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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错霍然转身,真气凝聚,周身气质为之一变,意态赫然威霸无匹,两眼刀子似的盯着全无敌,仿似下一步便是雷霆万钧地噬魂一击。全无敌却是视若未见,端着一杯酒细细地啜着,只是将那随身长剑不经意地放在酒桌之上。
高手过招,尤重写意,一招一式拳来剑往终属武道小乘,而武道集大乘者,莫过于心随意转,料敌机先,施展重重手段迫使敌手随着自己节奏,以无招胜有招抢得先手,不战而屈人之兵!
全无敌的长剑锈迹斑斑,浑不起眼,却是紧紧缚住晁错心神,随着长剑的一出一放,不知不觉中晁错心神已是被全无敌所慑,不由自主地纳入到全无敌反客为主的节奏来。
晁错终究不是凡品,略一迟疑,便是迸射出重重霸气,竭力抗御住全无敌如水银泻地般地无尽剑气。却听到全无敌凛然说道:“此剑名曰锈色,老子持之纵横天下,大小三十余战未尝败绩,晁帮主可是要试上一试?”
晁错也是了得,状若无意地挥挥衣袖,便是挥去了那扑面而来的无边剑意。但全无敌整个人仿似与那锈色剑浑然化为一体,铺天盖地皆是那冷冽霸道的磅礴剑气。
剑气纵横,无懈可击。晁错倏然踏前一步,却发现全无敌明明坐在当前,可是感觉上却是空荡无物。只觉得那身形虚无缥缈,飘忽不定,上下左右前前后后,无处不是杀意,而全无敌则是蚩伏在这漫天杀意里,自己稍有不慎,必将惊动这漫天杀意,致使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晁错忽然笑了,连退三步后,方才摇头叹道:“全兄果然不凡,晁某心有执念,此剑不试也罢。全兄向来杀人如拾草芥,今日为何只是引而不发?”
全无敌手掌抚过锈色,淡淡回道:“杀人如同入画,须得静心凝思,巧心布局,待到胸有成竹,方得落笔生花,一气呵成!再者,杀人者须常存敬畏,心无杂念,一剑即出,生死立决,方不负这上天造化万物之恩。”
全无敌悠然起身,伸手提过锈色,剑指晁错,肃杀之意更是有如黑云压城城欲摧,只是剑气淋漓,内中杀气并无!
晁错再退过一步,方可承住这冲天剑气,欲待说句场面话,却是被那剑气迫得开不了口。全无敌嘿嘿一笑,回剑身后,晁错顿时觉得压力一松,那漫天剑气似乎也随着那锈色剑被全无敌拘在了他身后。晁错内衣尽湿,面如土色,仿似在那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忽听得全无敌意兴阑珊地说道:“意气风发须杀人,莫使长剑空悲切。落魄江湖杯莫停,人生又得几回醉!杀人者,逆天而为,须雄姿焕发,一往无前。老子今日心情很不好,无心杀人,晁帮主,这便散了吧?”
晁错终是枭雄之人,其时高下既已判,虽然在外仍伏有死士刺客,但仍是当机立断,向全无敌拱手一礼,开口说道:“全兄高明,晁某佩服!今番良晤,晁某得益良多。他朝江湖相逢,再当杯酒言欢,就此别过!”
晁错落寞地挥了挥手,便是起身离去,再不回头。长乐帮其他人也都闪过一边,将地上的伤者亡者或背或抗,却是略显悲壮地望着全无敌。全无敌摇摇头,低声说道:“去吧!”那一帮人才跌跌撞撞一走而空。
只听得酒肆里传来隐隐哭声,却是那点苍派几名女弟子在悲泣不已,原来此番一场争斗,那点苍也是亡了两人,余者也是人人带伤。全无敌喝了杯酒,落寞地叹道:“你们也走吧,亡者已矣,生者当惜生命之不易。”
凌恒之上前一礼,恭敬回道:“谢过大师N处青山不埋骨?这两位师弟,恒之必会小心厚葬。告辞!”
