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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月色很好,萧婉打开茶壶盖,壶里漂浮着几片茶叶,不过即便月光再明亮也看不真切茶水的色泽。握着壶把左右晃了晃,没有被冲泡开来的茶叶仍旧蜷缩着,萧婉一阵叹息,抬手想着把里面的茶水倒出来重新换一壶清水。
她从窗子伸出手去,想把壶里的茶水洒到窗檐下,抬起眼却看到院落里有个人影。
萧婉眯起眼睛,月色下颀长的身形她已经熟悉万分。墨瞳是她的随行侍卫,自然也待在这个偏殿里。整个院落中,除了紫娟和墨瞳多半也都是临时调来伺候的宫女太监,虽说人气足了许多,但萧婉仍觉得和在凤仪宫时没什么不同。
墨瞳是习武之人,警觉性要比旁人高出许多,在萧婉看向他的那一刻,他就注意到了这一抹投射过来的目光。两人相隔也不算远,萧婉的眼透过院落里的花丛叶片与墨瞳的撞了个正着。那双眼角微微上挑的眼眸被皎洁的月光晕染出一抹朦胧,平日里那双眸子里的冷漠淡了几分。
对视的那一瞬,萧婉心下有些慌乱。墨瞳实在是一个让人见之难忘的男子,也不止是外貌出众,萧婉总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能够令自己安定的力量,这种感受很强烈,强烈到她无法不让自己去依赖,去信任。
萧婉兀自出着神,忘记了伸出窗外的手还握着茶壶的壶把,手一松眼看着茶壶就要坠下摔个四分五裂。
“殿下。”
萧婉回过神,适才发愣时空洞的眼睛看向墨瞳,不知何时,他已经闪身到了窗外,一身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倒是衬得他的肤色白净,面容更为英俊。
“殿下,您的壶。”见萧婉不说话,墨瞳把手里的紫砂茶壶往前递了递。
萧婉低头,那双握着紫砂壶的手,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她抬手接过了茶壶,手背无意间刮蹭到了墨瞳的掌心。
墨瞳的掌心温热,磨蹭着手背上的皮肤,萧婉感受到他手掌中的茧子,像是长年累月地积累着,厚厚的一层,有些粗糙。
“殿下深夜还未安寝是何故?”墨瞳神色淡然地收回手,脸却在月色照映下浓了几分血色。
墨瞳平日里都不是个多话的人,往往都是萧婉问些什么他就答什么,萧婉吩咐什么他就做什么。自从到了凤仪宫,萧婉与他交谈的最多的一次也是在紫娟还卧病在床的那几日。
萧婉盯着自己手里的紫砂壶半晌,这段日子以来她经历了以往近十五年里最多的变故,她心中生出了许多难以言说的感受,今夜怕也是难以入眠。她抬头看了看墨瞳道:“我有些睡不着……墨瞳,你在此陪我闲聊一会儿吧。”
萧婉没有问墨瞳为何深夜还在院落中徘徊,猜想着或许也是和自己一样,被软禁了这么久出来后有些缓不过劲儿来。
“殿下想聊些什么?”墨瞳侧身靠在了窗框边,半边脸隐藏在夜色中,另半边的脸正对着萧婉,凑近了看那双眼眸光晶亮,眸色却是深沉的,那样漆黑的眼,似是要把人吸进去。
萧婉难得看到墨瞳如此随意的样子,她笑了笑,把手里的紫砂壶放到了桌上,她抬脚踩上窗边的矮桌,一下坐到了窗框上。
“殿下!”墨瞳没有料到萧婉会爬上窗户,他有些措手不及地开口,一只手顺势就要伸出去扶一下坐在窗框上有些摇摇欲坠的萧婉。
萧婉摆摆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定,理了理自己的裙摆。
适才萧婉在屋里只露出个脑袋,此刻整个人都坐上了窗子,墨瞳倚着窗朝她看,却见萧婉只穿着件白色的棉质薄衫,她的身量在同龄女子当中也算得上高挑,平日里宫装厚实庄严也看不出什么,如今穿得单薄了,倒是把尚未完全长成的女子身形勾勒了个完全。
墨瞳颇感尴尬地垂下眼睑道:“殿下,更深露重,还是进屋里去比较妥当。”
萧婉并不觉得冷,她笑道:“无妨,不过是想着与你说说话。”
墨瞳没有抬眼,只不动声色地往风口处站了站。
“殿下是有心事?”
墨瞳语调平稳,萧婉十分喜欢他唤着自己的声音,嗓音低沉稳重,能安定人心。
“也无事……”萧婉说话间抬眼看了看这个偏殿的高墙,外边仍旧点着些许宫灯,虽说没有初来时那样亮如白昼,可也还是明晃晃的刺着自己的眼睛,她想起了这两日来的所见所闻,顿了顿问道:“瞧你的身手曾经怕是个江湖中人吧,常在外闯荡的话是否知道陈州的府尹?”
“陈州?”墨瞳皱起眉沉思了片刻后道,“殿下所指是否为公孙仪?”
萧婉不知道陈州府尹的全名为何,只知道他复姓公孙,她闻言点点头,“那就是他了,你对他了解多少?”
墨瞳不知萧婉为何突然就提起了这档事,他沉吟道:“知之甚少,不过这位府尹大人可算是难得一见的好官,传闻中爱民如子,几代宗亲也均为书香世家,为人谦逊知礼。”
萧婉若有所思,看来这位公孙仪当真算是个值得人崇敬的好官,萧湛与墨瞳所知的相差无几。
“殿下何故询问此事?”墨瞳看着萧婉陷入了沉思,他不禁问道。
萧婉犹豫着开口道:“今晨紫娟前去打探了一下,那位茹昭仪便是陈州府尹公孙仪公孙大人的女儿,不过公孙大人年事已高已于去年初便呈书朝廷,告老还乡了。”
“殿下说什么?”墨瞳的神情动了动,他突然抬起了眼,“茹昭仪乃是公孙仪的女儿?”
萧婉想不到墨瞳听到此时之后的反应竟是如此强烈,她心下疑惑,问道:“有何不妥?”
墨瞳伸手扶额,片刻后恢复了平静道:“殿下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您觉得茹昭仪像是出身于公孙家吗?”
萧婉一愣,她一直来救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尤其是今日听了萧湛的一席话,这样奇怪的感觉几乎就没有停下来过。现在细细想来,果真有些不妥,茹昭仪的言行举止,与萧婉曾经见过的王侯,官员之女实在有很大的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