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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厉可怖的笑声中,巧云和铁大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节骨眼上,竟飘来一只风筝,几个七八岁的儿童正追着风筝跑,而笑声正是那只风筝发出来的。
能够发出笑声的风筝当然不是真的风筝,而是浮在半空中的人。等看清这个人,巧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因为扮演这只风筝的不是别人,正是梳着冲天大辫子的男孩。
“小邪神!”巧云倒吸一口冷气,这个梳着冲天大辫子的男孩那怕烧成灰,巧云也认得。
几个月前,在长安街西阿布面摊,巧云和雷霆、雷钧为保卫夫人绛娘,和老孙头、青嫂等刺客搏斗,你死我活。雷霆和老孙头斗在一处,旗鼓相当,雷钧和青嫂交手,拚了个两败俱伤。巧云被几个婆娘缠住,脱不开身。两个似花如玉的小姑娘趁机刺杀绛娘,已经受伤的雷钧一咬牙,挥刀冲向两个小姑娘。没料到在旁边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打斗的一帮七八岁的儿童,在梳着冲天大辫子的小邪神指挥下,集体箍住了雷钧双膝,阻止雷钧救夫人。小邪神浮在空中,以泪箭偷袭绛娘,千钧一发之际,芙蓉汤馆的海裳扑到绛娘,救了绛娘一命。海裳同伴苍耳更是拨刀相助,及时破了小邪神的泪箭,小邪神黯然失色,和老孙头、青嫂、小姑娘等刺客作鸟兽散。
而今小邪神和这帮七八岁的儿童再次现身,怎不叫见识过小邪神夺命泪箭的巧云心恐胆寒?
小邪神凌空一个翻身,轻巧巧地落巧云面前,然后阴恻恻笑道:“大姐姐,我们算是又见面了。”
巧云握紧拳头,怒目而视:“亏你叫得出口大姐姐,要是你的泪箭敢伤害夫人半分,看我怎么教训你这个邪小子!”
铁大娘向小邪神瞪了瞪眼睛:“邪小子,你赶紧带你们酗伴走,大娘我的铁掌专打不听话孝子屁股的。”
听说要打屁股,小邪神身后这帮七八岁的儿童只恨爹娘少生二条腿,一眨眼间跑得无影无踪。
小邪神的目光凝注着木牌上几个鲜红的字道:“入桃庐者死!大姐姐,你不认识上面的字吗?要走还来得及,速带大娘离开,我保证没有人阻拦你们。”
铁大娘板着脸:“我这辈子还从未打过一个孝子的屁股,看来大娘今个要替你爹娘好好管教你!”
小邪神阴着脸,全无表情地走到边上,一屁股坐在地上。
铁大娘冷冷地道:“邪小子,如不想你的屁股开花,最好一直给我老老实实坐在地上。”
巧云扫了卖菜老孙头、卖布青嫂、卖胭脂的叶先生、梳着冲天大辫子小邪神一眼,心头大骇:只差二位买胭脂的似花如玉小姑娘和买布的几个佝偻婆娘,在阿布面摊刺杀夫人的杀手全来齐了。
大概是看懂了巧云的眼神,叶先生从货篓里掏出一包水粉,“波”的一声,水粉赫然裂开,一股桃红色的烟雾立刻弥漫开来。
“咯咯咯……”烟雾中,有人在笑。笑声甜美娇媚,如春天的花,花中的蜜。烟雾散开,现场多了二个娇艳欲滴的美少女。
二个美少女围着叶先生,笑声更甜,一个莺声道:“叶先生,你这次长记性了吧,可有我钟爱的唇膏?”另一个燕语:“叶先生,我忘带了钱,今日赊帐喔!”
叶先生笑容可掬,对一个道:“唇膏保你满意。”对另一个道:“只要你愿意,钱爱欠都久就都久。
二个美少女心花怒放,蝴蝶般围着叶先生的货篓,试试胭脂比比水粉。
青嫂酸溜溜地道:“还是叶先生会做生意,懂得讨好人心。”
“话不能这么说,青嫂,这些年,我们这几个老婆子不也一直照顾你的生意?”话音刚落,青嫂的独木轮车旁也多了几个佝偻的婆娘,看着满车花花绿绿的布匹,几个婆娘的眼都直了。
六十岁的婆娘和十六岁的姑娘爱美之心不差半毫。
阿布面摊刺杀夫人的杀手集结桃庐,巧云全身的血液就快冰冷冻结。
二个美少女已经挑好钟爱的胭脂和水粉,一个媚眼如丝,对另一个道:“大乔,听说桃庐女主人仪态万方,倾国倾城,我俩自愧不如。今有了叶先生的胭脂和水粉,我俩进桃庐梳妆打扮,和女主人比一下美如何?”
大乔眼波流转,沉吟道:“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好啊!小乔,就凭叶先生的胭脂和水粉,那怕一只赖蛤蟆也能化装成一只仙鹤。况且……”大乔原地转了一圈,瞅了一下自个的胸膛,捏了一下小乔的细腰,得意洋洋地朝小乔递了个眼色:“我俩虽没有国色天香、沉鱼落雁之貌,也算一顾倾人吧。”
小乔红着脸点了点头。
说走就走,大乔和小乔肩并肩,手牵手就往桃庐闯。巧云一跨步,横身挡在她俩前面。
就在这时,只听到“夺,夺”二声响,忽然有二条长索飞出桃庐的院墙,索头的弯环,准确无误落向大乔和小乔的头上。大乔和小乔举手一抓弯环,长索一阵颤动,吊着大乔和小乔,快如鬼魅倒退回桃庐的院墙内。
巧云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桃庐内埋伏着这帮杀手的内应。眼见大乔和小乔就要飞入桃庐,刻不容缓间,巧云电射一般追向大乔和小乔。
“波”的一声,小乔又拍碎一包水粉,一股桃红色的烟雾喷了过来,烟雾刺鼻。巧云闻出有毒,掠空一丈,及时避开了这一股毒烟,大乔和小乔已飞落院中。
院中传来一声轻叱,是夫人的声音,绛娘岌岌可危。巧云心胆俱裂,旋风般追进桃庐,一撞开大门,大门“哐当”关上了。
庐外,铁大娘身子依然挺拔,一双手依然稳定。她被人称为铁大娘,当然有常人无法达到的铁一般的神经。
老孙头慢慢的走过来,手里的精铁铸造扁担在闪着亮光,目光却如花样少年温情脉脉。他走至铁大娘身边,铁大娘眼盯前方,目不斜视,一张脸僵硬如石。
老孙头俯下身,轻轻耳语:“铁大娘,独木难支,不要作无谓的抵抗了,老孙我放你一条生路,你向来知道老孙头经过的地方寸草不生!”
铁大娘一双手骨节暴响,她的拳头已经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