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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灯火阑珊,百姓安居乐业。
大内总管常滁胆战心惊跪拜在圣德殿外,先前他做的大逆不道之事,唐皇没有治罪于他,可他的师傅老太监李辅国却是耿耿于怀。
对于这个不孝子,李辅国只想一掌打死。
不过却被唐皇治帝阻拦了。
人心有了欲望,才能更好的立地成佛。
跟随魔佛李治一起回长安城的古僧希迁走出大殿,抬起右手,食指轻轻点在大内总管常滁眉心之上。
点化成精,一指入佛。
是入了魔佛。
黑色佛气环绕其身。
七窍流淌魔佛之气。
大内总管常滁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如今的唐皇治帝成了魔佛李治,一回到长安,便下令天下,分封魔佛教信,让军队肆意捕杀佛僧,认为魔佛才是佛家正统,姑苏寒山寺成为魔佛第一寺。
苏州大地更是有无数人投入魔佛的怀抱。
魔佛大自在天施展魔佛之术,让白骨长肉,更让那些久病之人康复,大病初愈的人得到新生,更加虔诚的信仰魔佛。
内有高堂支持,外有魔佛处世。
大唐帝国掀起一股尚武之风。
以文治国还是以武治国,已经成为两个极端。
一直想要大展拳脚的陈庆云得到了机会,在他背后有山河公主默默支持,魔佛李治更是赐予他一部魔佛武经—《山河社稷图》,让他担任魔佛传教士,更是许配山河公主。
孔周望着变了颜色的长安城的天空。
平静而又安静。
文武庙里的文圣孔子的石像已经破裂,武像依旧是团精石,却隐隐有了痕迹。
武圣当出!
孔周遥望西蜀,那个自称“五岁诵六甲”的书生拿起了剑,离开了长安城,隐居西蜀,不知道他的那一句“金粟如来是后身”何时应验!
道佛与儒三教还未争锋。
佛儒便已乱了。
佛教西天极乐世界崩碎,灵山断裂,诸佛尽灭。
如今魔佛当世,揽收众生业力。
而儒家更是分为鲁儒和齐儒,鲁儒好古、好寻章摘句,而齐儒则与时俱进,注重经世致用。
鲁儒的儒家之剑已是愚钝,齐鲁的儒家之剑却是失了方向。
如今魔佛当道,齐鲁失心。
孔周感叹说道:“儒佛已乱,道家不远了。”
安静的文武庙响起了一首诗:
“鲁叟谈五经,白发死章句。问以经济策,茫如坠烟雾。
足着远游履,首戴方山巾。缓步从直道,未行先起尘。
秦家丞相府,不重褒衣人。君非叔孙通,与我本殊伦。
时事且未达,归耕汶水滨。”
孔周转身,看向来人。
无动于衷!
魔佛李治微微笑道:“为何不行礼。”
孔周平静说道:“将死之人,无需跪拜。”
魔佛李治说了声“无趣”,便转身离开。
他来,已知孔周心意。
多余的话,显得无聊至极。
得到想要的答案,转身离开。
然后下令,推平文武庙。
曾经辉煌一时的文武庙就这样被士兵与民众推翻。
没有人阻拦。
或者说阻拦的人都倒在血泊之中。
那些想要阻拦的人便有心无力了。
只能亲眼目睹文武庙被推翻。
孔周也没有阻拦这一切,他背上武圣石像,站在长安城上,亲眼看着文圣之像被推翻。
然后文武庙被一场大火焚烧干净。
领兵之将、放火之人乃是驸马爷陈庆云。
文能治国,前提是国泰民安。
乱世已到,唯武至尊。
只是,这武,太乱了。
乱得要用鲜血来浇筑。
才能构建一条平稳大道。
行走在这条还未浇筑大道上的人,将要用生命、尸体、鲜血去前行。
推崇武道的陈庆云站在高楼上,美人在怀,他有些醉。
文武庙被他推翻,文圣石像被他一剑砍翻。
黑色的魔佛气在他瞳孔中流转,让他眼明如神。
可在刹那间,他心神不宁,一道威严声音在他心神之间响起:“大逆不道。”
四个字让他心神混乱!
七窍流血,无比凄凉。
陈庆云捂着胸口,跪在地上。
山河公主惊叫。
无数士兵急忙赶来。
陈庆云露出笑意,先是小声的苟笑,随即仰天大笑。
“大逆不道,你又能奈我何?”
