白兰秋讲得故事,听得入迷了,好奇的问到。
“应该有这样一个人,他叫什么名字,我也不记得了。”白兰秋回答到。
“那后来呐?那个书生就这么死了吗?”池无殊问。
“后来啊,他的妻子忍着万般悲痛,将他埋在了一棵七月花树旁边。可是,人们却发现,第二年的时候,他的坟中,长出了一株七月花树。”
“人们都说,是七月花神显灵了,因为他对七月花的痴狂,才让他变成了一株七月花树。”白兰秋回答到。
“哇,居然变成了七月花,那其他的七月花树是不是也是人变得呐?”池无殊惊喜的问到。
“当然不是了。听说啊,从古至今,变成七月花的只有他一个。”白兰秋回答到。
“姐姐,那你知道七月花有多少棵吗?”池无殊睁大眼睛,希冀的看着白兰秋。
“抱歉,殊儿,我也不知道。”白兰秋摇了摇头,抱歉的说到。
“哦,好吧!”池无殊失落的低下了头。
“好了,殊儿,好好休息吧。”白兰秋搂着池无殊说到。
“嗯。”池无殊点了点头,闭上了眼。
白兰秋看着池无殊,心中一叹:“对不起,殊儿,我还不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