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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你小子因祸得福啊。能找到出路吗?”鲜于燕听郭暧的说法,似乎是获得了什么神奇的力量,因而能在这绝对黑暗的世界里看清一切。
“有一处豁口,好像能够通向外边。”
“哈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啊。赶紧走。”
“急什么,还有下边那瘟神呢。”
“入他娘,我倒是忘了这怪物。不知道它死干净没。”
“应该还没。它受伤不轻,但感觉生命力还很强劲,够我们俩折腾的了。你认识这怪物,可知道怎么给它致命一击么?”
“上面不行,得在下面,他腹下第四、第五块甲壳间,有一道缝隙,是软骨相连,可以用尖刀刺入。你先吸引住它,我潜水下去。”说罢,鲜于燕放空了牛尿泡的气,壁虎般下游了一段,做好入水的准备。
郭暧心里合计,如今能够远程牵制百头鳌的也只有自己了,当下点头。就在孤峰上站稳,继续施展风之卷?金刚鹏王印,先是召唤了金刚大鹏不断啄击百头鳌,再又施展金刚鹏王千羽神杀刀的密法,连番向百头鳌发起了攻击。
百头鳌的触角被废,余下部分却都有坚壳护体,金刚大鹏几次想要啄掉它的眼睛,百头鳌索性狡猾的把头藏进水里不再出来,一味甩动着满是钩刺的巨尾,扫过射来的金羽。
百头鳌的甲壳坚硬无比,几番的攻击,毫无成效。郭暧心中着急,却忽见怪物移动身形,巨尾竟直直的向着自己站立的孤峰扫来。
啪嚓一声巨响。
郭暧就觉得脚下晃动,孤峰的半腰上碎石掉落。好凶猛的力道。
郭暧不再发动千羽神杀刀,站稳身形,全由金刚鹏王的金光保护着自己,两只巨大的鹏爪牢牢抓紧孤峰。
眼下只有一只金刚大鹏飞来绕去,不停的啄击着百头巨鳌,伤害顿时小了许多,百头鳌狂性大发,任由大鹏啄击,不停的挥动巨尾扫打郭暧站立的孤峰。
三下、四下、五下??????百头鳌的巨尾强悍无比,眼看孤峰就要当腰折断。
郭暧索性再念咒法,自身与金刚鹏王完全融合,虽然金刚鹏王的体型小了许多,金光护持的力道却更加强硬。
不等百头鳌最后一击袭来,郭暧纵身下跃,跳在了百头鳌的身上,鹏王之爪狠狠的抓紧了百头鳌身上的肉瘤筋脉。
百头鳌巨尾扫过,孤峰瞬间崩裂,倒入了水中。
郭暧抽刀向着怪物的背部猛刺,当啷一声,钢刀断裂。
不容郭暧惊讶,百头鳌发觉背上有人,竟然一翻巨尾,猛然砸了下来。
郭暧赫然发动金刚鹏王的神力,接住了砸下的巨尾,死死抱住,不再由它甩动。
百头鳌凶性不休,不停的摇摆着身子,一人一兽,僵持在一起。
僵持不久,只听得一声如牛似虎般的长吼,郭暧顿觉一股巨大的力道撕扯着自己,脚下一松,被甩出十几丈远。
身上的牛尿泡在与巨鳌缠斗时早已破碎,郭暧跌入水中,再浮上水面时,只见百头鳌拼命也似的滚动着身子,搅动的一方水域犹如潮涌。
是鲜于燕得手了,此时的百头鳌已经不是在战斗,而是濒死前的挣扎。
眼下,郭暧已能在绝对黑暗中视物,他四下观察,就见在方才的孤峰断口上,鲜于燕正冷静的站在上面,漠然看着不断挣扎、不断死去的百头鳌。
郭暧刚想喊话,鲜于燕却一个纵身又落到了百头鳌身上。
郭暧不明就里,飞身掠到了方才断峰上,捏了捏耳垂儿打趣儿:“干嘛?你还舍不得这怪物啊?”
“嘿嘿,少废话,哥哥这就送你一件大礼!”
