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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彩仪知道方静的想法。
方静并不在意沈科跟什么人喝酒,她在意的是顾可军正好可以借此为由,赖在她的店里不走。
“要不你们两个改天再喝吧?”丁彩仪对着沈科道:“你今天也开了半天的车,到槐城还没有找到住的地方吧?”
沈科点点头,又看着丁彩仪,道:“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不如我……我住你那里?”
丁彩仪的脸一红。马上摇着头:“那怎么行?我是女的,你是男的,我跟你又没有关系!”
顾可军笑了起来,问着沈科道:“你是第一次到槐城吧?”
沈科看了一眼丁彩仪,点了点头。
“既然咱们是朋友,我那里宽畅,反正也是一个人,不如你暂时先住我那里好了!”
“好!”沈科连一句客气话都不说,马上同意了。
“现在可以陪我喝一盅了吧?”
“那当然好!”沈科也爽快了起来。
丁彩仪看向方静,原本想找理由将沈科打发走,哪知道忙没有帮上,反而令他和顾可军越发得亲近了,这回想要不让他们一起喝酒,都不可能。
沈科与顾可军坐回到了刚才他与丁彩仪的桌前,又点了几个菜,丁彩仪想要告辞,却被顾可军拦住了。
“我说小丁呀,你这个当老师的怎么也要为人师表,是不是?总不能卸磨杀驴吧?”
丁彩仪愣了,忙道:“顾哥,你这说得什么呀?我做什么了?”
“人家小沈是因为你才来到咱们槐城的吧?”
丁彩仪只得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怎么可以说你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呢?”
丁彩仪一时语塞,看了看沈科,又看了看方静,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了。
方静不快地道:“好了!顾可军,你要喝酒就赶快,别还没有喝就开始说胡话!”
顾可军道:“我也只是让小锻小沈一起坐坐,可不想因为我,打扰了人家的好事!”
丁彩仪的脸更红了,她明白顾可军误会了她和沈科之间关系,想要辩驳,看向沈科,却见到他正笑呵呵地看着自己,分明是在承认顾可军的猜测。
她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巴,懒得再去多作解释。
方静道:“你不知道,就不要胡说八道了!”说着,转头对着丁彩仪道:“彩仪,你有事就先去,不用等在这里!”
丁彩仪答应着,起身与沈科告辞。
沈科愣了,问道:“我……我以后可以去哪里找你呢?”
“这样吧 ,我把我的手机号告诉你!”丁彩仪道。
“我没有手机!”
“不会吧?”顾可军叫了起来:“你怎么连手机都没有?”
“我……我就是没有!”
丁彩仪道:“我是槐城师范大学数学系的的老师!”
“哦!我知道了!”
丁彩仪拿起自己的衣服,匆匆地离去。
顾可军看着离去的丁彩仪,又看了看盯着丁彩仪背影、若有所思的沈科,不解起来。
“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他问。
沈科如实地道:“我……我跟她是昨天晚上才认识的!”
“啊?”顾可军略作你惊讶,道:“那你们两个进展可够神速的了!”
沈科笑了,没有解释。
方静忍之不住,骂道:“你不知道就不要问东问西的,你知道吗?你这个样子,最招人讨厌了!”
顾可军看了她一眼,不以为然地笑道:“真没办法,一直想改,可能是职业的关系吧!”
“你是看谁都像嫌疑犯吧?”
“最少看到你的时候,不是!”
方静忽然明白,这分明是顾可军有意地与自己搭讪,她差一点儿入了他的套了。
“说吧,喝什么酒?”方静不愿意再与顾可军多言,问着,就像是一个迎客的服务员。
“当然是烈焰了 !”
“烈焰?”沈科觉得这个名字有些意思,他还从未听过这种名字的酒。
方静一皱眉,道:“你应该知道,那种酒是我们自酿的,并不外售!再说,要外售的酒水,必须要经过国家相关部门允许才行!”
顾可军笑道:“方静,你不会舍不得给我拿出来吧?当初咱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你给我喝这种酒,可不是这么说的!再说,我又不是外人,是不?”说着,还调皮地向她眨了一下眼睛。
方静有些气恼,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沈科,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叫着:“小王,拿半斤烈焰!”
一个服务员答应着,走向了厨后。
方静还是警告着:“我可讲清楚了,我这酒很贵的,半斤五百八十元!”
“我当然知道!”顾可军不以为然地道:“不过,我觉得你的烈焰要比茅台酒好喝,也比茅台便宜!”
这分明是在拍马屁!
茅台被称为国酒,那是公认的全国第一。
不一会儿,服务员捧着一个小巧的陶瓷瓶子走过来,放在了桌子上。
这个陶瓶土里土气,外面没有任何标识,瓶口用包着红布的软木塞塞紧。
“我可提前说,这酒很烈,就算是再能喝酒,最多也只能喝这半斤!我们一次也只出售这么多,没有第二瓶!”
