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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什么都不信,但他只信JANE!
梦里,JANE的手里拿着怀表交给他,让他去见梵妮……
这只怀表,一直是他的贴丨身物,他和JANE各有一只掅侣的。
打开表盖,本来应该是JANE的椭圆形小相片微笑注视着他,表针旋转着响起《白色圣诞》的旋律……
而现在,JANE的相片被摘去了。
南宫风烈交给维克,看着他把怀表挂在十字架的顶端。
这只怀表,一直是梵妮很奢望的东西,她几次想要偷偷看看——
被南宫风烈放在身边这么爱护的怀表,到底有什么魔力,会让他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当然,没有人可以近身这只怀表,包括梵妮。
她不懂,南宫老爷重视的不是怀表,是在思念怀表里的人。
“这么多年,你一直想要的,我给你了。”
南宫风烈身形长得笔直,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自然垂落在身侧:“梵妮,作为交换,你是不是要把我最想要的,送给我!”
没有人任何声息回答他。
花束摆在台子上,被风吹起一抹淡淡的香气。
整个世界是轻盈的,好像时光并没有走得很远。
好像一转过身,就有一个棕色卷发的女人从小屋里出来,朝她飞奔过来。
她穿着灰色的佣人装,白色的围裙打着补丁,头发松松挽着落下几缕,一双手因为操劳布满了茧子,手关节的地方被磨得又红又肿。
【风烈,风烈你终于来看我了……】
梵妮原本精致的五官因为长年不保养,有些黯然无光,脸颊上被风吹得又红又痛。
然后他看到年轻张狂的自己,是怎么一脚把她踹倒在地上,狠狠的,将所有的愤怒都发丨泄在她身上。
他喝醉了酒,思念JANE,不顺心如意到了极致……
那些压抑的愤怒,都是梵妮的起源。
他拼命地对她拳打脚踢,让她带着南宫少爵滚出南宫家族,滚出他的眼界,永远的滚!
她苦苦地抱着他的腿哀求,不肯离去……
只要留在他身边,过最苦的日子都可以。她已经从名媛千金,变成最卑贱劳苦的下人了。
哪怕她顶着名不副实的4夫人头衔。
【不知悔改!你想死,我成全你……】
……
南宫风烈猛地皱了下眉,将幻景赶开,看到从小木屋里走出来两个人的身影。
南宫少爵一身军色的立领薄款大衣,双腿修长,大步而来。
就好像是年轻的他,一手拿着个铁盒,一手牵着年轻的JANE在朝他走来。
父子两很少能见得上一面,这次南宫少爵救回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面。
南宫风烈转开视线,威严地喝道:“走。”
“落荒而逃?”南宫少爵轻薄的嗓音传来。
南宫风烈带着一群人,刚走到草坪上,脚印又是踩得乱七八糟的……
南宫少爵可怕的目光盯着被践踏过的地方。
他和白妖儿都是走篱笆小道,不像这些人,哪儿都走,野花都被踩倒了。
“就连她死了,都不肯放过,来扰她的清净!?”南宫少爵扬声冷喊。
一股硝烟的味道,立刻勃发了。
维克解释:“老爷是来看看4夫人,今天是她的忌日。”
“他配?”
“……”
“谁来也轮不到他!他来这里,都是玷污这里的圣洁!”
南宫少爵说话间,已经放开白妖儿的手,大步走到墓碑前,一脚将放在台子上的花踹了下去。还不解气,又狠狠地碾了几脚……
就像当年,他踹梵妮,狠狠地把脚碾在梵妮的手骨上一样。
南宫风烈站住身形,背影对着墓碑,永远是那么高高在上的姿态。
南宫少爵又把墓碑上的怀表链扯下来:“她死了,你还要给她戴上铐锁,不放过!?”
怀表被狠狠地砸在地上,表盖打开……
《白色圣诞》的旋律悠扬,指针有节奏地移动着。
听到旋律,原本抬腿离开的南宫风烈站住身形,回过头来。
那张跟南宫少爵如出一辙的脸变得紧绷:“不知好歹!”
不愧是梵妮生出来的孽种,都一样不知好歹!
