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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紫刀用灵儿无前世无今生的魂魄练成,因聚集灵儿冤魂成百上千,便成了无情之刀。第一刀,斩革囊众秽,第二刀,断情欲精神,第三刀,七魂三魄俱飞散,再无来生续前缘。
妩娘记得,这玄紫刀原是属于魔王隐雾的,她以为它早已随着隐雾化作了灰烬。
那时节,小金山寺大火,烧毁一切尘世之物,待火熄灭,只剩下焦土一片。谁曾想寒梅竟复又得到了这把邪刀。
“怎么了,妩娘,我见你有些吃惊,这金缕山界,你一人便能说了算,有什么能吓到你的呢?”寒梅此刻占了上风,故而说话都多了一股子底气。而那妩娘,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实是惊到了。
“玄紫刀,居然还在……”
“不错,这玄紫刀,一直在我手里,我原先想的,若是能寻到西梁女王,便借她的名声打下这片天地,不过今日我变了想法。妩娘,我觉得你是最了解我的,不如你来猜一猜,我如今在想什么。”寒梅手执大刀,绕着妩娘转了一圈。
妩娘不曾言语,她此时此刻的注意力都在这把已经几百年不曾见过的玄紫刀上,她知道这把刀的威力,若是说有了这把刀便能得到天下,也绝不是夸张之言。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妩娘冷冷道,她知道眼前人相比以前,又多了一丝疯狂,初次见是还是一个尚有胆怯之心的小女孩,可如今她已然是威震一方的妖国女王了,故而自己不能将她轻视。
“哈哈哈,你当然不知道了!”寒梅笑道,“对我而言,还有什么比他更重要的,我倒是要好好谢谢太师了,若没有你,我也不能这样轻易寻见他……”她说着,声音渐小,只因为她明白,就算寻见了隐雾的转世,可他已然将自己忘得干净了。
妩娘不理会她的凄凉,悄悄绕至她的身后,伸出手想将她手中的玄紫刀夺来。
但在最后一刻,她还是放弃了。她甚至自嘲地笑了笑,这等偷摸之事,怎么会是自己能做的出的。况且这刀本就是属于寒梅,自己若是将它盗来,岂不是要被天下人所耻笑。想想还是作罢了。
寒梅依旧沉浸在悲伤之中,顾影自怜,并不曾发现她的企图。但只听远远的有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喊道:“女王陛下,这奸人似是想抢你的宝刀,被我察觉了!”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妩娘身后,手执一把玲珑剔透的短刀架在妩娘脖子上。
刚想用力,只听寒梅急急喊道:“束狐住手!莫要胡闹!”说罢飞身而来将她推倒在地。
束狐这些天许是因为腰间的红绳发挥了作用,故而愈发忠心于寒梅,刚刚这一举动,她着实是怕寒梅收到伤害。
可她不知道,在寒梅眼中,最不能害的,便是太师妩娘,无论她对自己做了什么,她都不会将她责怪。
束狐被猛然一击,有些茫然,她见寒梅双目之间满是怒火,忍着痛爬起来跪在她的面前,唯唯诺诺道:“女王陛下,束狐不知这公子原是贵人,行事鲁莽,还请女王惩罚!”她说罢颤巍巍看了一眼身旁站着正在整理衣冠的公子,不禁愕然,这公子果真是仪表堂堂,品貌非凡,确实不是奸诈狡猾之人。
寒梅像是怒气未消,伸手还想打她,却被妩娘拦住了。寒梅看了一眼妩娘,摆了摆手道:“我嘱咐你的事,你便好生去做,我这边不需你来!”束狐听罢方才敢起身,却还是不敢抬头,颔首低眉地倒退着离开了。
寒梅还是有些尴尬,慌忙对着妩娘作揖道:“这小妖年纪太小,还不曾认得你,若是伤着太师,我便押着她交于你认罪。”
妩娘并不怎么在乎,大风大浪都经历过,这低等的小妖又能奈她何,便无所谓道:“并不是什么大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寒梅这才缓和了过来。
不说过分的话,如今在这金缕山界,许是只有妩娘是她尊敬的人,也只有妩娘能将她镇住。她本是偷了佛祖灯油而成精的蝎子精,故而天赋还是修为,都比一般的畜生要高上许多,当年又受了隐雾提携,还历劫了小金山寺的大火之灾,如今的她早已是身心俱坚,没有什么能伤到她的了。
可是妩娘却能将她牢牢压住,只因为当年她曾尊严待她。
“妩娘,你有没有后悔当年不曾杀了我?”寒梅戚戚问道。
妩娘愣了一下,方才想起她们初次相遇时候的场景,她淡然笑了笑道:“我从不曾想过害你,至今也不曾,我若是想杀了你,此时你早已不在这世间了。”
妩娘的狠话,便说到这里为止了,她着实有些恼她的胡作非为,但也确实不曾有一丝想将她除去的想法,毕竟她是西梁女国的太师,受世尊教导,无有一点屠夫之心。
寒梅听罢笑得开怀,连带着漫山的梅花都争相绽放,待笑够了,她凑近妩娘那张比男子还要帅气的脸,撒娇道:“既然妩娘对我这样好,我就许诺与你,那小女王我不要了。”
妩娘听罢欣慰地笑了笑,复而又叹了一声道:“我之用心天地可鉴,还望你以后不要扰我西梁女国的国事。”
寒梅挑了挑眉毛道:“妩娘,你先等等,话我还不曾说完。”她顿了顿道:“小女王我要之无用,给你无妨,不过你需得应下我一件事。”
“什么事?”妩娘皱眉问道。
“待你平扫整个金缕山界之时,不可伤我毒敌山南灯妖国一草一木。”寒梅抬起妖娆媚眼,看着眼前眉头紧缩的英气女子,她太知道她的心思了,作为一国之忠臣,她几乎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女国,就算为了这个国家杀人,与她来说也是迟早的事。
“你多想了,我不会做出杀人这种事的。”妩娘淡淡道。
“你应下我,杀不杀人,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我瞧你这小女王,心中可藏着一团火呢!”寒梅意味深长地说道。
天空忽然一阵惊雷,顺着雷声看去,只见那座琼楼已然轰然倒塌,但见一阵青烟从废墟间钻了进去,妩娘忽然意识到什么,大喊一声:“不好!”便急急向着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诗云:
蔷薇繁艳满城阴,烂熳开红次第深。
回头却望尘凡处,应记尘凡有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