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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酗子,快跑啊,绿头带来啦。”先前讲故事的大爷,见他们愣着不动,好心警告。
“绿头带,大爷,什么是绿头带呀?”郭暧惊讶的问道。
“嗨,一时半会儿我也跟你说不清楚,你就当他们是一群马匪好了。”大爷强行解释。
这酒馆儿就是一间孤零零的木屋,若真是马匪来了,的确不算好的藏身之所。
紧促的锣鼓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骆驼和马的嘶鸣,还有狂莽之人嚣张不可一世的阵阵叫喊。
那伙儿匪徒已经冲进镇子里。
老大爷身子一顿,差点一屁墩儿坐地上,刚才小酒儿喝的红扑扑的脸膛儿吓得煞白。
“完了,完了,这下儿全完了,死定了,死定了,老伴儿啊,我可怎么办啊。”老头儿魂儿都飞了,语无伦次的念叨着。
喜鹊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冷冽起来,一把握住老头儿的手腕子,语气坚定的安慰起来。
“大爷别怕,有我们在呢。”
“松,松,快松开手,哎呦哎呦,姑,姑娘你好大劲儿啊,我胳膊要断了。”
喜鹊把手松开,老头儿甩着手腕,重又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独孤欢相貌堂堂,身形魁伟,郭暧风流倜傥,俊雅不凡,眼前的姑娘,冷艳中也颇有几分侠气。
两个男人腰里都挎着官刀,女的腰间也别着一柄细长的宝剑,看精神气质,功夫应是不错的。
“不行啊姑娘,”大爷一咧嘴,“就算你们功夫再高,可人家人多呀,这每次来都一二百骑,杀完抢完就跑,哎——”
原来那些马匪来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进村子之前,三人就在高坡上望过。这镇子也就是百余户人家,人口顶多三五百人。
村外没有起土墙围起来,只是密密种了一圈荆棘算是外郭,东南西北各有村口儿大路,有几个老兵守着。
没有驻屯军。对方若真有二百来骑,这镇子里的人,根本不是对手。
“嗨,这些天杀的罪人啊,我们这镇子也不是什么富裕的地方,他们还来,就是抢牛马,抢女人,有时候连孝子也抢了去,造孽啊造孽啊。”老大爷哭诉起来。
外边马队来回的穿梭,倒也没听见有人落难被抓的声音,老头儿说各家都挖了地窖,藏起来了。
大家伙儿急着回去就因为这儿,他家也有藏身的地方,可惜自己走的慢了一步。
老头儿说着埋怨的瞅了三人一眼,要不是因为好心提醒他们,自己也早跑回家了。
郭暧本想出头,被喜鹊拦下了。索性由她去,不过是些马匪而已,就算真有一二百人,也不会是喜鹊的对手。
喜鹊把脸在贴在酒馆的木门上,看外边的情形。
还没瞅清楚,就听外边叫喊了几嗓子。
好像是大石人的语言,“有人,那边儿有人”,大概是在喊这个。
刚喊话不久,便有箭矢不断钉在木门上的声音传来,喜鹊赶紧后退,远离了那里。
这帮家伙十分警觉,喜鹊只是在那里巴望几眼,就被发现了。
木屋外的“绿头带”越聚越多,整个小酒馆儿都成了他们的靶子。
一些箭矢射穿窗子和木门,卡在那里,露出寒森森锋利的箭头。
老头儿吓得说不出话来,郭暧把他藏在土炉后边,又给他挡上几张桌子,叮嘱不要乱动。
大概是在村子里搜不到活口,所以把目标全都集中在了酒屋。
“出来,里边的人都给我出来。”绿头带里有人变换不同的语言在喊话。
郭暧能听得懂其中两三种语言。
对方也是害怕木屋里有埋伏,有陷阱什么的。不敢冒然闯进来。
“还是我来吧,他们人太多了。”郭暧冲喜鹊劝道。
“人多又怎么样?真当姑奶奶不行是吗?”喜鹊一撇嘴,开始解下腰间的皮囊,从里边摸索着什么东西。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刺客,喜鹊百宝囊里的东西,比郭暧的还要多,还要杂,很多东西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
更奇怪的是,她师父明明是一位修行颇高的师太,竟能教出这样一位出色的刺客来。
喜鹊从皮囊里取出几只竹筒,抽出短剑握紧,纵身上了屋顶,那里有一个通风口。
她将身子倒挂在房梁上,然后利用缩骨功夫,从通风口钻了出去。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她钻出去不过弹指功夫,就听见外边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不少人叫了没几声,便气绝而亡。
喜鹊,是一位用毒的高手。
可眼前的情形又不像是用毒。如果大范围使用毒烟之类来杀敌的话,这木屋里也必然会被毒气熏染。
郭暧和独孤欢正疑惑不解,便闻见一股浓臭的焦糊味儿,灌进屋里来。
是火?
怎么可能?
这丫头怎么可能瞬间燃起那么大范围的火来?