鲜于燕说罢,小心踩着巨鳌的身子,几下走到了它的尾部,随后自怀中抽出一柄短小的利刃,顺着鳌尾关节相连的薄弱地方,慢慢的插了进入,小心的将一段尾巴切开来。
鲜于燕一手向着一边尾巴的腔子里摸去,用力一拉,拉出一样物件。
那样物件黏着怪物的汁液,十分的肮脏可恶。鲜于燕倒不介意,如获至宝一般,在水里仔细的清洗起来。
“接着”鲜于燕擦净了那物件,原地一投,“嗖”的扔向了郭暧。
郭暧闻声本想伸手去接,却见鲜于燕似是故意一般,那物件却是向着郭暧脚下扔的。
仔细看时,那物件已然没入脚下的岩石数寸。郭暧心中大惊,知道这是件切金断玉的利器,想不到这怪物的尾巴中,还生有如此的宝贝。
郭暧把宝贝自岩石中拔出,观看一番。这物件总长约四尺,根部略圆如一根棒骨,长有一尺,鸡蛋粗细;余下逐渐变得扁平,一边厚,一边薄如刀锋,宽有寸余,天然生就一柄长刀的样子。
再看材质,非骨非角,非金非铁,非木非石,晶莹白润如羊脂美玉。若非天地造化,世间的工匠再有神技,也绝难造出如此的神兵。
“你早就知道怪物尾巴里有这个?”郭暧挥了挥神器,得意的问道。
“恩。听我的族人说,百头鳌长到这么大小,尾部就会生出一柄神刀,号称两仪百辟刀。非骨非角非金非铁,不在五行之中,锋利无匹,能破百鬼。”鲜于燕随口解释道。
“哦?两仪百辟刀?不在五行之中,又何称两仪?”郭暧问道。
“两仪就是道家所说的阴阳两仪,传说这怪物能够感应日月运行,每逢正午或月圆之夜,便出来吸取日月精华。所以这柄刀,也能感应日月的力量,如果运用得当,堪比神兵仙器。”鲜于燕边说,也来到断峰站定。
“如果传说是真的,那至少说明这里必然有一处地方能够接通天地,方才我感应到一处豁口,也许在那儿能出去。”
郭暧说完,解下已经破碎的牛尿泡,大概整了整,将神刀裹起。
郭暧和鲜于燕约定一个方向,踏水疾行。
如今辽阔的地下世界,绝对黑暗已经不能再困住二人,二人很快来到一处河口,地下世界的洪流汇聚在这里,不知流向了什么地方。
“你确定我们要进去?”二人来到洞口,不约而同的挂在石壁上,鲜于燕开口问道。
“怎么,你怕了?”郭暧没正面回答,嘿嘿一乐逗弄道。
“去,没时间跟你逗乐子。”说吧,鲜于燕率先进了地下河道。
“郭暧,你看!”鲜于燕忽然示意。
郭暧低头,就见一张巨大的发着粉红荧光的夜叉脸,在水底,窥视着自己。不过,跟刚才那一只比,还是小太多了。
“是百头鳌的幼崽儿。啊?不会还有一只百头鳌妈妈吧?这狭隘的空间里,可怎么办?”郭暧惊道。
“哈哈哈哈,这你就不懂了。这些小百头鳌的确算是幼崽儿,不过看个头算来,也有二百多岁了,刚才我们遇见的就是母百头鳌。百头鳌是胎生,母鳌在生产的时候身体会软化,要十年才能恢复,十年内没有捕食的能力。所以呢——”鲜于燕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把话说完。
“所以,公麽献身,以养育幼崽儿和母鳌。”
鲜于燕话说到一半,郭暧早已想到了这点,芸芸众生,同类相残而得以延续种族的事情,早就听说过,但看着眼前的幼鳌,竟是靠吃了父亲的肉才得以长大,心中还是不免起了一阵恶寒。
“算你小子聪明,眼下这些幼鳌攻击性还很弱,吃些水里的浮游就可以活下去。”鲜于燕。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又是你家祖传什么秘撰里提到的?”郭暧忽然反问。
“是啊。不然还怎样?你不会以为我养过这玩意所以知道吧?”鲜于燕反击的漂亮。
“也许你真的养过,也说不定哦!”郭暧索性装糊涂,接着他的话往下说。
“去,被你气死。走吧,跟着幼鳌,没准儿能出去。”鲜于燕转了话题。
“你又知道。”郭暧继续逗他。
“恩。百头鳌的幼崽尤其喜欢晒太阳、晒月亮,它们的巢穴一定在一处天坑的下边,与地下河相连,又能接通天地。这只幼鳌应该是刚才被母鳌的战斗吸引过来,知道母亲死了,所以返回去告诉其它幼鳌。”
“告诉其它幼鳌?它们会反过来吃掉母鳌吗?”
