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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马车旁,侍从搬下矮凳,掀起车帘,弘历从容有度的进入马车,送行军士手执长鞭,打在地上发出霹雳般的声响,
三声过后,车夫一拉马缰,整队人马,缓缓向大清靠近。看着庞大的队伍消失在眼际,纯妃低下头一阵沉默,只要和谈好,就不用再陷入战争,
没有那么多的悲剧,才能获得休养生息的时机,只是皇上,你一生守护的臣民,究竟有多少人能明白你的心
和亲王平静的坐在亭子里,端着手中的美酒,浅浅的品尝着美酒的滋味,蓝色的衣袍显得他更加的高贵而出尘,
微眯的丹凤眼中掩埋着心里的欲望,连无初站在一旁,看着主上的神情,道:“皇上不是应该想着怎么才能不放过眼前的机会吗?”
“停战是好的,伤了民,也就伤了国之根本,皇兄这次,做的十分的好。”“可王公大臣没有多少人支持他。”“一群只知道吃饭的人,你想和他们谈什么?”
“可现在皇帝不在缅甸。”“第一:你们谁有绝对的信心可以杀皇兄。第二:皇兄若死在大清,两国必然开战。”“所以主上放弃了?”
“时机还不到,缅甸兵力朕只掌握了三分之一,更何况他是朕兄长,朕不能逼宫,可皇兄此次目的,百姓心里却是赞同,民心所向,所以,现在不是时候。”“是,属下听从。”
和亲王站起身,看着院中一片绿意,道:“春天了,可今年的春天好似冷了些。”“嗯,今天早春寒,是要比往年春天冷些。”
“好多年了,也是这个天气,竞武场上皇考拿出三支金箭,说是会给最后的胜利者,可最后的胜利者明明是我,皇考却给了皇兄,皇考好偏心,
我从来都比皇兄强,可皇考眼里却从来就只有他,我没有一点比不上他的,可为什么在皇考的眼眸中,我从来都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皇上,往事已去,皇上不必介怀,皇上少年时能赢皇帝,今朝一样的能,皇上会证明给所有人看,您才是最后的王者。”
和亲王低沉着眼,道:“无初,谢谢你,始终陪在我身边。”“是皇上的赏识。”“无初,你放心,我为皇者,对你,绝无鸟尽弓藏一日。”
“属下知道皇上,心里并不冷,属下,也不需去想这个问题,更何况,主上若要连无初之命,口令即可。”
和亲王回过身,好似看不透眼前人一般,过了许久,才幽幽叹了口气,道:“你始终把往事当成了恩情。”
连无初不知道怎么样去回答,只是低下头,自己不过是落魄天涯,当年游走江湖,遭到追杀,
若非和亲王搭救,早已命入黄泉,和亲王是自己的恩人,自己需要报答感谢他,而没有资格和他做朋友。
多年的相处,和亲王弘昼还是对这个属下有些了解的,隐约猜到他此刻心中所想,声音中带着低沉,道:“罢了,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吧!”
“是,属下告退。”灰色的衣袍随着风飘起,看得人觉得不真实,却又心痛,回过头,桌上摆着的另一杯酒,却始终没有动,
“效忠?无初,我们不单单只是君臣,还是朋友。”
走到桌边,拿起酒壶,还剩下大半壶,轻声笑了笑,道:“剩下的这些,等你愿意和我做朋友,我们再一起喝。”
算不尽的人情悲歌,断不绝的争权夺利,人一世光阴,总需要事情推离。
弘昼心情似乎很不错,坐在屋里翻着书,难得的平静下心看书,“沾泥带水之累,病根在一恋字:随方逐圆之妙,便宜在一耐字。”
朗朗读书声,清明入耳,“天下无不好谀之人,故谄之术不穷,世间尽是善毁之辈,故谗之路难塞。”随着接句的声音,弘昼的眼睛离开了书,看向门口。
一身玄色的户部尚书傅恒踏着稳健的步子走进屋子,道:“和亲王,你我,又见面了。”
说完便自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完全不当自己是客,弘昼也不介意,道:“是啊,快一年,只是户部尚书刚刚来慢了一步,
刚刚才念完才人经世,能人取世,晓人逢世,名人垂世,高人出世,达人玩世。”傅恒笑了起来,道:“宁为随世之庸愚,无为欺世之豪杰。”
弘昼轻轻放下书,道:“无奈无人喜欢庸愚。”“故在下前来,便是愿一助王爷。”
“可我怕给不起回礼,愧对温家列祖列宗。”
“王爷高才,又怎会甘愿屈居人下,陛下对我心有芥蒂,在下只怕难有善终,只求皇上得天下后,能予在下一个山林玩乐之承诺。”
“户部尚书高看了。”
“王爷三思。”
“嗯?呵,此事重大,一旦东窗,你我不得善终,此事让朕好好想想。”
“思危,王爷高才,天子龙座,必然遭嫉,而今,唯有靠自己全力拼搏,方得生路。思退,皇上生在帝王家,却一身高才,退往何退?