转瞬间,小酒肆里已是人去楼空,空留全无敌一人在那里自斟自饮,对着满楼斑斑血影,一醉解千愁……
酒肆后是一片杏子林。杏林深处,一棵高大挺拔的杏树下,燕然忙着用刀在地上掘个不停,那少女段新眉却是呆呆地守在高智尸身旁边,怔怔地望着那张熟悉而又生机全无了的脸。
微风拂过,白发犹自飞舞,段新眉从怀里掏出一把木梳,缓缓地帮高智梳理好那一头白发,眼泪又是止不住流了下来。
顿饭功夫,燕然便掘好了一个六尺余长,三尺余深的坟坑,看着段新眉伤心欲绝的模样,感受到这老少二人的感情深厚,也是心有戚戚,心情黯淡了许多。
燕然柔声道:“段小姐,逝者已矣,且让高将军就此安息吧。”段新眉出神地再看了看高智的遗容,终于咬牙站起,与燕然一道将高智尸身轻轻平放在坟坑中。
燕然用那件长衫紧紧裹住高智尸身,段新眉洒下了一捧土后,两人便合力堆起了一个小小的坟包。燕然使刀削了一块长约二尺的木牌,用刀在其上刻了“将军高智之墓”六个大字,将木牌竖在坟前,段新眉跪下拜了几拜,便是将高老将军安葬在了这瘦西湖畔。
远山如黛,近水绿波,点点杏花随风摇落,掠过段新眉的盈盈泪眼,更显得她娇柔无力,楚楚动人。燕然愣了一愣,开口问道:“段小姐,此间事了,可有什么打算?”
段新眉一脸茫然,她原本就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天真少女,此时唯一依靠已是魂归天国,她小小年纪,一时又能想到哪里去?燕然只得挠挠头发,苦笑着道:“不如我们先回你那酒肆吧,问问全大师,看他有没有什么好去处。”
段新眉点头称是,却是微微嗔道:“不是说过别叫我小姐、姑娘么?”燕然虽是贵介公子,却生平并未纨绔过,此时见段新眉小女儿家的娇嗔,一时竟是瞠目结舌,讪讪无话可说。
当下两人回到酒肆中,那全无敌已是喝尽了那两壶酒,醉眼惺忪,酣态可掬。他见到燕然回来,竟是嘿嘿一笑,阴阳怪调地嚷道:“小子,还回来作甚?赶紧带着这天仙似的小姑娘溜之大吉啊,何必回来受老子的腌臜鸟气!”
燕然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为老不尊!既然知道我带着一位天仙似的小姑娘,说话就能不能留点分寸?”
全无敌摇头晃脑,很光棍地回道:“便是王母娘娘在此,老子也是这等说话,怎么?不服?打不折你的腿!”
燕然气极,讥讽道:“也不知是谁,昨晚醉得死猪一般,莫要让人摸了脑袋去,糊里糊涂做你的大酒鬼!”
全无敌一拍桌子,怒道:“老子那是让着你,你莫以为老子喝不过你!”
两人怒目相向,犹如两只斗鸡,那段新眉倒是忍耐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笑,却是向全无敌行了个万福,小声说道:“全大叔是*,酒桌上一时得失何须介怀?莫和这小酒鬼一般见识,免得失了身份。”
全无敌顿时得意洋洋,大有得遇知音之感,横了燕然一眼,见燕然犹自愤愤不已,便是挥了挥拳头,那燕然也便老实了下来。
只听全无敌得意地说道:“小子,学学人家小姑娘,说话怎么就这么得体,礼数怎么就这么周全。丫头,就冲你一声大叔,老……某家这就帮你把这缠人的小酒鬼撵得远远的!”美人如玉,便是连全无敌也将老子改作了某家。
却听得段新眉低声说道:“全大叔,这小酒鬼待我挺好的……”
燕然犹有余悸地望望全无敌的拳头,生怕他一时兴起又将自己按在地上一顿乱揍,那可是在小姑娘面前大大丢脸了。此时见全无敌面色和蔼,方才堆出一个掐媚的笑脸,小心地说道:“全……全大叔,世人都道你肆意妄为反复无常,可是我却知道你急公好义春风化雨,实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大英雄……”
全无敌脸色一变,屈指弹出一道劲风,正打在燕然右肩的肩井穴上,痛得他龇牙咧嘴欲哭无泪,勃然大怒道:“这是为何?”
全无敌阴恻恻地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小子高帽子一顶顶送来,指不定要老子帮你做天大的事情!”
燕然愤而不语,却听得全无敌正色说道:“小郡主,如今你孤苦无依,倘若没有太好去处,不如暂且跟着某家,担保你相安无事,你可愿意?”
段新眉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之意,忙盈盈拜下,轻声回道:“谢过全大叔!”
燕然一脸鄙夷地打量着全无敌,惹得他又是挥手欲打,燕然忙闪过一边,怒道:“又想打我?对了,全大叔,咱们现在往哪里去?”
全无敌低头想了想,忽然抬头,斩金截铁地说道:“金陵!我们去金陵!”
燕然欢喜不胜,金陵!终于可以去金陵了!
金陵有皇宫、有钟山、有秦淮河、有夫子庙、有敬爱的外公、有醉人的寿宴,甚至还有一位贵妃娘娘,闺名叫做小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