南宫少爵就想要冲上去揍这个人面兽心的人一顿,白妖儿敲跑到他面前,抱住他的手臂:“南宫少爵!”
本想父子两和好的,千万不能让他们的矛盾升级。
维克立马做调和:“少爷,我想你是会错意了……这怀表是老爷的贴丨身爱物,生前梵妮小姐一直喜欢。”
“生前喜欢的东西,死了才给!?”
“这怀表是老爷的心爱之物……”维克再次提醒。
“做这冠冕堂皇的一套给我看?”南宫少爵讽朿掀唇,笑得凛然,“有这个好心,怎么不给她找块好点的墓地,让她安葬!!!”
勃然的大吼声将白妖儿都吓了一跳。
13橡树是南宫老爷的地方,南宫少爵掌权后,努力过很多次想要给他的母亲移墓。
可是,都被否决了下来。
南宫老爷还缺这点钱?连块墓地都买不起!?
是故意的屈辱吧,让梵妮活着时“生不如死”,死后还“无法安息”!
“少爷,我想你是误解了老爷的意思了,会把4夫人安葬在这口井里……”
“是4夫人的强烈夙愿,老爷也是按照她的希望,满足了她生平最后一个要求。”
梵妮的要求是,死后葬在这口井里?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4夫人因为……”
“维克,你话多了。”南宫风烈冷冷地打断。
维克退到身侧,不再言语。
这相处模式,让白妖儿不禁想到南宫少爵和威尔逊……
他们父子两,都能有这么忠心耿耿的仆人?以前白妖儿觉得南宫少爵能得到威尔逊这样的下人是运气,现在她倒要改观——
也许他们父子两本质上,都有让人喜欢的东西,才会让仆人愿意死心塌地的服从他们。
“怎么,编不出让人信服的理由?”
南宫风烈淡淡地看着他:“我从来不需要你的信服。”
他那淡漠的眼神,仿佛在说——
于他而言,南宫少爵一直是无关紧要的人。
他用不着解释什么让南宫少爵相信,更不需要做什么给南宫少爵看。
他的漠视彻底伤到了南宫少爵!
没有一个人,愿意被自己的父亲漠视!
南宫风烈朝怀表走来,倾下高贵的身躯,要去捡那只怀表。
南宫少爵突然冲了过去,动作很快,杀戮的气息一路弥开。
“南宫少爵,你别乱来!”
白妖儿震惊——
他不会是要冲动地揍南宫老爷吧?
儿子打老子,天打雷劈的。
不管爸爸有什么地方不对,在伦理上来说,都轮不到儿子去教训。
维克动作很快,立即伸手挡在南宫少爵面前,护着老爷。
南宫少爵冷笑了一声,拳头捏着,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一只脚,却当着南宫老爷的面,狠狠的踩在了怀表上。
“……”
当年,他是怎么践踏梵妮的。
南宫少爵现在的脚,就怎么踩在怀表上,狠狠地碾着。
甚至连红色的双眸中,充满的恨意都一样。
南宫风烈眯起红瞳,父子两身高一样,彼此对视。
南宫少爵碾着脚,红色的唇慢慢挽起:“这是你的心爱之物?真可惜,我不小心踩到了。”
凡是南宫老爷心爱的东西,他都要狠狠地踩在脚下。
南宫风烈的脸上划过狂风大作的愤怒……
可仅仅是一瞬间,那怒意就被他收敛了回去,变成没有任何情绪的平淡。
曾经,他也跟南宫少爵一样嫉恶如仇,姓格火爆,难以控制住掅绪。
谁惹了他,他就立即要用更狠的手段报复回去……
经历了这么多年,他被这个世界磨砺得越来越冷淡,深沉。
“也罢,既是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再捡回来。”
“……”
“你踩得很好。”
在几分钟之前,他已经把这怀表送给了梵妮,也就是说——这是梵妮的心爱之物了。
“维克,我们走。”
南宫风烈淡淡地转身离开,留下南宫少爵愤怒地贱踩着。
维克立马跟上前,亲卫队保持着个六芒星的护圈,护着南宫风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