思变,你我二人联手,手中兵力与地位,再笼络朝中其他人,再无变数。”“此事,户部尚书太过为难朕了。”
“我并非初次与皇上谈此事,皇上每次都是平淡回应,若无意,谈论此事,那可是灭门大罪,所以,皇上不过是在等,可在下,实在是朝不保夕,怕再等,便有灭族之忧。”
“户部尚书,言重了。”
昨晚下了一晚上的雨,树上沾满了雨滴,送走了傅恒,弘昼回走在院子里,树枝上的雨滴总是不经意的低落在地,
偶尔洒在行人的身上,突来的寒意却不让弘昼讨厌,反而带着喜欢,偶尔风吹过,一阵雨滴在树枝上站立不稳便齐齐的滴落,给人一种大雨而至的错觉。
抬头看去,碧洗的天空带着蔚蓝,弘昼面带浅笑,道:“皇考,我会证明,我才是你最优秀的儿子,
皇兄,你是我最爱的哥哥,可你为了赢,却作弊欺骗我,我都记得,我什么都会要回来的,要回属于我的东西。”
纯妃独自一人站在桌旁,这是皇帝的寝宫,自己以前天天都在这里,在这里,可以看见皇上,现在他不在,总觉得心里太空,太空,这一生,都只为另一个人而活,是悲哀,也是寄托。
握了握手里的瓷瓶,想着临走时放进弘历怀里的瓷瓶,心里多了些安稳,轻声自语道:“按时间来算,药应该是够用了的吧!”
华贵的马车平缓的行驶在大道上,透过流苏看着车窗两旁的山河,春天的气息已经使得万物欣喜若狂,
拼尽全力绽放自己的优秀,多美的河山,清秀宁静,为何总有那么多的鲜血,染红在了红尘。
一阵微风吹的流苏飘零,朦胧间好似看见弟弟和亲王弘昼,儿时的模样恍惚的出现,手里端着一盘好吃点心,
如记忆中一般,要与自己分享,一声凄凉自嘲的浅笑,朦胧的幻想消失,弘历抬起手作为支撑,斜倒在马车上,轻声自语道:
“弘昼,你永远是哥哥心里最疼爱的兄弟。”
微风吹起车窗的帘子,窗外景色依旧,却从马车外传来亲卫的声音,道:“陛下,我们进入大清的领土了。”
弘历没有答话,窗外说话的人也没有再多言,整理了下墨绿色的华袍,手抚过脖颈边一缕发丝,
柔顺的青丝在指尖滑过,眼看就要就要离开手指,拇指与食指却精准的捻住一根发丝,在青丝中,这根白色雪发显得太突兀了。
毫无不舍,扯下雪发的手轻轻伸到窗口,一松开,雪发失去所有依靠,随着清风,送回了边界外,
终究,还是回到了缅甸,收回的手扶着额头,人好似有些疲惫了,心中浅道:“皇上,十分期待与你的相会,思念已久的最陌生的人。”
心语落下,丹凤眼缓缓闭上,留下一条弧度好看的眼线。
魏绵奕端坐桌边,认认真真的泡着茶,冲好后递到弘历和辉发那拉皇后面前,两人抿了一口,弘历道:“绵奕,皇后泡的茶怎么样?”x
“你再学二十年也学不到的境界,你觉得了?”
