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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说完便小声嘟囔着,“这二小姐来得可真是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小姐刚醒她便来了,小姐这要再吹着风,赵嬷嬷不得打断我们的腿阿......”
玉竹听罢便看向唐瑛,神色忧虑,期盼这次自家小姐别又被别人三两滴眼泪给糊弄了过去。
“二妹到了,那便请她进来吧,玉竹,扶我坐过去”唐瑛压下内心喷薄的恨,由玉竹扶着坐在了茶桌旁。唐婉柔竟来得这样快,看来她这玉笙阁里现在便有了些魑魅魍魉。
“小姐,您喝杯热茶润润喉”,玉竹正倒着茶水,便只听得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唐瑛抬眼望去,面前的女童冰雪可爱,身着藕粉色羽翎襦裙,脖间挂着一弯铃铛银锁,发梳双平髻,眉目清丽。
玉竹和半夏见人便已退下,室内淡淡的白玉花香随着风流转。
女童瞧见她,面露担忧,急切地对她说:“长姐,你身子可觉得好了些?柔儿担忧了许久,总想着来看望长姐,可赵嬷嬷说长姐未曾见好,需要休养,柔儿便对着佛祖日日祈祷,希望佛祖可以让长姐早日康复。刚听闻你醒了,柔儿便跑了过来,饭点都不曾入,现在柔儿好饿好饿。”
唐瑛望着眼前的人儿,语气绵软,句句情真意切,跟前世一模一样。
前世便也是这般,她怜惜唐婉柔,怜惜她无心之过却情深意切,为自己祈祷诵经,便告诉父亲母亲落水之事全在自己未曾注意脚下,只字不提唐婉柔。
可到底过于年幼,唐婉柔眼中透露的憎恶到底还是让如今的她感受到了。
唐瑛握紧了拳头,她不明白唐婉柔究竟为何这样憎恨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累积起来的恨意,她不得而知,却再也不想知晓,今生她们母女但凡再伤害自己身边的人一分,她便要十倍奉还,这姐妹情深的戏码便继续演着吧,云姨娘,现在是不得不防,终有一天,我会以你们的血躯,祭奠他们。
唐瑛闭上眼睛,轻声说道:“让柔儿担心了,长姐无事,柔儿饿了便先回院子吧,长姐有些乏了。”
唐婉柔看着眼前的唐瑛,她缓缓地闭上自己的眼睛,沉静而高傲,她不喜欢唐瑛,不喜她的嫡女身份,不喜父亲抱着她笑得那样开怀,不喜她生下来便有无数人疼爱关怀,不喜她的一切,尤其不喜她那一双眼,那双她没有的紫灰色的瞳孔,是那样的独特,独特得让人生恨,凭什么有的人生下来便如此优越活得肆意,有的人便只能不断讨好别人小心地活着。
唐婉柔掐了自己一下,随后面容浮上一抹失落,她柔柔地开口道:“长姐可是怨柔儿,怨柔儿害得长姐落水,柔儿不是故意的,柔儿当时脚扭到了,不知怎的便向着长姐倾倒过去,柔儿,柔儿这几天便也是吃不好睡不住,日日祈祷,还好长姐醒了,不然柔儿便也犯了天大的过错,难辞其身了,长姐,你别怨柔儿,不要不理柔儿,柔儿知道错了,柔儿不是故意的,柔儿也不知道,柔儿,呜,长姐不要告诉父亲母亲,柔儿怕祖母父亲责怪,柔儿怕姨娘打柔儿,柔儿怕痛......”
唐瑛睁眼便看到唐婉柔梨花带雨的模样,便想起小时每次唐婉柔哭诉时她都会说,柔儿怕姨娘责打。她怜惜唐婉柔,每每唐婉柔与其他庶妹冲突时次次护着她,总觉得那些庶妹都太坏,单单欺负她让她受罚。可云姨娘怎么舍得打她。再后来,那仇烧毁了她的记忆,她待唐婉柔更是怜爱,她想要的,自己都会让她得到,就因为她说:柔儿真羡慕姐姐,姨娘都待姐姐如此好,她们都不疼柔儿。真真荒唐。
“柔儿不哭了,姐姐不怪你,知道柔儿不是故意的,不会告诉父亲母亲的”唐瑛淡淡地说道。
唐婉柔看着面前的唐瑛,她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得维护,笑容是一样的,语气也是一样的,可她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长姐不怨柔儿便好,看我,长姐刚醒不久,身体还很困乏,柔儿便不打扰长姐休息,柔儿先回院子了,明天再来看长姐”
“柔儿路上慢些,回去入些吃食。”
“柔儿知晓了,长姐留步,好生歇息。”
又一阵铃铛声响过,周遭便重回安静。
“半夏,取水净面,玉竹,替我梳发,快些,随我去看望母亲”
母亲,阿瑛回来了。阿瑛不孝,今生,再也不会错付真心,再也不会让将军府受到任何不幸。
半夏望着自家小姐,小姐的眼神绝望又坚定,她总感觉下一秒小姐便要被风吹走了般。半夏心里暗暗想道,以后要让小姐多吃一点,根基稳一点才好。