“天地尚武,方可得道。”
“文能如何?你看江湖千秋百世,何人不用剑,不论乱武春秋,还是汉罢百家,无不是以武镇压,那些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有谁能够长生不死?有谁能够羽化飞仙?我陈庆云试问天上仙人,乱世山河要文儒何用?”
陈庆云披头散发,怒拔宝剑,直指苍天,傲立高楼,怒目视天。
苍穹竟在此时,轰隆一声。
雷云弥漫。
天地失色。
陈庆云浑然不惧。
他心有一怒,可视苍天不清。
一声大笑响彻云霄。
魔佛李治踏空而起,独上苍天。
长安城内众生跪拜。
陈庆云一同跪拜下去。
天上地下,唯他主宰。
帝王李治!
既拥山河,又掌万民。
“真正的仙,在世界之外,虎视眈眈。”
“那些自以为是修道成仙的人俯瞰人世间,以为自己就是主宰。”
“我帝王魔佛李治有一剑,名屠仙,试问天上仙人,有谁敢接?”
天地浑浊,雷云苍苍。
忽有一道声音响起:“都给我安分点。”
西蜀之声,茶圣陆羽。
孔周抬头,微微一笑。
他的道是天道。
他是天在大地上的执行者。
他的态度代表了天道的态度。
他离开了长安,是天的旨意。
失去苍天庇佑的大唐终究会走入灭亡。
不必要血腥。
顺应天道,就是大道。
有人不惧怕天意,也无惧天上仙人。
茶圣陆羽是个好心人。
比他这个天道执行者都还要完美。
孔周顺天,代表了天。
茶圣陆羽顺天,代表了自己。
陆羽要人世间不乱,所以干预一切。
天下之事,不论平稳还是乱世,在孔周看来,都是天意有为。
他只需要顺应便可。
死多少人,堆积多少白骨,与他何关?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帝王魔佛李治遥望西蜀,以前就听说这人世间卧虎藏龙,此次一见,当是了得。
茶圣陆羽,他以前是半知半解。
如今,他与无天古佛的一道分身合二为一。
他对于茶圣陆羽的认知也就达到质的突变。
不可轻易去惹。
目前无人来阻拦他想要做的事!
便是好事。
他也不想再生祸事。
……
苏州吴中虎丘之地,陆家老祖宗陆长天死亡。
死于亲子陆远方之手。
这是大事。
顿时间就让苏州各势力心思活跃。
陆家家主陆绩并没有由于父亲的死亡而消极。
承影剑落在陆绩手上。
承影剑的两个主人都已死亡。
失去主人的承影剑不会悲伤。
它已经习惯冷血。
剑灵更是化作一幽剑气。
不愿成型。
无情的人,冰冷的剑。
陆绩用鲜血染红承影剑。
开启陆家世代烙印在承影剑里的印记。
从而让承影剑认主。
一把承影剑,一尊剑仙。
在一夜之间,疯狂杀戮。
吴下顾家,吴州朱家,一夜除名。
剑仙陆绩独入姑苏。
染血的剑杀气逼人。
魔佛大自在天拦住剑仙陆绩。
冷声说道:“姑苏已入魔佛之门,闲杂人等勿扰,不然,杀无赦。”
剑仙陆绩横眉冷对,深然说道:“魔佛,算什么东西。”
剑仙陆绩一步踏出,踏碎寒山寺,手持承影剑,对上大自在天。
“找死。”
大自在天一声冷喝,手持无佛剑,大战剑仙陆绩。
……
王正荣盯着王法看个不停。
陆王分说,依旧存在。
虎丘剑池在沸腾。
插在剑池里的剑,在动,在鸣叫。
站在剑池边上的两个王姓男子对视着。
王法看不上剑池里的剑,那怕那些剑为他兴奋,他也无动于衷。
在他的怀中已经有了一把剑。
一把无情无义的邪剑。
剑名鱼肠。
王正荣带回了承影剑,也就回归了家。
虎丘剑池成了他的归宿。
至此一生,他会坐在剑池旁。
看剑,守剑,护剑。
成为一个守剑人!