弘历习惯了这样的回答,也不做声,自己喝自己的,倒是魏绵奕打破了这样沉默的场面,道:“是皇上抬爱了。”
弘历疑惑的抬头看着妻子,魏绵奕正要说话,辉发那拉皇后抢了先。
”魏绵奕见着两人,竟有些看孩子的无奈,抿唇一笑,道:“这样也说的过去。”
随之端起茶,道:“那臣妾以茶代酒,敬皇后娘娘了。”
辉发那拉皇后端起茶,道:“令贵妃。”说完饮茶。
魏绵奕放下茶杯,抬起袖子擦了擦嘴,道:“妾身去看看厨房的准备,都有些什么菜。”
说完带着屋里的丫鬟出去了。看着离开的身影,辉发那拉皇后道:“真是一个聪明而又识趣的人。”x 电脑端:
“聪明人多,但识趣的不多,只有平淡安静的人,才能得到最后的长久。”
“但你不是平淡安静的人。”“我也会长久。”“是吧!随你说,两边的事情你安排的怎么样了?”“都安排好了,只等就好了。”
“那就好。”“那个庙里每个冤死鬼,再精明的人,也做不到对每一件事物的彻底清查。”“只怕他也猜到你不会是安稳之辈,也做好了准备等你。”
“呵,让他人久等,这可不是好习惯,我去就是了。”“你也是想”“大家都想顺手推舟,可这舟不好推啊,还得看这水,怎么顺。”“你似乎不怎么想杀人。”
“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呢?”“弘昼,你太多情了,最是无情帝王家,你不该这样多情。”“我只是不喜欢随意杀人而已。”“罢了,不提这个了,你打算怎么应付?”
“他最多也就是防我,不然能怎么样?”
“嗯?你们彼此,还真的都是了解对方啊。”“呵,我和他,毕竟一同在后宫生长,儿时的情义是真的,只是,都长大了,路也就越走越远了。”
“我们儿时的情义,现在不也是没变吗?”
弘历一声浅浅的自嘲笑道:“皇后,那你有为了某种目的而要杀我吗?你有背叛我们的感情吗?
没有,弘历不愿负谁,也不远愿被谁负,不想自己背负太多,也不想成为他人的背负。”“终归到底,你就是一个多情的人,多情到以为那是薄情,
你因为尊敬兄长,可最后不敌权欲的心,背离了你记忆中的儿时,所以你选择了以自己的方式做回答,弘昼,你真是一点也没变。”
“你这人,最喜欢的,就是把自己自认为对的想法强加在他人身上,其实你这样的行为,我一直不喜欢。”
辉发那拉皇后抬头看去,正好看见弘历平静的脸,从这个角度看去,感觉着弘历竟十分可爱,不知不觉,辉发那拉皇后嘴角带着一丝暖笑,道:
“你喜不喜欢我没办法,反正我就是喜欢你不喜欢的这种行为。”
说完不等弘历回复,扭头看向窗外,道:“还真是饿了,我想去找嫂子问问多久才可以开饭。”说完也不等弘历,自己就站起来了走了出去。
直到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弘历才松了口气似的,自己真的是没有什么可以瞒过这个发小,哎,他简直就是自己心里的心魔。
弘历今天下朝比往日要早些,赶了时间提前把折子给批完,实在是好几天没看见魏绵奕了,心里实在是想念她。
弘历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宫人们也都知趣的当没看见,弘历悄悄走了进去,屋子里乱哄哄的,魏绵奕养了只兔子,白茸茸的十分好看,
可偏偏这兔子十分不安静,养在笼子里一直去啃笼子,魏绵奕看着觉得它可怜,就把它给放了出来,哪知这家伙一出来就死活不愿再进去,
魏绵奕也就没办法,只好带着几个宫女捉它,可身形娇小灵巧的兔子,
几个大活人却是怎么也拿他没办法,几个人就为了捉住这只兔子,把屋子都给吵翻了,而这一幕正好被前来的弘历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