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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里摆上了一桌丰盛的宴席,除了弥儿病重不能参加,所谓的全家人不过就是胤祥、听月和颜袖三个人,可是正厅里却呼啦啦的站了好些人。小福子、惜蕊、铃铛、春绮、杏花……府里的一些管事和有点儿头脸的下人仆从都被听月叫了来,虽然他们不能上桌只能侍立一旁,可既然说是家宴,所有能来的仆从都觉得脸上分外有光。
胤祥一脸不解的看着身边笑靥盈人的听月,直觉得她这几日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透着古怪。
听月笑着对一旁的惜蕊说:“去,叫人再添三副碗筷,让铃铛、春绮和杏花也坐上来,大家一起吃饭热闹。”
众人皆是一愣,颜袖翻了翻眼睛想要反对,可胤祥在座,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铃铛三人互相看了看都不迭的推辞,不敢上桌。
听月躲开胤祥咄咄的目光,朝她们招手:“我说让你们上桌自有我的道理,你们只管坐下就是了,我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宣布。”
拳头不自觉的紧握了起来,胤祥望着刻意躲闪着他的听月,心里的疑窦与不安愈加的强烈。
见铃铛三人战战兢兢的坐下,听月一笑,举起酒杯款款而立,朗声道:“今日家宴把大家都叫了来,是因为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要宣布。”她顿了顿,“我决定为爷多纳几位福晋,从今儿起,我抬举乌苏氏铃铛为侧福晋,石佳氏春绮、那拉氏杏花为庶福晋。”
众人一片哗然,屋里一时之间像是涌进了数以百计的蜜蜂,嗡嗡嘤嘤之声不绝于耳。
“福晋,你怎么可以替爷做主?”颜袖实在忍无可忍,出声指责道。
听月朝她微微一笑,“我是爷的嫡福晋,为爷纳几房妻妾有何不可?”
颜袖气结,愤愤然的扭头不再理她。
胤祥的怒气早顶到了脑门儿,心里油煎似的难过,他想不通听月到底是怎么了,居然也开始给他塞起女人来,难道她真的开始厌倦他了吗?这念头一旦进入脑海就再也甩不掉,回想起昨天她的一番“腻烦”论调,他的心就禁不住的微微颤抖。压了压火气,他低低的问了声:“月儿,你在做什么?”
听月回眸一笑,淡淡地道:“怎么,爷不满意吗?还是觉得妾身为爷纳的福晋少了些?”
“啪!”狠狠的一拍桌子,胤祥怒极的站起身就走,连拐杖都忘了拿,一个踉跄差点儿栽倒。众人一惊连忙上前扶住。
听月死死的咬着嘴唇,直挺挺的站着,既没有回身也没有去搀扶。身后传来胤祥喘着粗气的怒吼:“都给我滚开!”拐杖拄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咚咚声,每一下都似杵在了她的心上,痛得她冷汗淋漓。
“福晋,您快去看看爷吧。爷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刚刚奴才去送药,爷非但不喝连药碗都砸了。”小福子一脸焦急的哀哀恳求。
听月深深的叹了口气,心里一软,点了点头,说:“你先叫人再去熬药,我这就过去看看。”
小福子一喜,连忙打了千,“谢福晋,奴才这就去。”
又是一叹,她心绪烦乱的站起身,忽地身子一麻,又重重的坐了回去。等了好一会儿麻木的感觉才渐渐的消散,喘了口大气,她这才重新站起。眼光不经意的扫过镜子,却惊得她目瞪口呆。
镜子里的她脸色好似一张白纸,而嘴唇竟然是淡紫色的。耳边忽然响起在娴悦墓前她对墨黎大哥说的话:“看来我与娴悦长得如此相像并非偶然,我们爱上了同一个人,嫁给了同一个人,也注定了要有着相同的结局。”没想到一语成谶,她居然真的与娴悦是同样的结局。回想当日的情景,她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中的就是那个白瓷瓶里的毒——那个有着淡淡的苦味,在她的手背上留下黑色痕迹的毒。
心,猛地坠入谷底,再也无力提起。原来一切早已注定,哪怕她再努力,再抗争,终究还是改变不了既定的命运。颓然的跌坐进椅子里,任眼泪狠狠的冲刷着一地的破碎。
“惜蕊。”她对守在门外的惜蕊道,“让铃铛去书房,再给爷送一碗药去。”
“福晋?”