“会。”鲜于燕低沉的回答道。
残忍的东西啊。也许,它们根本不懂这些吧。郭暧沉默。
百头鳌游进的速度很快,二人很快发现前方有一豆光亮。
“到了。”郭暧看见前方的光亮,像是月光。
“小心了。运气不好的话,前面估摸能有三十余只百头鳌。”鲜于燕提醒说。
“这么多?那我们岂不是要成了他们的晚餐。”
“母鳌一次能生百余只幼鳌,最后能活下来的也就三十来只,条件更恶劣的话只能活下来十来只。百头鳌,是一个同类相残的物种。”
二人索性甩掉了眼前的幼鳌,快速前行。
一豆光亮越来越大,渐渐可以看清,正是一处巨大的洞穴的出口。
二人来到洞口处,不敢贸然出去,上下打量,发现果然是一处巨大的天坑。
抬头可见幽蓝的天空,和一轮明月。
天坑正中一座小岛上,铺满了无数的荧光,粉红色的光芒与月光呼应,一阵阵闪耀,令人目眩。
幼鳌安静的趴伏在岛上,吸收着月华,数不出究竟有多少只。
“你看!”鲜于燕伸手指了指,不是指向那些幼鳌,而是四周的岩壁。
天坑是竖井一样的结构,圆形。在大概是东南西北的四个方位上,各依山凿建了四座巨大的神像。
估摸有三十丈开外,月光下,昏暗交错,更显得静穆、*,比整座大雁塔都要高出许多。
神像面部的细节看不太清楚,不知道是什么时代的遗留,竟然在这种地方出现,庆幸的是,起码可以证明这里曾经有过人类的活动,必然就有了逃出生天的办法。
二人正寻思着,忽然传来一阵说话声,在幽闭的坑洞里回荡着,一时辨不清方位。
不一会儿,又是一阵划水的声音,岛的那边慢慢驶出一尾小船,船上二人摇着橹,船尾拖着一具竹排,上面放着十几个大木桶。
一股膻味儿弥漫着,猜测木桶里装着的是刚宰杀的牛羊。
“这些怪物莫非正是这些人饲养的?”郭暧拉了拉绳子,与鲜于燕沟通。
鲜于燕没有回答。只见那二人把船靠了岸,便开始把竹排上的木桶一具具搬下来,把其中的牛羊肉倒在了岸上。
不知道是嗅到了膻腥,还是听见了二人的声音。岛上的幼鳌一阵躁动,纷纷爬向岸边,贪婪的咬嚼起来,一时间牛羊的膻味、幼鳌的口气,混合在一起,令人恶心难耐。
看阵势,数目应该比鲜于燕估摸的还多,足足有五十余只幼鳌。
划船的二人干完活,刚想上船离去,忽然一声凄厉的叫唤,是那只离群探查的幼鳌,游了回来,方一出洞,便猛烈拍打起水花,不断凄惨的叫唤。
五十余只幼鳌顿时停了下来,昂首看着船上的二人。
二人似乎从未遇见过如此的场景,一时间愣在那里,面面相觑,动也敢动一下。
终于,前面的几只幼鳌咆哮一声,一拥而上,将前来喂食的二人撕了个粉碎,顷刻间吃了个尸骨无存,连地上的血迹,都被舔舐的一干二净。
郭暧、鲜于燕早施展轻功,挂在了洞口上方的一处崖壁上,二人屏息凝气,没有被幼鳌们发现。
此时的幼鳌,刚刚享受过新鲜的牛羊和活人,在血腥的刺激下,变得躁动不安、嗜血凶残。一个个昂首摆尾,不断嘶吼着。
此时稍微动一动身形,必然被这些幼鳌发现。
二人无奈,不由得向上望去,四座雕像虽然巨大,但距离洞口还有非常遥远的距离,而且洞壁如削,竟连一根藤蔓、裂隙都没有,实在难以攀登。
正在二人一筹莫展的当口,忽然又听得下边一声凄厉的嘶吼,大概是原来那只去地下世界探查的幼鳌,只见它身子一转游进了方才的河道里。
众幼鳌如是受到召唤一般,纷纷跃入水中,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钻进了暗河里。
郭暧心中明白,它们要去做什么。他知道鲜于燕的话是对的,它们疯狂的涌向地下世界的深处,是去啃食母亲的肢体。
月亮倾斜,中间的岛屿渐渐没入黑暗之中,一股巨大的悲怆,压迫下来。好像,这些无知无明的幼鳌,正如大地上的人类,是一样的野蛮、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