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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出不远,头顶忽然传来了一道清冽灼然的嗓音,妖妖媚媚的,很是好听,不过却带了一分哀怨还有一分子不易察觉的轻沉,“连小枢,我若是不找你你是不是永远不会想起来还有一个我?”
闻言,连枢脚步微顿了一下,漂亮的丹凤眼中浮现了一缕流光,甫一抬头,便在一丛繁盛茂密的梨树中发现了一道绯红色的身影,如流火一般地灼艳。
万绿丛中一点红。
连枢如是觉得。
而那一点红此刻正懒洋洋地坐在树干上,骨节修长白皙如玉的手轻轻地放在两侧,一双脚在空中轻轻地来回晃悠着,清灼狭长的凤目垂下,静静地看着树下的连枢,淡绯色的薄唇挑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漂亮妖娆地不像话。
连枢冲着他笑了一下,缓缓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寻绯墨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将军府,轻软着声音依旧是带着灼冽的妖娆,“自然是等你啊!”
“你对我的行踪倒是了解。”连枢看着坐在树上晃腿的人,似乎是笑了一笑,有些意味深长。
寻绯墨也丝毫没有掩饰,直接承认,“临近国宴,我不太放心你。”虽然知道以连小枢的能力不至于就那样输给那位黑衣人,极有可能是在耍什么心机算计,但是他还是不放心,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心中幽幽地轻叹了一口气,寻绯墨,你可能是真的没救了!!
虽然心中是这样感叹,可是唇角的弧度始终都是微勾着的,没有丝毫介意,甚至还可以说是洋溢着一抹浅笑。
连枢只是双手环胸懒懒地靠在了树上,偏着头看着寻绯墨,声音是那种略带吊儿郎当的不在意,“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她虽然不太喜欢事事都被约束着管理着的感觉,可是阿绯了解自己,他知道分寸,不会有太多的干涉,而且,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寻绯墨笑,没有说话。
“不下来?你是要待在树上么?”连枢仰着头,看着树上一身绯衣如火的少年。
闻言,少年微蹙了一下眉头,然后有些为难地看着连枢,淡绯色的薄唇微启,“坐太久了,脚麻了!”
听到这句话,连枢只想翻个白眼,“你脚还一直晃悠着呢。”
虽然是这样说,不过在话音未落的时候便也脚尖点地,妖红色的身影一闪,手圈过寻绯墨的腰身将他带了下来,“娇气,还矫情!”
松开寻绯墨之后,连枢才略微嫌弃地说了一句。
寻绯墨低低的一声轻笑,也没有反驳。
他就算是娇气也是这些年在天穹连小枢给宠出来。
很明显,寻绯墨和一般的男子不一样,不但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什么不对劲。
就想蓝洛说的,在天穹连枢确实是任他为所欲为。
至于矫情,他也就只在连小枢面前而已。
“现在去哪里?”寻绯墨看着她,淡声问。
“花初烬还在等我。”
寻绯墨拧了一下漂亮的眉头,“你要去找花家那小子?”
连枢点头。
寻绯墨没有说话,微蹙着眉,浅抿着唇。
看样子大概是有点儿不高兴!
“你就那么不待见他?”连枢略带点儿玩味的嗓音懒洋洋地传了过来。
寻绯墨轻捏了一下眉角,看着连枢,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走吧!”
虽然连小枢是天水族的人,但是他并不希望她和天水族有太多的牵扯。
另一处。
幽静的巷子里。
花初烬兜帽压地比较浅,只是堪堪遮挡住了一头的银发,那张狡艳无双的面容露在外面。容色不再是在连枢面前时候的无害,而是如覆上了一层薄霜一般,阴沉冷然,尤其是那双眼眸,带着几分魔魅的妖娆,却也是极沉。
蓝洛和花初烬离得很远,是那种同在一条巷子里面敲够盯着花初烬然后能离多远离多远的那种远,但是乌漆到如黑葡萄的眼睛,一直落在了花初烬的身上。
那神色,就像是见了鬼一样,很是怪异。
眸眼深处更多的,是委屈和愤恨。
而在他身后本来如绸缎一般的墨发,此刻短了一大截,是那种被火灼烧过的痕迹,就连空气中,都泛着烧焦的气味。
连枢和寻绯墨从街角的另一端走过来,看着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发生了什么事?”连枢有些诧异地挑了一下眉梢,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流转了一圈。
花初烬看见连枢,周身阴郁的气息瞬间就敛了下来,细长的丹凤眼都微微地亮了一下,在他正准备走到连枢身边的时候,有一道蓝色的身影比他更快,几乎是冲到了连枢的身边。
花初烬脸色瞬间沉了一下,尤其是那双眼睛,漆黑一片。
“爷爷!”蓝洛一开口,声音就带了哭腔,委屈地不像话。
连枢略微地懵愣了一下,目光落在了他身后的头发上。
唔,好短,被烧了?!
蓝洛直接伏在了连枢的肩上,就差眼泪出来了,委屈地嚎了一声,“爷爷,我头发被烧了。”
说完之后,蓝洛看了花初烬一眼,他的眼角都是微微地泛着红,又怨又瞪。
从小到大他都是被人护着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以前在南诏的时候有姐姐,后来去了天穹爷爷和临烟也是护着他,就算是他一个人在外面游玩的时候,至少他又蛊术傍身,没谁欺负地了他,就算实在不行他还有一个逃命的轻功,可是刚才那一瞬,不管是蛊术还是轻功,他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那一团诡异的火苗就烧了他的头发!