“照我说的做!”
“是。”
夜,黑得不见五指,天上没有月亮,没有星星,一切都陷在了黑暗中被无望的吞噬。
听月对着一盏烛光,静静的发着呆。惜蕊传回话,说胤祥根本不准铃铛进书房,听说是她让铃铛去找他的,便一怒之下去了颜袖的屋子。“这样也好!”她无力的趴在桌上,酸涩凄楚的弯起了嘴角。她原本就是希望能够安排好他的一切,哪怕他气她,恨她,甚至从此不再爱她都没有关系,至少当那一天到来时,他不会太过难过。
门外传来很轻的咚咚声,那是木头戳在青方小砖上的声音,听月一惊倏地坐起,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口,心不禁抖成了一团。是十三,她知道来的人是十三!
有那么一刹那,她真想不顾一切的冲出去,投进他温暖的怀里。可眼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镜子里,那微紫的唇色即便身体并未麻痹时也再难褪去。她不忍,也不能让他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狠了狠心,她“噗”的一声吹灭了眼前的蜡烛。
她不能再犹豫,不能再等了,如今她只剩下最后一个计划——离开十三阿哥府,找一个地方生下孩子。如果继续留下来,她紫色的嘴唇绝对瞒不了人,而她动不动就全身麻痹的现象也会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只是府外守着好些官兵,她想要出去还需费点儿心思。
向铃铛要了一身粗布衣裳,她将自己收拾妥当向偏屋走去,她要再看一眼思飞,这个可怜的孩子从今而后便再也没有额娘了。
福晋走进了偏屋,铃铛却再也忍耐不住,她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福晋离开,不能这样看着她一个人忍受所有的痛苦。下定了决心,她拔腿向颜袖住的偏院跑去。
刚跑到半路上就见到前面一个人影一动一停缓慢的向前移动着,她心头一喜连忙迎了过去。
胤祥一身大汗的从梦中惊醒,直觉的去寻找身边听月的身影,却看到了颜袖。他心神不宁的坐起身,脑子里还一直浮现着刚刚梦境中的景象:其其格的诅咒,刻着“博尔济吉特氏”的墓碑……心里越来越不安,越来越沉重。他不信她不再爱他,一定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他不能再赌气,今也他一定要把一切都弄个明白。
拄着拐杖朝正院走去,每踏出一步他就愈加的痛恨自己无用的双腿,哪怕想要走得快一些都做不到,这种无力的挫败感简直令他愤懑到了极点。
“爷!”
他一愣,铃铛正朝他奔来……
轻轻的吻了又吻熟睡中的思飞,听月极力的忍着自己的哭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轻声的对思飞道:“思飞,额娘对不住你,请你答应额娘一定要快乐的长大,一定要替额娘好好的陪着阿玛。额娘也会为了你,为了你阿玛竭尽一切的力量,让肚子里的小弟弟能够来到这个世上,能够来到你们的身边。”
轻柔的帮思飞拉了拉被子,掖好被角,她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偏屋。舍弃如一把匕首生生的剜开她的胸膛,将心一刀一刀的凌迟分割。
拉开房门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再慢慢的转过身将房门关好。脚步有些虚浮,人也似跟着风无依的飘荡。天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轮霁月,洒下一院柔和的清辉,她的眼睛随着月光落在院子里,却再也别不开眼去。
他没有拄拐,没有被搀扶,而是一个人笔直英挺的立在院子里。月光萦绕在他的身侧,却不敢接近充盈在他周身的怒气。月华之下,薄雾之中,他傲然挺立,仿若一尊威武霸气的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