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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宫。
太宗皇帝李世民一只手捧着奏折,一只手支在头侧,面容疲态尽露。
内侍太监高迭把一碗小米粥轻放在几案上,小心翼翼奏道:“皇上,您已看了一天一夜的奏折,滴水粒米未进,这样下去恐有损龙体,您还是先用过早膳,歇着吧!”
李世民目光专注,盯在手头的本本上,时而沉思,时而朱笔迅疾地御批几字,淡声道:“往一边放着吧!”
高迭诚惶诚恐道:“这粥是皇后娘娘亲手所煮,皇上多日未用膳食,皇后娘娘特意煮了小米粥给您暖暖胃。”
李世民看了一眼高迭,又瞟了一眼冒着热气的粥,无奈搁下手中的奏折,甩了甩双肩:“宣皇后进来吧!”
高迭大喜,急急向外走去,拉长声线唱道:“宣,皇后娘娘觐见!”
语音落下,一袭凤冠华服的长孙皇后,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进来,端庄地向李世民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李世民一面让她平身,一边用责备的眼神恼瞪了高迭一眼,高迭立马低下头,两手交叠着,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心虚之下有点瑟瑟发抖。
长孙皇在一旁坐定,笑道:“好了,皇上,休要怪高公公,都是臣妾担心皇上龙体,才特意赶来探望。”
李世民闻言,转首向她,淡声道:“说吧,你来这‘甘露殿’总不会是为送了一碗粥,到底有何要事非得这时辰来见朕不可?”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知臣妃者,莫若陛下啊!陛下……”长孙皇后觑着李世民的神色,欲言又止。李世民放下手中的奏折,叹了口气道:“你是为泰儿而来吧?”
“正是。”长孙皇后点头问道:“陛下派泰儿到任城所为何事?”
李世民脸带笑意,把长孙皇后拉至原来的位置让其坐下,自已又在一旁落座:“无忧啊,原本不打算知会你的,既然你今天来了,我便告知你一声,李泰已被朕派往任城一趟,怕是一个半个月回不来的。他是你最喜爱的儿子,你别太挂心了才好。”
长孙皇后看着一脸似不经意却暗藏凝重的皇帝,忽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任城山高路遥的,泰儿未曾出过远门,恐有不惯。陛下,任城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太宗伸手握住她的手:“事情尚未证实,现在还言之过早。也没什么,就是让他历练历练。你看他都二十年华了,既不肯纳妃,也不肯上朝议政,整天就陪着长安城的文人雅士吟诗风月,这一次权当让他锻练胆色吧,任城有李道宗照着,不会有什么事的。”
长孙皇后持着笑意:“是应早日为他择一门亲事了,让他定定性子。”
太宗坐下来,疲惫地抚着太阳穴:“那皇后你多为留留心,平日与你交好来往的夫人中可有年纪相当的闺女,给泰儿寻一个,朕再下旨赐婚。”
长孙皇后看着精神萎蘼的皇帝,低声道:“是,陛下,我会尽快召那帮夫人相聚的。”
然后高声叫高迭进来,吩咐道:“侍候陛下歇着吧!”再转头对着李世民福了福身,说:“臣妾告退了,陛下好生歇着吧!”
长孙皇后边行边思索着皇上为什么会派涉世未深的李泰去八百里外的任城。
身旁的近身侍女冷霜问道:“娘娘,在想什么?当心阶梯。”小心搀着她走下台阶。
她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大概是累了。精神也就差一点罢了。”
冷霜恭敬问道:“那娘娘要回宫歇着吗?”
“不。”她道:“听闻贤妃病在榻上已久,先去她宫里瞧瞧。”
正说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在一群丫环的簇拥下迎面而来。来到她面前,盈盈一拜:“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安好!”
是杨妃。她微笑着淡淡道:“平身吧。妹妹这是去哪呢?”
杨妃回道:“臣妾正要觐见皇上,陛下大白天的传臣妾去也不知是为何?”嘴角含笑,媚眼秋波流转,风情万种,一脸得意地看着她。
她不禁疑惑:“皇上传你?本宫刚从甘露殿过来,却不曾听说要传你?”
杨妃神色傲慢无礼,却语带谦恭道:“皇后娘娘主理后宫,实在辛劳,陛下体谅姐姐,只好宣妹妹侍候了。”
她脸色微变,却语平平道:“那妹妹速去吧,陛下这些天忙于朝政,妹妹可要好好侍着。”
“妹妹遵命,告退了。”说完径自领着一群奴仆丫环扬长而去。她望着杨妃远去的艳影,不禁轻叹了口气,这杨妃凭着皇帝的宠爱,是越发的骄蛮了。
冷霜不满道:“娘娘就这么由着她?她竟敢在娘娘面前如此仪态?她不想想曾是何等身份!”
她颇为无奈:“杨氏再骄蛮也是皇帝宠的。由她吧,皇帝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