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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
女孩又一次揉，或者说是捶了下脑袋，幻觉这么严重了吗？
“嘎吱……”厚重的铁门被推开，迎来一丝微弱的光亮。
女孩抱紧了脑袋，“走开……走开！啊！你们走开啊！”声音像是从喉底发出来的，含糊不清。
铁门被彻底的打开。
光亮。
女孩静了下来，蜷缩在一角，双手抱住脑袋，单薄的黑色衬衫皱巴巴的贴在身上，露出一圈腰肋——青紫，肋骨根根分明。
“可以出去了。”门口的男人说道。
女孩没有动静。
等了一会儿，男人有些不耐，点开了几个开关，一时间黑房子内亮如白昼。
男人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打开灯的那一刹那，女孩身体猛地一僵。
他走近，戏谑的打量着全身满是血渍的女孩，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根烟草——经过数代人的改良，有着烟草所有的味道，却没有了其中的致癌物质。
“啪嗒。”男人点火，深吸了一口，保留着烟草的那股呛鼻感，一时间整个房间都笼罩着白色烟雾。
“认识我不？”男人又抽了一口，也没想着对方能够回答，“也是，我这问的是什么话，叔叔我不过是你父亲手下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兵，别说是你了，就是你父亲也不一定对我有印象。”
“哦……你对你父亲也应该没有印象吧，叔叔给你描述一样啊，你父亲呢，嗯，长的很有特点，当然呢，他这个人也就一张脸还可以看了。”
男人点了点烟灰，“还别说，这种老古董玩意儿抽的还蛮带劲的！”
“待会儿，你就要去见你的伯祖父，是这样称呼的吧？反正时间也还早，叔叔我可以多给你讲些事。”许是蹲着累了，男人手一撑坐在了地上，丝毫不顾忌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从哪说起呢……从你的母亲吧，说实话吧，你父母的长相是真的很不错，叔叔还真的没有见过几个像他们那么好看的人。”
又是一口烟，“不过呢，”他忽的恶意一笑，即使知道对方看不见。
“你的父母，都是痴情种，真是可笑。传世千年的家族教养出来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最后和一个通缉犯跑了。”
“啧，作为一个男人我都有些同情你父亲了，不过吧，两个人只能说是半斤八两，真要论起来你母亲可比你父亲强多了。”
“最起码你母亲虽然背叛了家族，至多不过对不起家族从小的教导以及资源，你的父亲……啧啧，人生唯一一次豁出去结果害死了帝国二十多名优秀军人！”
男人脸色有一瞬间的狰狞，又抽了一口烟，强压下心里那股暴戾之气，他猛地凑近，几乎是贴着女孩的耳朵，“你知道吗？氮气炮，他几乎引爆了整个十九区！”
“我的腿当场被高温烧毁，看着那个疯子慢慢的逼近，你知道那种绝望吗？”
男人不屑的一笑，下意识的摸了摸大腿，眼神有些涣散，虽然现如今的下肢再生技术已经十分成熟，可是那条腿……
没有丝毫挣扎便齐根烧毁，直至今日他甚至都能时不时闻到那股蛋白质被烧毁时散发出的刺鼻味道。
一根烟已经抽完，男人站起身，“行了，说了这么多废话，时间也差不多了，走吧。”
男人站起身，军靴轻轻踢了踢女孩的脚，没有丝毫反应。
他又蹲了下去，摸了摸女孩的头，入手的是一片粘稠，男人皱了皱眉，拿出吸渍机朝手间一抹，手上的污渍霎时消失了干净。
而女孩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男人眉头蹙的更深，转头朝着门口问道：“简小小姐待在这里多少天了？”
房间外传来一道男声，“回中校的话，六天！”
六天，处在极致的黑暗中，没有声音，没有光亮，甚至不能进食。
意识剥离。
这是军中处置敌方间谍所使用的一种刑罚，没有皮肉之苦，更没有威胁，却是所有刑罚中最难以忍受的一种。
也许一天两天，在失去了视觉听觉甚至是嗅觉时，多数人都能忍受，但如果是三天，四天？或者是更多？
人的忍受力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强，然而有时也脆弱的可怜。
男人皱眉，心底到底还是不太舒服，简十远那个孬种一了百了的死了个干净，他的不平甚至都找不到人发泄——虽然简老元帅补偿性的给了他中校的职位。
可是……那二十三个平白死在爆炸中的帝国军人呢！他们的命，岂是一个愚蠢懦弱的废物能够相提并论的！
若说对眼前这个女孩子没有迁怒是不可能的，否则他刚才也不会说那些话，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大度的人。
可，心里剥离，整整六天。
即使对这个孩子生不起怜爱之意，男人到底还是觉得太过了。
烦躁的又想点跟烟，男人生生忍了下来。
“报告中校，请加快你的任务，时间还剩五分钟！”门外的守卫道。
“知道了。”男人回答。
两人的交流没有唤起女孩丝毫的反应，男人皱了皱眉，心里的厌烦感更甚。
“虽然有些过意不去，可出生在世勋家族，那这就是你的命，抱歉了！”
男人说完，抽出一只金属注射器，里头是橘黄色的液体，拉出女孩瘦削的手臂，扎了进去。
“啊！啊……”
不过半分钟时间，女孩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同时抱着脑袋不住的朝着身后的金属墙壁砸去。
“砰！”只两下，鲜红色的液体从她细长的指尖滑落，顺着手腕朝下流去。
男人这才看清楚了女孩的脸，只一眼，即使经历了大大小小数百场战争，男人还是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暗红色的血痂和黑色的发丝粘着在一起，一缕缕的垂下。
额头白净细腻，然而目光往下，一道又一道狰狞的抓痕密密麻麻的聚集在巴掌大的脸上，一直延续到脖子，甚至……还要往下。
纤细的手指上青筋暴起，而掌心往上，指尖——满是暗红色！
十只指甲，全部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