再后来是短兵相接,和利器刺入胸膛之类的噗噗声。
功夫儿不大,连打斗的声音也停了下来。喜鹊在外边招呼上了。
“出来吧,好啦。”
郭暧和独孤欢对视一眼,把老头儿盖住老头儿的桌子搬开,三人走出酒屋。
酒屋外一片狼藉,横七竖八的躺了百余具尸首,还有几匹马倒毙地上,远处的街道上有更多马匹惊慌逃窜。
这些尸首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火烧,有些明显是被烧死的,有些被火烤过,又被割开了喉管,刺穿了胸口。
简直如修罗地狱一般。
这里的民族同样信奉佛教,老头儿见了赶紧跪下去,口称佛祖尊号,念起经来。
郭暧猜测,喜鹊的几个竹筒里应该装满了极度易燃的粉末,迎风撒出去,再点燃,瞬间形成爆燃大火。
镇子里的人,听说一个姑娘单枪匹马,就把来犯的百余名“绿头带”给杀死了,纷纷从藏身处出来,赶来酒馆儿,一睹究竟。
百姓们心情振奋,欢呼喝彩之声不绝于耳,简直把喜鹊当成了降妖除魔的女菩萨一般。
村民们把喜鹊围住,问东问西的,分出些人来去打扫尸首、擒住那些奔逃的马匹。
另外一些人则从家里取来酒食干粮,在酒馆外的空地上铺排开去,算是为英雄侠女庆功犒赏的宴席。
场面十分热闹,镇子里头人出面,十分诚恳的邀请他们留住几日,算是感谢。
有些直爽的干脆直说,他们杀了这些绿头带,可人家还有大股的人马呢,知道消息了,肯定会来报仇的,到时候镇子里的百姓就更惨了。
原本只是抢些牛羊,再来怕是要杀光村里的人了。
他们的担心是绝对有道理的。
郭暧和独孤欢身为大唐命官,更没有袖手而去的道理。
他们向村民们了解了“绿头带”的来历。
原来这些人是大石人,碎叶、怛逻斯,本就有许多大石人混居,过去倒也能和平相处,纵然有偷盗抢劫之类的,也只是小打小闹,不敢太过张扬。
后来也不知怎的,听说北庭都护府的兵将调了不少去中原平叛,碎叶和怛逻斯的兵力不足,这些大石人就聚集起来,开始大规模的侵扰当地百姓。
他们平时是百姓,与常人无异,一旦举事,便能快速集结起来,头缠绿带,以火为尊,到处烧杀抢掠。
碎叶守将也曾组织兵力追剿过他们,奈何他们十分狡诈,做乱时是马匪,一旦官兵来,又化整为零,成了普通百姓。
因而剿匪的事,收效甚微。百姓苦不堪言。
“嗨,官兵来了也没用啊,他们看到官兵就跑了,等官兵走了,又来。”
“是啊,是啊,所以才难缠啊,拿他们没办法,我们自己又组织不起人手来。”
“那些圣火教徒,他们和别人不一样的,他们平时也有组织训练武艺骑射,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镇民们七嘴八舌谈论着绿头带,愤恨不已,又无可奈何。
还说绿头带作乱时,头缠绿带,蒙着面,也认不出谁是谁。不作乱时,换了平常装束,还会和人嘻嘻哈哈打招呼、来往,一口一个朋友叫的可亲热,令你恨不起来。
那些绿头带非常虚伪狡猾,就算他杀过你全家,平时在集市上遇见了,也是热情的很,一口一个朋友的同你做生意。
他们也没有什么巢穴不巢穴的,平时都是百姓,作乱时才会集合起来。打家劫舍完了,又回到各自家里,继续装作与世无争的老百姓的样子。所以官府才拿他们没办法。
听完人们的介绍,郭暧三人做了一番计划,去碎叶城调集府兵来,不太可行,不可能让府兵一直驻扎在这个镇子里。
只是驻扎一两天的话,意义又不大。
这只是个小镇子,就算绿头带们再来,也不会派太多人的。凭他们三人的力量,应付几百,甚至千儿八百的马匪,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在敌人到来之前,还是得帮村民们想一些长久之计。
郭暧教会镇民们夯土筑墙的方法,镇子本就不大,镇民们全员出动,用了四天功夫儿,便围着村子筑起一道一人多高二尺多厚的土墙,墙头上嵌入打制锋利的尖石。
虽说这“防御”简陋些,总好过荆棘丛。
镇民们几乎没几个会功夫的,要想组织防御战,镇子就不能四面漏风,集中镇子里的少壮,在四个村口儿打阻击战,才有取胜的可能。
郭暧和独孤欢训练村民们一些简单的刀枪使用方法,还教他们用木板、铜片和兽皮做成简单的胸甲。
一些猎人,则组织起来,成为弓手团,教他们战场对敌的一些射箭技巧。
喜鹊则把一些简单的刺客知识传授给他们——简单,实用。
比如草木灰混着细沙子,撒出去迷人眼睛。
把油脂烧熔、烧滚,泼来犯的敌人。
她还在镇外的荒原、丛林里,找到几样植物的根茎和果实,组织镇民采来,晒干、磨碎成细粉。
这些东西辛辣且有微弱毒性,进到眼睛、鼻子、口腔里,可造成相当严重的伤害。
喜鹊特别教他们做了解药和防毒的方法,事先准备好,以免伤到自己。
不过,这玩意儿比较难得,无法大量采用,可用皮筒、葫芦装了,等敌人来时,直接甩到他们脸上。
喜鹊的方法十分“机巧”,对个人力量、耐力要求不高,可谓老少咸宜。
三人带领镇民,准备了七八天,到了第九天头儿上,那些绿头带果然又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