“放心吧,我不会破坏你的规矩!”顾可军说着,打开了瓶塞,先往沈科面前的玻璃酒杯里倒上了满满一杯,又给自己倒上。
立刻,一股浓烈的醇香充斥了整个空气,沈科经不住地提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好……好香呀!”
“香的东西,往往都有毒!”方静有意无意地道。
顾可军瞅了她一眼,道:“我说老板娘,如今我们可是你的顾客,你能不能说些好听的?”
方静想要反唇相讥,看了一眼沈科,又忍住了。她如实地对沈科道:“我说得可是真的,这酒在酿的时候,里面可是加了银环蛇的蛇毒!”
沈科一怔,刚刚要端起酒杯的手,不由自主地缩了回来。
顾可军笑道:“你别全听她的,蛇毒可是好东西呀,不是谁想要就能够得的到的!其实咱们平时吃的水果、菜呀、肉呀,哪一样没毒呀?谁能保证水果蔬菜里面的农药洗得干净?肉里面没有抗生素?”
方静瞪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顾可军接着道:“就说这酒吧,现在还哪里有什么真正的酒?大多都是用酒精勾兑的。这烈焰,最起码是用高粱酿造的,可是真正的粮食酒!就算是里面加了点蛇毒,那也是控制在安全的范围内,为了提高酒的醇香和味道,总比那些加大烟壳的要强多了吧?”
“为……为什么要叫作烈焰呢?”沈科好奇,觉得这个名字如果用在动物的身上,或许更合适。
顾可军笑道:“你可以先呡一口尝尝看!”
沈科端起了酒杯,有些犹豫,又想到这是在饭店,大厅广众之下,顾可军也好,方静也好,与他无冤无仇,根本没必要害自己,也便释怀了。
他小心地把酒杯送到了嘴边,生怕手一抖,酒会洒将出来。
对于五百八十元半斤的酒,这个价格也可以说是天价了,自然不能浪费。
酒到嘴边,味道更加浓烈,鼻子里充满了挥发出来的麝香的味道。
他轻轻地呡了一口,生怕喝多了会伤及口腔。
酒一入口,立时感到满嘴醇香,从舌尖到舌根都麻木起来。轻轻咽下,好像是有一条滚烫的火焰入了喉,接着又缓缓地沿着食管落向胃中。
那就是一条热线穿过,随之又四散开来,分至身体的各个部位,在这个寒冷的天气里,令整个身体都忽然一热,仿佛四肢百骸泡在了温泉里一样得舒服。
更令人叫绝的是,那股热流到达腹间,忽又盘踞丹田,好像是突然炸裂开,向上直飞云霄,一直顺着身体的经脉上达天庭,冲向了脑际。
他只觉得自己的头就好像是进入了炉火里,炙热升腾,蓦然间又浑汗如雨,顿时空冥,令他的头发都不由自主地炸着竖了起来。
许多从未见过的幻觉扑面而来,走马灯似地出现在他的记忆中。
但是,这个速度太快了,还没有等他明白过来,那些记忆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迹可寻。
“怎么样?”耳边传来了顾可军似远非远,似近非近的询问。
沈科如梦方醒,连连点头:“嗯!不错!是……是好酒!”
“呵呵,我没有骗你吧?”顾可军道:“这酒你也只能在这里喝得到,别的地方根本没有!”说着,有意地看向方静,又道:“不过呢?就算是到了觅园,老板娘也不是谁都卖的,是吧?”
方静点头:“这酒可是我家祖传秘方,如今只有我会配制,若不是我们的常客熟客,我是不会拿出来卖的!”
顾可军也笑道:“这酒虽好,但是也不能喝多哟?当年武松过景阳岗的时候,喝的是三碗不过岗,那意思是说喝三碗就会醉;这烈焰酒,就算是酒量再大,最多半斤必醉。呵呵,今天咱两来喝这半斤酒,我可是豁出去了!”
“多谢顾哥!”沈科终于客气了起来。
两个人说着话,很快就喝了三杯。
玻璃酒杯是五钱杯,其实两个人各自才喝了一两半,但是都已经面红耳赤,飘飘欲仙了。
顾可军正想要放慢节奏,好好问一问沈科的过往,和他讨论一下拳脚,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不知道又是什么事!真让人没个清闲!”他嘟囔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便放心了不少。
如果是所里面的电话,一定又是有什么事要他回去。
“喂?哪里?”他接通了电话。
“顾可军吗?”手机里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是,你是哪位?”
“顾可军,你的女儿如今在我的手里,你要是还想她活的话,就给我老实点儿!”
顾可军一怔,刚刚有的一点儿醉意尽然全部消散了,追问着:“喂!你是谁?再说一遍?”他不敢相信,还会有人来威胁他。
但是,电话里传来了一个令他熟悉得不能再熟的声音,那是小女孩子的哭喊:“爸爸救我!”
声音嘎然而止,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你先准备五十万,别跟老子耍花招,这一次老子就是针对你来的!”
“有本事就冲着我来!喂!喂!喂!……”
对方已然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