王法还需要成长,日后来接替他的位子。
那怕王法不愿意,也无法拒绝。
这是命,陆王分说的命。
王正荣转身,王法被他随意丢进剑池里。
剑池不深,仅有九尺。
却插满密密麻麻的剑。
莲池很是宽广。
王法落入剑池之中,如同进了一个世界。
剑的世界。
他需要在这剑的世界里成长。
什么时候能够破开剑的世界,什么时候就能回归现实,爬出剑池。
若不能,那就永生永世,囚禁在剑池内。
……
问月走出陆府。
没有人阻拦。
一切都结束了。
不,没有结束。
他还有心事。
他要杀一个人。
陆家家主陆绩。
那怕他是剑仙境界。
他也要杀。
血债需要血偿。
也许陆绩忘记了。
忘记他在峨眉镇上的随意一举,毁了一座酒楼。
杀了三个普通人。
可是问月没有忘记,也不可能忘记。
寒蝉在他体内冬眠。
他在隐藏仇恨。
转角处有个人影。
偷偷的看着问月。
陆家千金陆飞燕。
她不敢现身,她害怕,也有些恐惧,更多的则是不甘。
若是可以,她愿意父亲继续囚禁他。
只是,陆远方曾许诺会放问月离开。
陆绩尊重陆远方的选择。
所以不再囚禁问月。
陆绩要一统苏州。
并没有精力去惹怒峨眉那座大山。
二师姐冷花抱着长虹剑,静静站在酒楼上,看着从陆府走出来的问月,一直看着。
问月走在街道上,忽然抬头。
她在酒楼上。
他在老街上。
四目相对。
彼此微微一笑。
转角的人,心在流血,泪流满面,然后无力靠在墙上,缓缓坐下,抱着双膝,无声哭泣。
……
已成废墟的清水寺,生长起了野草。
有一道人影从两岸青山上坠落。
“砰”
一声巨响。
逐流断开。
当初,站在两岸青山上的天元被陆家老祖宗盯上。
便是一头坠入逐流之中,靠着三颗舍利子才逃脱陆家老祖宗陆长天的感知。
如今,陆家老祖宗陆长天已死。
流水和尚大仇已消。
天元本应离去。
可那些坠入逐渐之中的和尚却被河神囚禁灵魂。
永生永世折磨。
流水和尚曾答应老僧智空不会为难逐流河神。
可那些被老僧智空害死的和尚们已无颜面留在人世间,故此选择跳崖,坠入逐流,愿意以生命为做过的错事救赎。
可这些无辜的和尚的灵魂,却被逐流河神囚禁。
被天元发现。
顿时大怒。
所以天元再次坠入逐流之中。
截断逐流。
逼迫逐流河神流萤现身。
一声娇喝响起:“大胆狂徒,胆敢截断逐流。”
天元目光冷冽。
祭出三颗舍利子。
困住逐流河神。
天元升起一火。
此火佛怒红莲。
是流水和尚倾尽生命燃烧的一朵火焰。
天元以业火干枯逐流。
逐流河神惨叫。
天元无动于衷,冷漠至极。
他如同在煮菜。
可是这道菜,食之无味。
不如蒸发干净。
佛怒红莲继续燃烧。
片刻之后,三颗舍利子内没了声音。
在佛怒红莲的焚烧下,一切灰飞烟灭。
天元收走舍利子。
走出逐流。
失去河神的河神宫瞬间破碎。
那些被逐流河神囚禁的灵魂得到释放。
随着流水,消散人世间。
天元走出苏州。
他已听闻。
不老林的消息。
李平安有难。
他要赶过去。
帮助他的兄弟。
……
江南,有个人挎着他的“木剑”。
嘴里叼着一根细草。
迎着斜阳。
往北而去。
……
临淄稷下学宫。
饱受折磨的王文雅终于得见天日。
逃离学宫。
直上北地。
在她身后,那叫吴悠的女子不紧不慢的跟着。
……
就在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北地的时候。
有个人翻山越岭,终于来到了苏州。
他衣裳破烂。
头发缭乱。
胡须已满。
一条红色的小蛇盘踞在他脖子上。
与他一起,生活。
看见目的地,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只是他心中的仇恨依旧。
正好,他路过姑苏。
瞧见了一场旷世大战。
在这场战斗中,他是看客。
只能远远观望。
那场战斗的没有胜利。
陆绩与大自在天都有所保留。
没有拼命。
点到为止。
剑仙陆绩在离开的时候,恰巧望见了毫不起眼的张玉石。
剑仙陆绩的视线落在张玉石的脖子上。
那条小小的赤练蛇。
却是勾起剑仙陆绩的回忆。
当年,他也有一条赤练蛇。
只是那条赤练蛇死了。
剑仙陆绩随手掠走张玉石。
直奔北方。
对于昆仑人之血,他非常在意。
不止是他。
这座剑的江湖上的所有人都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