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头发就没了一大截,事后还被这人威胁不可以离开,要在这里等着爷爷回来。
他……
他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受过这样的委屈?!
想到这里,蓝洛又扑在了连枢的肩上,哭到抽泣。
他不就是看着爷爷不在无聊了想逗弄一下面前那个小破孩子么?谁知道他才说了不过两句话,头发就被烧着了!
连枢看了一眼蓝洛,又默默地将目光落在了花初烬的身上,挑了一下眉梢,“你烧了他的头发?”
花初烬看了一眼伏在连枢肩上的蓝洛,紧拧着眉头,点了一下头。
“你为什么烧他头发?”连枢有些好奇。花初烬也不是那种喜欢动手……好吧,经过这几次的接触,好像花初烬也就是在她面前是朵单纯的楔花。
花初烬抿着唇,没有说话,就只是神色倔强地看着连枢。
蓝洛本来还是一只小委屈,忽然小声地撇着嘴说了一句,“我问他是不是喜欢你?他说是。然后我就劝他说你是男的,不可能娶他,然后他就烧我头发。”
他那里说错了嘛!
他还不是不希望这个小破孩子被爷爷的美色所惑,还不都是为了他好。
蓝洛也就不过是比花初烬年长了两岁,心中一口一个小破孩子倒是叫的挺顺口。
连枢伸手揉了揉眉角,神色有些无奈。
寻绯墨看着这样的连枢,唇角弯起的弧度略微明显了一些,只是目光在蓝洛搭在连枢肩上的手停留了一下,有些阴恻恻的危险。
花初烬在连枢面前总是那么小心翼翼,见蓝洛在向她告状,抿着的唇又紧了一分,却也没有解释,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蓝洛从小到大都是被娇惯着长大的,见花初烬在连枢面前这么乖巧,这个时候他就非常地欺软怕硬外加仗连枢的势,瞬间狠狠地瞪向了花初烬,伸手摸了摸被烧焦的头发发现只堪堪齐肩,本就泛红的眼角更红了,就像随时能哭出来一样,冲着花初烬吼了一声,“你刚刚不是那么厉害么?赔我头发!”
花初烬根本就没有看蓝洛,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连枢,摇了摇头,极小声地开口,“我只会烧,不会让头发长出来。”神色还挺认真的。
蓝洛没有说话,瞪着花初烬眼睛红地像兔子一样。
他头发都被烧成了这个样子,肯定不好看了!
看着这样的蓝洛,连枢轻叹了一口气。蓝洛这家伙最爱美了,估计这如果不是在外面就真的哭了吧!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头发还是会长出来的。”然后思衬了一下,缓缓道:“要不我让人给你弄假发?”
“不要。”蓝洛立即拒绝。他才不要别人的头发。
对蓝洛的头发连枢是没辙了,然后就看向了这次事情的罪魁祸首,淡声道:“这次蓝洛或许是说了你不爱听的话,但是你动手烧了他的头发就是你的不对……”
“对不起。”连枢的话还没有说完,花初烬终于移开目光看了一眼蓝洛。
别说是蓝洛觉得意外,就是连枢和一旁的寻绯墨,面容之上都有那么一两分的愕然。
蓝洛不知道花初烬的身份,可是他们是知晓的。
天水族花家少主,可不是个会向别人道歉的人啊!
尤其是寻绯墨,神色玩味之余更多的是耐人寻味。不得不说,花初烬待连小枢,确实是太过特殊了r许,花家内部的事情他也应该派人去查一查。
面对花初烬挺认真的道歉,蓝洛手足无措了半晌,然后看向了连枢,“我……我要不要回一句不客气?”他虽然生气,可是这毕竟是爷爷身边的人,他只是舍不得他的头发。
在抬头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瞟到了一道绯红色的颀长身影,泛红的眼睛都瞪大了,“狐狸精?”
听到这三个字,寻绯墨的脸色瞬间黑了,灼然漂亮的凤目眯了眯,似笑非笑地看着蓝洛,“你剩下的头发怕也是不想要了吧?”
说话的嗓音是鲜少见的温和,却更加令人心中渗然。
果然,蓝洛瞬间回过神来。该死,他怎么把自己心中对寻绯墨的称呼都喊了出来,他可是凤临烟的皇叔,以后还是自己的长辈!
“不敢不敢,我刚才认错人了!”蓝洛连忙谄媚地开口。
寻绯墨没有再看蓝洛,只是静静地站在一侧。
“你怎么和爷爷在一起?”蓝洛最喜欢捡那些个八卦消息,一时好奇之心都让他忘记了自己头发被烧之事。
“与你无关。”寻绯墨懒懒散散地说了四个字。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蓝洛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寻绯墨,声音都是那种无可奈何,不过压地很低,“我也知道爷爷有特殊的癖好,你再不下手爷爷可就真被人给抢走了,那个玉子祁可是长得比你好看。”
唉,他也想明白了,两个爷爷就两个爷爷吧!爷爷开心最重要。
不过相对于其他人,他还是比较希望是寻绯墨。
就是到时候这称呼有点儿乱。
寻绯墨:“……”
最后,蓝洛有些忧伤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是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花初烬,忧伤地开口,“那爷爷,我先回去了!”
他要回去躲房间里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